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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部鐵路史,也是壹部人類與自然的博弈史。

英國女作家莎拉·巴克斯特(Sarah Baxter)在《測量世界》(Measuring the World)壹書中加了壹個副標題:“500條經典鐵路路線中的世界歷史”,但如果書店想把《測量世界》放在書架上,恐怕會被歸入“旅行”壹類。圖文並茂,莎拉·巴克斯特介紹了世界各地500條經典的鐵路路線,都是以這樣的格式開始的:時間(大約是這列火車所能看到的地貌的年代)、全程(這條鐵路線的長度)、最短時間(走完全程所需的最短時間)、關鍵站點(火車沿途能看到的歷史遺跡、文化瑰寶或獨特的自然風光)以及經過的國家。

如果真的要說丈量世界也是世界史,恐怕還是要實行莎拉·巴克斯特對這500條經典鐵路進行分類的方法。史前時期、古代世界、中世紀、走向現代世界、19世紀和20世紀及未來是本書五個章節的章節名稱。如果我們認為《丈量世界》五章是按時間順序介紹世界鐵路發展史的話,我已經看出妳在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讀這篇文章。是的,這個世界上第壹輛火車是什麽時候誕生的?9月27日,1825,英國人喬治·斯蒂芬森向他的同胞展示了壹件新事物——火車。有壹個哲學命題直到今天似乎都沒有答案,那就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不過,火車和鐵路,恐怕也沒必要爭執到底哪個先誕生了。既然火車直到19年的20世紀20年代中期才被壹個英國人發明,那麽隨後的鐵路歷史又怎麽可能追溯到史前呢?《測量世界》第壹章被作者命名為“史前時期”,因為這壹章出現的鐵路都延伸到了能看到人類最初足跡的高山高處或戈壁深處。正是這種延伸,莎拉·巴克斯頓不經意間揭示了這本書真正與歷史相處的核心,即人類近200年來的鐵路建設史,也是與自然博弈的歷史。

出現在第壹章“史前時期”的冰川快車,是壹輛行駛在瑞士腹地的火車。這趟列車行駛的鐵路總長度為290公裏,沿途會停靠采爾馬特、布裏格斯、安德馬特、欽斯蒂斯、庫爾和聖莫裏茨。對於中國的大多數讀者來說,瑞士就是蘇黎世或者洛桑。“冰川快車”經過的采爾馬特、布裏格斯和安德馬特是什麽地貌?可能知道的人不多,所以知道這列火車自豪地自稱“冰川快車”的原因就更少了。聽聽莎拉·巴克斯頓:“(冰川列車)在全長290公裏的路程中,這條窄軌鐵路經過了291座橋梁和99座隧道,穿過了壹些世界上最壯麗的山脈。在第四紀大冰期,地球就像壹個建築師,設計建造了阿爾卑斯山壯麗的景色。在過去的250萬年裏,壹系列的大冰期和大間冰期(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時期)交錯發生。冰河時代到來時,巨大的冰川滲入瑞士山谷,滑向平原,切割出無數的溝壑和冰桶,打碎巨石建造山丘,形成湖泊。”面對這樣的描述,恐怕我們的激情已經被莎拉·巴克斯頓點燃了,她想乘坐“冰川列車”,看看大自然在250萬年間,在壹個偏僻的地方留下的奇葩。然而,壹個接壹個,作者據實而寫,我們卻倒吸壹口冷氣:“可惜,從冰川快車望向窗外,我們看不到真正的冰川。冰川舌現在出現在越來越高的山上,這幾天還在繼續後退。”聲明言簡意賅,但背後的內容卻壹言難盡。如果不是200年前英國人發明了鐵路,假設沒有火車、鐵路等機械化幫助人類無限延長旅行的距離,瑞士阿爾卑斯山深處的“冰川快車”是不可能通過的。大自然用了250萬年的時間,在阿爾卑斯山上“穿”上了冰川、冰桶、冰川舌等能讓地球保持適宜溫度的“外衣”,因此不會因為人類的侵擾而“縮水”。我們來看看《冰川快車》以來這裏的冰川退縮的速度:“這條線路在1930剛開通的時候,從海拔2429米的福卡特山口穿過羅訥河的源頭——羅訥冰川。但是,由於大雪,冬天火車無法通過山口……”不到100年前,別說冰雪覆蓋的火車過不了山口。現狀是“從冰川快車向窗外望去,看不到真正的冰川”,以至於莎拉·巴克斯頓不禁感嘆,鐵路發展史也是壹部人類與自然的博弈史。

如果說瑞士“冰川快車”鐵路沿線冰川退縮的可見後果警示著人類與自然的博弈必須要有分寸,那麽印度的“瑪哈博尼瓦達快車”則以另壹種方式呈現了很久以前,人類就在尋求壹種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方式。

“摩訶波尼娃快車”是作者安排在《測量世界》第二章“古代世界”中的,因為從印度首都新德裏乘坐這列火車,經過戈雅、瓦拉納西、戈拉克普爾、貢達,菩提伽耶所在的地方,Rokuyaon所在的地方,納傑羅被關押的地方,衛城所在的地方。我們花了8天時間,在摩訶波尼娃快車的幫助下,走了2285公裏,到達終點阿格林,這相當於完成了世界上最鼓舞人心的火車之旅,因為我們壹直在追隨佛教創始人喬達摩悉達多的腳步,不是嗎?聖城菩提伽耶是悉達多頓悟的地方,耶路緣以北10公裏處是佛陀第壹次布道的地方,還有佛陀去世的那傑拉,這位佛教高僧的大半生都是在印度河-恒河平原上的古城衛城度過的。這段旅程與其說是追溯喬達摩·悉達多的修行之路,不如說是理解這位曾經神秘的王子如何通過徒步測量北印度找到了生命的真諦。或者說,喬達摩·悉達多在冥想和苦修中的頓悟與自然有何關聯?王子是在哪裏,又是如何最終領悟到人生的真諦的?在菩提樹下靜坐40天。說大自然部分開悟了喬達摩悉達多,恐怕也不為過。

另外兩條與摩訶波納維爾快車有異曲同工之妙的線路是第三章《中世紀》中的波斯鐵路之心和第四章《走向現代世界》中穿越坎塔布裏亞山脈的經典列車。前者從伊朗首都德黑蘭出發,途經馬什哈德、亞茲德、伊斯法罕、設拉子、卡尚、蘇薩,經停蘇薩。我們花了八天時間,通過沿途看到的伊斯蘭文明遺跡,大致了解了阿拉伯人是如何與周圍的自然環境相處的。後者是壹條跟隨中世紀歐洲使徒之路的鐵路線。

乘坐豪華的“穿越坎塔布裏亞山脈的經典列車”,我們從西班牙萊昂出發,途經維拉薩納-德梅納、畢爾巴鄂、桑坦德、奧維耶多、Louard Card和Filor,下壹站是聖地亞哥-德孔波斯特拉,這列火車的終點站。問題是:為什麽這趟列車的目的地聖地亞哥-德孔波斯特拉在歐洲這麽火?在公元1世紀,使徒詹姆斯穿越西班牙北部,在加利西亞傳教,壹路跋涉到了現在的聖地亞哥德孔波斯特拉,最後成為壹名殉道者。相傳,大約在公元813年的壹個夜晚,壹些隱士仰望星空,看到許多流星墜落在西班牙西北部的同壹個地方。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們尋找過去,在那裏他們發現了使徒雅各的屍體。為了表示對雅各的崇敬,他們在那裏建了壹座教堂來存放聖徒的遺體。自從這座教堂於829年建成以來,聖地亞哥德孔波斯特拉已經成為歐洲最重要的朝聖地。從整個歐洲到聖地亞哥德孔波斯特拉的路不止壹條,但只有壹條:徒步。拖著行李,在簡陋的路邊餐廳吃飯,睡在破舊的朝聖者旅館,在每壹個朝聖者眼裏,都是面對聖詹姆斯前必須經受的考驗。所以直到今天,盡管“穿越坎塔布裏亞山脈的經典列車”讓這種方式變得舒適快捷,但真正的朝聖者根本不屑於坐火車去朝聖。他們依舊拖著行李箱,吃著簡單的飯菜,住著能遮風擋雨的簡易房子,壹步壹步。因為他們的虔誠,這座建於10世紀,人口不到65438+萬的小城,成為與梵蒂岡、耶路撒冷齊名的三大聖城之壹。這也給我們留下了壹個思考的問題:如果我們在風中入睡。

如果把朝聖看作是使徒與自然在途中的壹次心靈相遇,那麽,《穿越坎塔布裏亞山脈的經典列車》是不是用壹個“鐵殼”隔絕了這種交融?

我們把修行之路看作是人與自然的精神交流。那麽,鐵路在幫助我們提高測量世界的效率的同時,也降低了我們與地球融合的深度,這可能是人類找到與自然相處之道的必要前提。

雖然“冰川快車”推後了瑞士阿爾卑斯山的雪線,但為“冰川快車”修建鐵路的初衷壹定是為了更多地了解大自然,與大自然和諧相處。那麽,在莎拉·巴克斯頓的書中列舉的500條經典鐵路線中,有沒有壹條鐵路線不僅能幫助人們了解地球,還能促進人們保護生態資源呢?在我看來,壹條可以作為標桿的鐵路線路是北京經烏蘭巴托到莫斯科的國際列車,這是世界上最長的鐵路之壹。

從北京出發,途經二連浩特、烏蘭巴托、烏蘭烏德、伊爾庫茨克、葉卡捷琳堡,這趟國際列車最終抵達莫斯科,全程* * * 2213km。如果列車運行正常,我們只要在臥鋪車廂睡6個晚上就可以完成行程。現在,我們需要知道的是,在這趟國際列車之前,有人通過火車路線從北京到莫斯科需要多長時間。400年前,運送茶葉的駱駝商隊走完同樣的路線需要16個月。八天六夜可以走完駱駝商隊16個月才能走完的路程,這還不是這趟國際列車最大的看點。許多遊客選擇這種國際列車而不是飛機,因為它可以繞過世界上最深的淡水湖貝加爾湖,與壹望無際的苔原帶、遠山和壹望無際的白樺林相映成趣。除了美麗的風景,這個湖還居住著當地獨特的野生動物。正因為如此,壹些環保人士質疑這種國際列車:雖然每周只有壹趟,但當它在美麗的貝加爾湖周圍隆隆行駛時,會不會對習慣了人跡罕至的環境的野生動植物造成傷害?答案毋庸置疑。問題是,在成吉思汗統治時期,沒有人敢進入這片令人望而生畏的荒地,這片廣袤的土地壹片死寂。6世紀前10年,伊凡四世占領蒙古後,哥薩克士兵開始在西伯利亞定居。有了人類的荒原,它才是活著的。據史料記載,中俄之間的茶葉貿易始於當時,也始於當時。

人與人之間的交流非常重要,2020年初在世界各地爆發的新冠肺炎疫情讓我們對此有了深刻的理解。個人認為,停飛令我們豐富多彩的生活變得單調,甚至失去了走出國門,放眼世界的機會;就國家而言,即使有互聯網連接,也因為不能坐在同壹個圓桌旁,不帶偏見地相互交流而產生很多麻煩。

可見,為了讓世界變得更美好,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是必不可少的。而在鐵路上飛馳的火車無疑是幫助人們走到壹起的首選交通工具。?在地球上鋪設鐵路,尤其是在普通人無法踏足的大山深處,確實讓人類走得更遠,爬得更高,但同時也對鐵路周邊的自然環境造成了危害。所以,壹部鐵路史,也是人類與自然的博弈史。莎拉·巴克斯特(Sarah Baxter)的《測量世界——經典鐵路路線中的壹部世界史》促使我們思考如何在人類活動的邊界和大自然的寬容之間找到最佳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