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飛入蘆葦或稻田,被枝葉遮蔽;於是追趕者失去了目標,猶豫著改變方向飛走了。有時我會給另壹只螢火蟲作為追逐的目標。而且這樣的追逐往往不止壹對,於是在水和稻田上,就像天上的星星壹樣,上下閃爍著無數的白光;特別是水面上,有褶皺的銀波,很有意思。
這是我童年暑假在鄉下看到的。當時壹邊聽著在烈日下辛苦了壹天的鄰居為了得到這壹刻的休息,壹邊對著螢火蟲唱著簡單的童謠:
螢火蟲,
晚上紅;
飛到天上去抓蚜蟲,
飛到地上抓大蔥。
這種歌裏,偶爾有幾個人飛到旁邊,用芭蕉扇拍壹下。有時他們在地上拍攝。有時候會突然變暗,飛出風扇可以拍攝的範圍。這時候就算追上了,往往也拍不下去了。拍在地上的東西藏著光,真的不好找;或者安靜地飛翔,重現它的光芒,並經常給它逃避。起初,被抓的人用它來賭勝負,即把它放在地上,用腳拖著它,在地上畫壹條發光的線,比較哪條畫得更長,就視為勝利。不用說,這是壹種殘忍的行為。妳什麽意思?玩命?是的。後來,那些幸運的個體就不會以這種方式犧牲了。它們被封在白天準備好的鴨蛋殼裏,讓它們像小燈籠壹樣閃爍。我睡覺的時候把它帶到我的枕頭上,我還挺愛玩的,愛不釋手。但是大人認為螢火蟲只要有機會鉆進人的耳朵裏就會進去吃腦子,所以經常禁止帶進房間。
螢火蟲是怎麽發生的,農村不討論;但是古書上說是雜草做的。去年號稱國內第壹的老雜誌發表了羅光庭博士的生化理論,所以把爛草變成螢火蟲大概是靠譜的。但羅博士被廣東幾個大學教授請去做嚴謹的實驗後,直到現在也沒有寫過下面的文章。至少那本舊雜誌再也沒有發表過他的實驗。壹般羅醫生都被他們接觸過。那麽就有必要重新評價腐草與蒙昧的傳說了。
原來螢火蟲的種類很多,全世界能發光的螢火蟲有2000種,形狀都差不多。
而且有兩千種不能發光。這裏最常見的是黃色,翅尖有點黑。他們也有男性和女性。婚後,男性認為自己的責任已經履行完畢,然後死亡。雌性螢火蟲在靠近水邊的雜草根際產下三四百顆微小的球形黃白色卵,然後死亡。這個蛋也能發出壹些光。27或8天後,它孵化成幼蟲。幼蟲的身體有十三節,長梭形,略扁。頭尾黑色,體節兩側有黑點。末端有壹個配件可以吸附其他東西,可以代替腳使用。在尾部稍前的身體兩側還有壹個特殊的發光器官,也能發出青色的光。日本和中國潛伏在泥土下,晚上出來覓食。它可以吃壹只蝸牛,而蝸牛是人類肺水蛭的中間宿主,所以它有相當大的好處。明年春天,當我長大成熟的時候,我在地上挖壹個小洞,把我的皮和蛹脫下來。蛹是淡黃色的,晚上可以發光。夏天,它會變成會飛的成蟲。看完這段簡單的生活史,爛草是螢火蟲的傳說就可以打破了。
最有趣的螢火蟲是從哪裏來的?在科學研究中,以前有人認為是因為發光細菌和螢火蟲壹起生活在某個地方,但最近經過詳細研究,確定沒有細菌的痕跡,或者是化學作用。這種發光裝置的結構隨著螢火蟲的種類和發育時間的不同而不同。幼蟲和蛹大體相似;
在成蟲的腹側表面,通常位於尾端,表面是壹層淡黃色的透明硬膜,其下排列著多數整齊的細胞,形成壹個扁平的圓盤,細胞內多數黃色細顆粒稱為?熒光體?(熒光素酶),它與氧氣反應並發光。這些細胞被毛細血管包圍,毛細血管與氣管相連,可以輸送空氣,使熒光體與氧氣接觸。還有很多神經,可以隨意調節氣運,所以顯得忽明忽暗。與發光細胞相對應的,還有壹層含有大部分甲酸鹽或尿酸鹽的小晶體細胞,呈乳白色,像壹面鏡子,能向外反射光線。
熒光燈不含紅線(熱線)和紫外線(化學線),所以只有光沒有熱,是理想的照明用光。但現在人類還無法了解這些熒光粉的含量;我們既不能直接使用它,也不能模仿它的化學成分來制造人造熒光。人類可以利用的是晉代的車胤,他把它放在袋子裏,在燭光下學習。在國外,墨西哥產壹種巨大的螢火蟲,胸前有兩個大發光體,發出綠光;腹部下方還有壹個發光體,發出橘黃色的光;兩種顏色相互映襯,非常漂亮。女人把它放在頭發上,作為晚上跳舞的裝飾品。另外,這只是為了好玩。至於螢火蟲本身,它可以引誘異性,恐嚇敵人,這對它的生命是很有意義的。
在電燈、煤氣燈、霓虹燈交相輝映的上海,是沒有機會遇見螢火蟲的。我已經壹年兩年或者快十年沒有在家鄉看到螢火蟲了。最近家裏來信說:三月沒下雨,地裏的水稻都死了,很多桑樹都枯萎了。然後,當然,我們過去看到的壹灘水幹涸了,壹片稻田看起來壹定像壹片焦土,樹的黑影壹定很稀疏。勤勞的鄰居沒有工作可做,可以長時間休息,但我不知道他們在乘涼的同時,能在交談中聞到多少笑聲。
因為螢火蟲,我想起了遭受幹旱的家鄉。祝福我勤勞的鄰居,應該有活路。
紅色蠟燭
為了裝飾這個悲傷的除夕,朋友從市場上買了壹對紅蠟燭。
當妳劃壹根火柴,它就被點燃了,它的光立刻將黑暗劈開,刮破了沈在角落裏的暗網。
在跳躍的火焰中,我們看著彼此通紅的臉,只是因為這壹點光,我們的心裏感到溫暖。
然而,這裸露的戶外荒野在最近幾天忍受了寒冷,無情的凍雨,地面上滾動的風和夜晚的重量。它沈默,沒有聲音,像神話中的苦難巨人。
紅燭還在燃燒,它的光芒越來越大。它獨自忍受苦難的痛苦,使自己遭遇滅亡的厄運,卻把光明普照人間。我們幸福地對視著。雖然我們沒有像孩子壹樣在燈光下自由的跳躍,但是我們的內心是那麽的快樂。它讓我們忘記寒冷,忘記風雨,忘記黑夜;它只把我們引向和平的境界,想起那個童年,那個天真無邪的日子,用壹顆單純的心去愛別人,用那顆天真無邪的心去恨。用孩子的思想編織壹個理想的世界。為什麽會有虎狼之類的爪牙?妳為什麽眼睛紅紅的?為什麽會有流血和死亡?成年人不能生活在愛情裏嗎?
但突然,不知從哪裏吹來壹陣風,吹滅了燃燒的紅蠟燭。受到這場不幸事故的襲擊,孩子的夢的記憶消失了,我和朋友們都沈默了,只是緊緊地握著手。黑暗再次充滿了房間,風不停地吹進來,斜斜吹來的冷雨似乎壹點點落在我的臉上和手上。憂郁的情緒籠罩著我,我依然凝視著余燼的微光,最後它無聲地沈入黑暗。
魯迅先生
魯迅先生家裏的花瓶,就像畫中西方女人用來打水的瓶子。灰藍色,有壹點瓷油自然堆積的紋路。瓶口兩側有兩個瓶耳,瓶內種有幾棵常青樹。當我第壹次看到這種植物時,我問:這是什麽名字?第壹次走進魯迅家,沒有爐子,也沒有凍死,當時已近黃昏,又是冬天,樓下的房間有點暗。與此同時,當魯迅先生的香煙離開嘴角,停在桌角的時候,煙圈圖案的卷曲上升到了他白發的高度。而如果再漲,就看不見了。?這叫做。常青樹?,永遠!?他抖掉花瓶旁煙灰缸裏香煙的煙灰,紅色的煙花變得更紅,像壹朵小花,離他的袖口有壹段距離。?花後不怕凍,又問了壹遍,記不清什麽時候了。
徐老師說:不怕,最耐用!?她為我搖了搖瓶口。我還看到花的底部是圓形的石頭。後來因為熟悉,自己也看過壹兩次。另外,這朵花總是放在客廳的黑色長桌上,我是寒帶北方人。對於這種四季不枯萎的植物,我總是有點驚訝。現在又是這個?常青樹?還活著,每次去徐先生家看花,有時還站在黑色的長桌上,有時還站在魯迅先生的照片前。花瓶換了,裝在玻璃瓶裏,看得見淡黃色的須根,立在瓶底。有時候徐老師會和我們聊聊天,檢查壹下房間裏所有的花草。看看葉子是不是黃色的。該剪掉的剪掉,灑水,因為不停的動是她的習慣。有時候妳只是檢查這裏?常青樹?有時候說魯迅先生,就在他的照片前,但那種感覺就像在說古人壹樣漫長。至於花瓶?站在墓地的草地上,而瓶底已經丟了,雖然已經丟了,但還會留著站在墓邊。我看到的是從春天站到秋天;它壹直站著,直到旁邊墳頭的石榴開花,變成了石榴。火災以來,只有徐先生來過壹次,其他人都沒去過。當然,墓裏的草很高,很貧瘠。花瓶呢?魯迅先生的瓷半身像恐怕要被荒草埋沒在胸前了。我們只能在這裏寫紀念魯迅先生的文章,但誰來試著割墓上的雜草呢?我們離得越來越遠,但無論多遠,雜草總要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