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和朋友在廈門鼓浪嶼散步。碧海藍天,綠樹成蔭,陽光溫暖,微風習習,多麽愜意的地方。被羽絨服包裹了壹個冬天的肌膚,仿佛悄然蘇醒,我喜歡這種輕盈舒適的感覺。
買了壹張鼓浪嶼的旅遊地圖,確認了想去的地方。林語堂故居,哦,當然是我壹定要去的地方。他是現代著名作家、議論文學者、幽默小品的倡導者、《人生宇宙風》雜誌的創辦者,京華巖雲、蘇東坡傳記的作者。。。大學時代,我讀魯迅,沈從文,張愛玲,當然;讀林語堂和梁實秋,當然是題中應有之義。我想沒有壹個中國學生沒讀過他的書。他的書是壹種綠色營養品。我們毫無困難地接受了他的禮物,帶著愉快和深思繼續前行。
拿著地圖,直奔上面標註的“林語堂新娘”,林語堂和廖翠鳳結婚的地方。許多人談論林語堂的婚前愛情故事。他們明明喜歡A,卻突然嫁給了A的好朋友b,這怎麽說也太戲劇化了吧。而林語堂婚後的行動卻有著另壹種浪漫和親情。征得新娘同意後,林語堂把結婚證燒了,說:“結婚證只用於離婚。”從此,夫妻倆相伴壹生,相親相愛。這樣的劇情總是讓女人動容。
壹隊隊舉著旗子喊著“咳”的遊客從我們身邊湧過。他們都很堅決,很匆忙,而我和我的朋友們則四處張望,尋找,猶豫。很明顯,林語堂的故居就在李家莊旁邊,但是李家莊已經到了,但是林語堂的故居仍然沒有找到。他壹定是錯過了,所以他轉身又走了。在壹個僻靜的巷子口,我停下來觀察。巷子裏很安靜,沒有任何故居和旅遊標誌。看起來很普通。巷子盡頭,看得出是壹棟老房子,但並不雅致。我猶豫地走到巷子裏。巷子深處是壹個大院子,幾間破舊的房子似乎廢棄了很久,空曠的院子周圍壹片寂靜。房子附近有個地方看起來像廚房。壹個女人出來晾衣服,看著我們。哦,原來人還活著。我拿出地圖,又對比了壹遍。原來,這個破舊的院落就是林語堂故居漳州路44號。振作起來再看看。的確,旅遊指南上描述的“長臺階”還在,但這棟房子的衰敗超出了我的想象。墻壁和泥土剝落,窗戶破碎鬧鬼,大門早已關閉,不允許遊客參觀。當然,我還是要上去看看。事實上,即使是看裏面也是很費力的。妳需要彎腰透過破碎的玻璃窗洞往裏看很久,但漆黑的房間裏什麽都沒有,只有壹堵墻,壹條狹窄的走廊和堆積的雜物。
我站在玉堂舊居門口,望著院子。兩棵高大的玉蘭樹掩映著房子,長長的青石臺階壹直延伸到山坡上,隱隱約約透露出別墅整潔的風格。現在壹切都結束了。
突然,身後傳來壹個蒼老的聲音。我轉身回到關著的門口,再次彎下腰,透過窗戶向裏看。這壹次,我看到壹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坐在左邊房間的凳子上,背對著門,大聲說著什麽。她在和誰說話?這個房間裏似乎沒有其他人。她在和壹只貓還是壹只狗說話?但是連貓都沒見過。她在自言自語嗎?周圍有壹些舊家具和雜物。難道說,她是廖家的後代?不,她看起來更像是被歷史遺忘的老房子裏的人。那天下午,老太太和老房子的畫面漸漸淡去,讓我有點難受。比如傍晚或者雨夜,這樣的生活環境壹看就有點浸潤。我轉身走下臺階。
正好,壹個中年人從巷子裏走了進來,手裏拿著地圖四處看了看,慢慢走近房子。我想笑。我和朋友剛走進這條巷子的時候,我肯定也是這個表情。好在喧鬧的旅行團只是沿著主幹道打滾,不會在這裏轉彎,而這裏的安靜和壓抑,正好適合大家真誠的尋找。遊客問我們林語堂過去住在哪裏。看完地圖後,他擡頭看著斜坡上的房子,像夢遊者壹樣慢慢走上長長的臺階。同樣,他在緊閉的破房子前彎下腰,環顧四周,然後轉身走下臺階,出了巷子。
或許這就是每壹個林語堂的讀者來到鼓浪嶼後的普遍體驗:尋找,暗暗失望,明知道沒什麽可看的,主人也不歡迎,還是要走上那些“長長的臺階”,看壹看作家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根據旅遊指南,旁邊的“裏仁齋”是這位作家的書房。立人齋現在已經完全封閉,無人居住,只剩下壹個空殼還在。我坐在好久沒打掃的臺階上,拿起相機拍了幾張照片。
從林語堂故居出來,沒有看到我想象中的名人故居,但至少我去過,覺得很慶幸妳來了。希望有壹天,這個地方能夠以更好的方式,迎接來自四面八方的尋求者。
有意思的是,關於林語堂,竟然還有下文。從廈門回來的高速公路上,壹個巨大的廣告牌突然從我面前經過。那是壹個高檔別墅的房地產廣告。在房產的風景圖片旁邊,寫著“林語堂”幾個字。每壹個字都有壹層樓高,像壹個震撼人心的感嘆號,迅速沖到我的眼前。我就納悶了,林語堂,妳怎麽跟壹個豪華地產廣告那麽親近?林語堂和這處房產有什麽聯系嗎?還是有什麽歷史奇聞或軼事?過了壹會兒,同樣是林語堂的巨幅廣告又經過了。我恍然大悟,這個林語堂不是另壹個林語堂。我腦子裏想的是作家,可能在高速公路旁打廣告的林語堂,卻是樓盤的名字!沒錯,這個樓盤或者小區的名字就是林、於、唐!
我沒有心。林、余、唐,多麽美妙的房地產名字!不得不驚嘆房產中介的靈感。記得很多年前,上海有壹個樓盤的廣告,直接引用了海德格爾的名言“人活得有詩意”,賺了不少名聲。現在,海德格爾的哲學意義有了更精彩的版本:“林語堂”。就像房地產廣告裏描述的,原始森林壹樣茂密的綠色環境,能聽到鳥鳴,哦,人與環境和諧相處;靜靜地坐在華堂,足不出戶就能聆聽森林的自然語言,享受壹切;不僅如此,妳還可以想象壹個富有詩意的人和妳竊竊私語。。。
我相信,借助林語堂的光芒,廈門這座建築壹定會輕而易舉地贏得很多關註。我試著從壹個全新的角度去念林語堂這個名字,發現真的很順口,很豐富,很有商業包裝的潛力。我在腦海中搜尋其他著名現代作家的名字。想了十幾個人,還是想不出比林語堂更適合做廣告的人。哦,這壹切壹定超出了林作家的想象。
唉,林語堂故居已經沒落了。沒關系。畢竟林語堂在後人心中留下的主要是他的作品,而不是他曾經居住過的房產。我只是擔心,以後廈門人提起“林語堂”這個詞,會不會先以為是在說壹個樓盤,然後突然想起來,好像過去有個叫這個名字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