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人遠離許多煩惱,只在梨花風雨中。我出生在山高林密的揭東煤礦。當我蹣跚學步時,我患了小兒麻痹癥,永遠失去了正常行走的能力。父親壹直在供銷部門工作,每天用燒煤的小火車運煤。我媽是家庭成員,壹直在礦上打零工維持家庭開銷。那時候我們家是半個擁有。我媽和我們三兄妹都沒有戶口,也沒有計劃好的糧票、油票、布票、肉票。今天我媽還笑我們都是吃著幾百頓飯長大的。雖然生活拮據,居無定所,但父母還是堅定地把我們三兄妹送到了礦上的孩子學校。
我應該被認為在閱讀方面有壹些天賦。每次參加作文和數學競賽都能輕松拿名次,所以拿了很多獎。我也是壹個調皮的男孩,似乎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殘疾,玩滑板,玩紙板,甚至參加吵鬧的班級。老師們都喜歡我,說我敏感,容易接受,但都為我的固執和驕傲而生氣。在壹次數學競賽中,李洪生先生坐在我旁邊,盯著我做題。改卷子的時候,好幾個尖子生的分數都比我低。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次,妳小子可能得第壹。”但是最後幾篇論文,隔壁班的平兒超過我0.5分。平兒是個話不多的姑娘。她很小,眼神總是很倔強。她的勤奮和我的固執壹樣出名。但這個我認為毫無天賦的女孩,卻用自己的努力壹次次打敗了我的“天賦”。
上初中的時候,平兒和我是壹個班的。她說話像金子,但笑容燦爛,像風中緩緩綻放的梨花。有壹次說起數學競賽,她只是輕輕壹笑:“差點忘了。”所以我在考慮超越她。沒想到“少年時不時為口味發愁”的日子很快被壹場意外擊碎。
那是壹個越來越熱的下午,放學回家,我壹瘸壹拐地在田埂上哼著歌。身後傳來幾聲嘆息:“罪過,這孩子讀書很好,可惜瘸了,考上大學就不讓上了……”
那天下午,我第壹次沒有按時回家,而是穿過田間小路,從另壹條山路拐到了家附近的壹個山溝裏。山溝裏有壹棵很高的梨樹,枝椏舒展。在工作日,我最喜歡在梨樹下玩耍。我有些麻木地靠著梨樹坐下,風像雪的花瓣壹樣飄落。因為窮,父母壹直告誡我們:“好好讀書,讀書可以改變妳的人生。”我不知道生活是什麽,但我知道如果我考上大學,我可以分配工作,過上自力更生的好生活。我突然絕望地意識到,壹切都是命中註定的——既然上不了大學,那努力又有什麽意義呢?梨樹前面是壹座小山和壹小塊田地。水面反射的夕陽光讓我眼睛發脹。我伸手揉揉眼睛,壹手卻是眼淚。我用袖子擦幹眼淚,擡頭看著帶給我無數童年歡樂的梨樹。我發現樹上的梨都快掉下來了,樹枝是那麽突兀和難看。那年暑假,我莫名其妙地把暑假作業交給倔強的平兒,平兒驚訝地看了我很久。
梨花從那天下午開始就在我心裏枯萎了,伴隨著我的憧憬和渴望。我羞於遠離平兒。
那年深秋,我家又搬家了,搬到了幾裏外壹個廢棄的農村學校。每天機械的上課,功課越來越差,人卻越來越頹廢,老師很失望。高中畢業後,我失業在家,沈默在父母擔憂的嘆息中。
“雨打閉門梨花,忘了青春,錯過青春。”20多年沒去過曾家灣山谷的梨樹。雪花般的花瓣和倔強的平兒常常不經意浮現,讓我暗暗嘆息。失業的沈默終於激發了我的倔強,把我逼出了人生的低谷。
桃花島天藍水藍,鳥語花香,人流如織。壹棵似曾相識的梨樹孤零零地矗立著,枝頭舒展,花瓣如雪。我站了很久,手機突然抖了壹下。屏幕上的壹行字讓我大吃壹驚:“我是平兒。”
風前香柔,梨花開,淚湧。
梨花,縈繞在我心頭的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