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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氏大曲(65438+10月3日發布)

當天舟壹號與天宮二號在頭頂成功對接時,我正在地面龍崗村的巖石堆裏埋頭“尋寶”。昨晚剛下了壹場大雨,我就來了——這是“菜鳥”采石機的基本常識:雨水沖刷出石頭的本來面目,也避免了灰塵的痛苦。不時有汽車、摩托車、行人經過。壹個送葬隊伍經過,壹個哈雷車隊經過,壹個自行車車隊經過,幾個農村大媽扛著清明祭品經過。他們沒有停下來看我。直到匡子庭的出現。

他大約30歲。高個子,長臉,壹臉羞澀。他家在大江鋪,媳婦是村裏的。他有壹兒壹女,兒子上初中。他是壹家拉桿包廠的廠長,假期去龍崗村朋友家。看到我很好奇,就過來問:從壹堆“亂石”裏撿什麽?我壹直不敢回答,直到發現了“瘦肉精”和“無法形容”兩個小石子。但是現在我很自信。我說,這裏藏著“有趣”的石頭。我以專家的口吻進壹步勾勒出選石的“三法”:“壹質兩行三形”匡子庭的臉比較長。我開始細說,第壹重石:像化學黃蠟石,看起來像蠟,摸起來像玉,黃的像蠟,透明的像玉;次粒:像從化的黃蠟石,表皮千變萬化,像豬皮、流水、雞爪、錢、刀劈、蜂窩、小米、珍珠、竹葉、苦瓜皮、沙琪瑪;重石形:與化黃蠟石、食物、動物、器皿壹樣,是翅膀折斷的天使,偽裝成“食物”、“動物”、“器皿”,墜落人間。鄺子婷似乎有些不解,開始和我壹起撿石頭。他撿了幾十塊鵝卵石給我看,讓我驗證。我基本上都扔了。他沈默寡言,羞於表達自己。多麽害羞的人啊!但鄺子婷分手時的最後壹句話讓我震驚。

從化有壹條流溪河貫穿,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有趣”的石頭。最著名的對等物來自流溪河溫泉段的黃蠟石。河床之上是河流,河床之下是含有各種礦物質的溫泉,在溫泉之鄉衛東村噴湧而出。在河水和溫泉的共同作用下,經過漫長的地質作用孕育、揉捏和滲透,最終成為蠟和玉壹樣的黃蠟石。溫泉帶入石體內的各種礦物質形成黃、白、紅、黑、綠等各種顏色,成為罕見的“彩色蠟石”。早在十幾年前,衛東村全村就是“石村”。村民們開動鉤機在河裏挖,成為第壹批靠石頭致富的農民。大塊的彩色蠟石幾乎沒有了,基本都存放在村民家裏,玩家手裏,奇石店裏。“漏網之魚”大多是肉眼能分辨的小蠟石,卻藏在深山和河底。每壹個真正的“尋寶者”都希望壹場大雨,把山上的奇石沖刷下來,在水底翻起。抽砂船源源不斷地把河沙抽上來,裝車車源源不斷地把沙子運到堆石場,然後把沙石分開。填石場是巖石的過渡場所。它們在這裏壹噸只值100元,比堆石場撿石頭的工人壹天的工資還要低。然後被源源不斷地運到各地的道路、堤壩、花園、房屋,作為鋪路石。運氣好的鋪路石,運氣不好的鋪路石,上面覆蓋著厚厚的水泥,可能抵得上采石工壹年的工資,黃蠟石永遠見不到天日。

我手裏為數不多的符合“三大法則”的“瘦肉”,在遇見我之前,就作為“鋪路石”靜靜地躺在富九龍山莊。富九龍山莊是我同學李普祥先生經營的有兩個足球場的餐飲農莊。四十歲以上的男人愛在這裏踢球,四十歲以下的男人愛在這裏喝酒。我不喜歡踢足球或喝酒。我喜歡撿石頭。這裏的爛地已經鋪了十幾車石頭。我想知道在巖石下,在泥土裏,在雜草旁,埋著多少“有趣”的石頭。就在幾年前,我決定做壹個“有趣”的人。他們在幾千年前就決定做壹塊“有趣”的石頭。

太陽下山前,我已經拎起壹個裝滿石頭的小袋子,準備回家。我在壹棵小榕樹下休息,過去撥弄地上的草,突然發現壹個紅色的角落。我的心收緊,我掏出壹塊紅色的凍蠟。葉蠟石按其蠟質分為粗、細、晶、膠、凍。紅蠟石很稀有,紅凍蠟石更稀有,長得像東西的紅凍蠟石更稀有。這塊紅色的凍蠟看起來像是剛剛摘下來的壹小塊“瘦肉”。可見粗大的暗紅“肉”纖維,壹點壹點可見薄薄的壹層白石皮“毛孔”。更妙的是,豬皮石上還有壹兩個“血點”。有了這個寶貴的“帶起後方”,我“撿石頭”的信心壹下子沖到了頭上。

但在壹年前,在我還沒有明白“三大法則”,還沒有幾個大方的采石前輩給石頭之前,我還是壹個采石界的“菜鳥”。雖然家裏全是小石頭,但朋友圈每天都在“曬”。有壹天,微信認識不久的雲姐給我打電話,淡定的說,我家別墅要裝修,我把我家清理的石頭給妳。雲姐的黃蠟石隨意堆放在別墅花園的各個角落。見面時才知道她是“采石界”的元老級人物——二十年前,她壹直在流溪河采石。以前好的大蠟石很多,幾十幾百斤的大石頭都是摩托車背的,好幾輛摩托車都壞了。最後我在家裏愛不釋手,買了別墅。雲姐,任何壹塊黃蠟石都比我家最好的那塊好,我受不了太陽。我扛了幾百磅的石頭。當我拿到這些石頭時,我看得更遠了,因為我壹下子站在了雲姐的“巨人肩膀”上。

孟奇是我遇到的第二個“挑石”老前輩。他姓李,是家裏的老大,經常有奇思妙想,所以給自己起了個外號叫“孟奇”。他曾經夢想去壹個粉色的星球,撫摸無數粘稠的粉色泡泡和壹個粉色的女孩。十四歲時,他預言自己四十歲時會成為壹個有趣的人。結果那壹年,他學美術,師從嶺南派著名古琴。他不僅會玩,還會玩。每次我去他的工作室,他都會送壹塊黃蠟石作為禮物。他對流溪河的每壹個采石灘都很熟悉,還鼓勵我壹起去撿。孟奇經常帶我去流溪河附近的馬村石場撿石頭。大大小小的石頭堆了幾十堆。最誇張的時候是晚上撿石頭。孟奇說,在微光下很容易發現會發光的透明石頭。那天晚上沒撿到多少發光的透明石頭,但擒了幾只發光的螢火蟲。

村長鵝是我遇到的第三個“采石”老前輩。他姓李,是從化餐飲界有名的“鵝燜鍋”創始人。終日與從化名鳥龍潭五馬鵝為伍,人稱“鵝村長”。20年前,壹場酒店大火毀掉了如日中天的“鵝鍋”。但村長鵝不信邪,以為越來越紅火,又遷居廣州,再次失敗。我覺得最好把鉛洗掉,所以壹開始就開了“鵝鍋”。酒店的起死回生軍功章裏,有壹半的功勞是當時的仙鵝寵物“蝦餃”,樓下酒店壹個小孩忘帶鑰匙,在樓下喊了三聲“開門”,籠子裏的“蝦餃”應聲三聲。村長驚嘆自己不能成為他的“父親”,卻成了別人的“父親”。從此,“蝦餃”被哄成了小祖宗,最終成為吸引顧客的“健康招牌”。“蝦餃”開明是因為有開明的鵝村長。我和大紅鷹、阿滿拜訪村長時,在他的鄉間別墅裏參觀了壹屋子的石頭,鵝村長語重心長地告訴我,人有人氣,石頭有鋒芒,人只有“開悟”了,才能和石頭結緣。20年前,村長鵝曾走遍各大戰場,帶壹袋水果哄壹個長得好看的大媽,再帶回來幾袋奇石。最依戀他的是幾十塊“難以形容”的男女器官石。長的短的,壹塊塊的,“花錢的欲望漸漸讓人著迷。”石頭太多了,隨意放在外面。鵝村長指著墻角的壹堆石頭說,去摘壹些。我和曼跑在我們的腳後面。結果我發現了壹個黑色的鵝卵石,壹個男性“無法形容”的器官,比阿滿快了20秒——我當場驗證了“石緣”的重要性。

羅明輝是我遇到的第四個“挑石”老前輩。他是壹個文武雙全的人。寫字是書法,武術是跆拳道。因開設學徒班,被稱為“羅教”。羅角寫書法壹定要喝酒,打跆拳道壹定不能喝酒。燒酒暖脈,書破牢籠。手腕壹抖,大吼壹聲,半醉並帶著童趣的開心,會大大沈下李瑋的尷尬。羅角愛酒,愛書,愛茶,愛石。別人在岸上撿石頭,羅教在溪裏撿石頭;別人撿石頭不濕腳,羅嬌撿石頭也會濕腳!好石頭,呵呵呵;用妳的手掌擊打水面,砰,砰。其實他撿的不是石頭,而是感傷的風景。他語重心長地告訴我,人就是自然,石頭就是自然,人只有“對自然有壹顆心”,才能與石頭結緣。

在“采石界”老前輩們的熱情鼓勵下,我終於“單飛”了。我沿著孟奇指示的方向“又走了壹遍”。趁著端午節大家都忙著泡水吃棕,我又回到了馬村石場。這壹次,我遠遠地看到壹個小孩蹲在壹堆石頭上,但仔細壹看,發現是壹個20歲左右的矮個子男孩。我記得孟奇提過他叫斌子,經常壹個人在流溪河大堤附近遊蕩。他有壹副馬雲的臉,卻只有馬雲5歲時的智商。如果妳問他多大了,他總會回答5。但是他有超強的記憶力。他會記住任何陌生男人帶來的任何陌生女人的年齡,名字,三圍,前提是妳帶女人。他的眼睛又黑又眨。他蹲在壹堆石頭上,手裏經常把玩著壹塊石頭,似乎隨時會飛出去——除非他乞討壹毛錢。

斌子讓我想起了近十年在城市裏時不時遇到的壹個“獨行俠”。他總是默默地走在城市的任何壹條街道上。永遠不變的是戴著黃色的塑料安全帽,遮住半張臉,在陰影裏露出黑洞洞的眼睛。永遠在變的是右手裏拿著的像圖案壹樣的東西:有時是棍子,有時是砝碼,有時是刀,有時是瓶子,有時是尺子。十年來,走姿的眼神和衣著從未改變。變的是,帶渣的黑胡子變成了灰色。他們的人生遊走在開悟與不開悟之間,沒有人能理解他們。

但我正在快速閱讀手中的石頭和其中的“樂趣”。我經常遇到和我壹樣努力、獨行、渴望的“拾石人”,卻常常遺憾空手而歸。如果只撿蠟玉之類的石頭,有幾個?他們比雞早起床?還是比牛還累?但我總是充滿喜悅。我讀過四大名著,知道兩部名著的主角都是石頭“變”出來的;我讀過埃斯庫羅斯的《被束縛的普羅米修斯》,我知道悲劇產生美,就像參差不齊的不同紋理的石頭組成壹塊石頭;看過《斷臂維納斯》(圖),知道不完美產生美。頭和腳都很少的石頭,隨時能激起妳的想象力;我讀過蔣勛的《關於美的沈思》,我知道留白產生美。離開宋朝的文人“非暴力不合作運動”逃脫了元朝的殘暴統治,創作了大量空白山水畫。我手裏有三明治、紅燒肉、糕點、燒鵝、餅幹、栗子,有虎、狗、龍、蛇、風、竹、山、月圖案的石頭,全都對壹顆有菩提圖案的鵝卵石失去了意境;我讀過蕭的《金瓶梅》,知道女人悅己者容,石頭開給仰慕自己的人。出身貧寒的潘金蓮為了百般討好西門慶,偷偷把茉莉花蕊抹得滿身都是。“又白又膩又滑,香味很驚艷。”。這不就跟我“搬石頭砸自己人”壹樣嗎?天天摸著擦?我讀過易經,知道最好的石頭總是在人最絕望的時候出現。我讀過聖經,知道“上帝為妳關上壹扇窗,就會為妳打開另壹扇門”。所謂有洞有皺的“醜”,正是石池夢寐以求的“美”。我知道人際關系的科學。我通過善待他人來種植我自己的祝福,我把我的石頭送給每壹個人。我知道唯物主義,人是血肉之軀,再牛逼也不可能比石頭長。他們曾經擁有,也學會了放手。我知道佛教的“業力之輪中的六大司”,生死輪回,每壹顆鵝卵石都暗示著“生命終將回到原點”;我知道在中國古代名畫拍賣名錄中,石和石濤都姓石。誰確定石不能競拍石濤的畫?另外,我有三個方法!妳以為只是塊石頭?這就需要壹點美學、哲學、文學、歷史、神學、民俗學、心理學、人文、關系、唯物主義、唯心主義的知識。這樣撿,怎麽可能不滿載而歸?

最近壹個月,我又開辟了壹個“新戰場”——衛東電站大壩下遊有大量河石。這裏流溪河上遊最後壹塊石頭是1978大壩建成後固定的。壹小片河流將綠色如絲的河水撕成兩截,沖刷沙灘後沖向遠方。左岸有壹排整齊稀疏的案樹,孤零零的,很偏僻。濕熱的河灘滋生了大量肉眼幾乎看不見的小蚊墨,采石工會遭受蚊蟲叮咬。翻過石頭後,還要忍受蜈蚣、蟋蟀、青蛙從底部跳出來造成的驚嚇。有時候腳趾會突然劇痛,是芝麻大小的黑螞蟻。彎腰撿石頭時間長了,老腰總是很困擾。但這些都沒有壹個人撿石頭那麽孤獨。

我在思考撿石頭的意義。其實我撿的不是石頭,是壹種修養。當妳意識到壹大堆石頭、奇石、奇石、奇趣石可能會被埋沒壹輩子,妳會感嘆它們是如此不堪;當妳站在水中,意識到自己不可能兩次踏入同壹條河流,妳會感嘆“逝者如斯”;當妳意識到得到它是偶然的,失去它是必然的,妳會感嘆,再好的石頭,我們也只能陪伴它很短的壹段時間。石頭不會說話,但它會。石頭忍受過最卑微的踐踏,從來不吝嗇最華麗的展示。妳不得不感嘆“石的坎石”!

我突然想起了鄺子婷最後對我說的話:石頭靠想象。

這不就是石頭的終極意義嗎?

?2017.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