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省)余光中
作為半個江南人,第壹次見到荷花,卻是在植物園的小荷塘旁。當時是十月中旬,夏末秋初,天冷但不冷。煙雨浸濕了那壹池香紅,卻沒有熄滅搖曳的燭火。壯麗之中有壹種悲傷。那天我曾在破廟裏拜訪過畫家劉。畫家不在,畫在。我在畫裏迷路了,還沒回來。
發現壹幅畫而不是壹個畫家,應該是壹個意外的發現。從此,我的詩裏出現了壹個婀娜多姿的形象。在此之前,我當然見過蓮,但我打開的只是睫狀瓣,而不是心臟瓣,而蓮當然也從未向我展示過她的靈魂。在此之前,我是水仙,心中有壹株水仙,水中有壹株水仙的倒影。那壹年十月,那壹朵孤芳自賞的花死了,許久,那壹顆空落落的心的人,化作了幾叢沙草,覆蓋了幾千片田野。那壹天,蒼茫告退,嘉祥孕育。水中的倒影美麗而涼爽。
對於壹個詩人來說,發現壹個新的圖像,就相當於伽利略的天文望遠鏡中壹道閃光被命名。詩人壹生只追求幾個中心意象。塞尚的蘋果是冷的,梵高的向日葵是熱的,我的荷花是冷的也是熱的。萬在水中央,芙蓉在清涼的玻璃中捧著熾熱的紅色火焰,離它不遠,若即若離,萬在夢的中心。荷花有很多外號,也有很多悲傷的聯想。對我來說,荷花的別稱應該是水仙,沒有什麽比水生花卉更優雅、更有靈氣了。壹朵花壹個世界;沒有壹種花比荷花更有自己的世界。對我來說,蓮花是美、愛和上帝的綜合象征。荷花的美是不可否認的。美國畫家約翰·弗雷澤曾對我說:“我來臺灣省之前,只聽說過荷花。現在我真的看到了,比我想象的還要美。”玫瑰的美麗是不可否認的,但它燃燒著西方的涼意,似乎在說:看著我!蓮花只紅著臉低聲說:請不要盯著看..時間和愛情。“佘江采芙蓉,蘭澤草更香。是誰渴望離開?思維很遠”;這方面的聯想太多了。因為是水生的,所以與武俠、洛水聯系在壹起,與華清池的“芙蓉為面”聯系在壹起,與從水中來,最終藏在水中的習字聯系在壹起。綠錢千萬,香浮浪上。聞起來什麽都沒有,突然就有了,令人著迷。是東方女孩的含蓄。至於宗教,蓮花是憐惜的。連京,連臺,連邦,連宗,何亦菲連?藝術,愛情,宗教,巔峰的時候只是壹個境界,現在都在蓮花裏準備。
詩集《蓮的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