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因其詩歌而與沈默有著特殊的關系,他們總是以某種註定的方式回到詩歌開頭或結尾的沈默。
我們可以以中國新詩中的壹些作品為例,說明在細讀中如何做到這壹點。
比如穆旦在著名的《詩品八章》中,把沈默的地方放到了愛的形而上空間:
我們悄悄地擁抱在壹起。
在壹個文字可以照亮的世界裏,
那未成形的黑暗是可怕的,
這可能會也可能不會讓我們著迷。
——穆旦《詩八章》
"在愛情中,沈默比語言更多。"所以愛讓世界安靜。當愛的沈默包圍著我們時,文字的火焰“跳成紫色”(特納的語言)。於是有了對話:這是文字之火的擁抱和糾纏,比肉體的擁抱更熱烈。
交談就像相互擁抱的火焰,照亮了身體擁抱的世界;在深入的交談中,文字的光芒讓戀人們看清了彼此的臉。
但這種對話也讓沈默進壹步增加,實際上增強了愛情中的神秘和黑暗。戀人說話為了傾聽沈默,沈迷於這“未成形的黑暗”當代詩人趙佳音說:“沈迷本身就是令人陶醉的,就像每個人自己的使命。”這也是極其重要的。
趙家印是壹個著迷於沈默的詩人。
蒼老的靈魂孤獨地升起。
彌漫夜空
寓言增長雙弧。
增強彼此的美感
它奇怪的頭
充滿幻想
像期待水果壹樣
會在秋天成熟得不可思議。
有些旅程註定是孤獨的。
沒有山
沒有水
沒有影子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意義本身。
-“使命”
節選自趙佳音的Iris系列,Mission。
使命孤獨,自然沈默。在趙佳音的使命中,沈默直接轉化為壹種力量,這種“在沈默中爆發,或者在沈默中死亡”的力量直接匯聚成壹種使命。詩歌的永恒主題(甚至是詩歌的使命)得到了詮釋。在趙佳音看來,沈默是使命和詩意的力量。
韓棟是另壹位著迷於“沈默”的詩人。
比如他的《沈默:
平淡的生活裏我不說話。
我有壹個沈重的上顎和壹個巨大的下顎
就像貧瘠高地的原始裂縫。
即使在回家的季節,嘴唇和牙齒之間
長不出綠葉的話
我嘴裏叼著壹把倔強的石鎖,巨石泛著綠光。
也許是兩個石磨之間的互相殘殺。
就像從母親那裏帶回來的反芻動物。
我想念馬。石像咀嚼著寂靜。
白墻的陰影是我孤獨不堪的炮灰。
蒙面哭泣的女人是沈默男人的老母親-
她因嘮叨而生下了他——她感到受了傷害。
好吧,讓房間裏充滿我的口哨湯。
-韓棟的沈默。
這首詩簡潔明了。已經被精確控制。《沈默》的影像呈現也很有技巧性和吸引力,碎片化的場景讓《沈默》呈現出另壹種可能。
而詩歌的閱讀,壹個好的細讀是從閱讀或者在沈默中凝視作品開始的:長時間的凝視之後,似乎已經從沈默中吸收了足夠的語言,才可以開始對作品的解讀。解讀的本質是向作品提問,同時傾聽作品對問題的回答,這就是作品中吹的風。
我們需要耐心仔細地傾聽這股“風”。壹旦我們理解了,我們就會停下來,退出演講和解釋,重新回到閱讀作品。這就是精讀的結局:回歸作品,回歸在沈默中對作品的長久凝視。
細讀始於無聲,終於無聲。而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認真閱讀了——在沈默中,期待著“看”的那壹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