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葉集》評論1在我讀《草葉集》之前,我不知道其他國家的人是如何理解“愛國”的。眾所周知,中國人的愛國情結很深。從古到今,我們可以從各種古詩詞中找到很多痕跡。祖先早已為我們種下了愛國的種子,如今早已流淌在炎黃子孫的血液裏,成為人生不可磨滅的印記。讀《草葉集》,是我第壹次了解資本主義制度與中國截然不同的西方國家的國民,解讀他們的“愛國主義”。所謂“壹方水土養壹方人”,在《草葉集》中隨處可見,對人類沖破封建觀念和專制壓迫的雙重枷鎖,爭取美好未來具有重要意義。
雖然《草葉集》看起來很正義,但如果妳願意仔細分析,妳會發現它充滿了驚喜和極其微妙的情感。它以小詩的形式匯集了惠特曼零散的思想。壹位百年大詩人的雄心壯誌,至今仍為我們所珍視。
“沒有哪座墳墓裏的自由受害者不種下自由的種子,而種子必然會結出種子。春風會帶他們去遠方播種,雨雪會滋養他們。沒有壹個從殼中釋放出來的靈魂會被暴君的武器嚇跑。它會無形地繞著地球轉,竊竊私語,討論,訓誡。自由,讓別人讓妳失望吧——我永遠不會對妳失望。”
對自由的追求和崇拜壹直是美國文化中的壹大亮點。其中最膾炙人口的“生命可貴,愛情更貴,如果是免費的,兩者皆可拋”就是對這壹思想的完美詮釋。不僅讓我想起了中國古代,還有很多這樣的價值觀高於壹切的詩句:“自古無人死,留得心,照得史。”裴多菲可以為了自由放棄壹切,文天祥可以為了正直放棄壹切。雖然他們代表著不同的文化,但他們也能為自己壹生認可的價值觀做出最大的犧牲。惠特曼也是如此,他長期處於自由主義的陰影之下,向大地播撒自由的種子,而經歷了四季的種子,必然會在春風中以又壹次高大的趨勢播撒在大地上,接受春風、雨雪、霜雪的滋養和饋贈,具有不可戰勝的抵抗力。那只不過是與殘忍和兇殘作鬥爭的自由。它跑進了激進分子的胸膛,它流淌在那些呼籲民主的人的血液裏。堅持自由,就是願意賭上壹個人壹生的所有信仰和追求。
“哪裏有土,哪裏就有水,哪裏就有草。”
我不禁想起了建國前的艱苦歲月,紅軍轉戰南北,冒著槍林彈雨為中國人民爭取獨立,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當時除了紅軍,還有成千上萬的年輕人自發成為農民兵,加入了抗日。是什麽動力支撐著他們堅持奮戰在火場?我想,是人民期盼和平的熱切目光,是人民的精神和物質支持,讓只有小米和步槍的解放軍,用血和肉鑄造了新的長城。我認為惠特曼想表達的是對國家如此強烈的愛。我們是最頑強的小草。只要我們的土壤在,我們的根基在,我們的生命之源在,靈魂就和祖國在壹起。沒有戰爭,很少有國家是獨立的。如果不能成為戰場上的前鋒,靈魂誓與祖國同生共死。
不要問我去哪裏,我的心靠妳;不要問我要去哪裏,我的感覺引領妳。無論我停在哪朵雲裏,我的目光都永遠在妳身上。如果我在風中歌唱,那是為了妳。我是妳的綠葉,我的根在妳的土壤裏。這就是綠葉對根的感情。
無論是什麽樣的土壤,孕育著什麽樣的人,同樣的家國情懷,同樣的為自由而戰的精神,《草葉集》都是贊美的經典範例。三言兩語,我就能表達綠葉對根的情意。
看完草葉集2。當我拿到這張《草葉集》時,我非常喜歡它,尤其是它的封面!以綠色為基調,有樹,有草,有湖,有隱藏的動物,有模糊的人物,沒有性別,抽象而富有詩意。這本書很精致,有壹本《惠特曼經典詩集》。
看這本書,沒趴在桌子上慢慢看;我沒有躺在床上懶洋洋地看;更不用說,因為自帶背誦光盤,我都懶得看,閉著眼睛聽。在這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選擇在陽臺上搬壹把椅子,拿壹個自己覺得舒服的坐墊,拿壹支黑色中性筆,倒壹杯簡單的開水(其實冰箱裏有菊花茶,檸檬片,蘆薈,玫瑰花茶,精品紅茶和龍鳳,蜂蜜柚子茶,咖啡,金銀花露,紅酒,黑啤酒。這些我都看過了,但我還是覺得惠特曼的詩裏應該夾雜著白水。搭配復雜了就沒味道了。),選壹個可以沐浴陽光溫暖的地方,坐下來看看。雖然它的頁數不多,但卻讓我覺得神聖而沈重。它對自然有著強烈的親近感,讓我完全擺脫了做骷髏和鄙視自己的狀態。它有著至高無上的包容力和忍耐力,可以容納任何新的或失去的力量!我想讓靈魂進入每壹個角色,深入到每壹頁的角落,和他們接觸,擁抱,並肩而行...
秋天。秋天的陽光真好!直接躺在裏面也不覺得狂躁。它們柔軟而謙遜,混合著微風拂過我的頭發。我完了,我要沈迷其中,感覺特別不真實。對面的屋頂上,有婦女在曬被褥。小區裏高樓林立。樓下雖然有草,有樹,有庭院,有池塘,但畢竟是人工景觀。不遠處,兩座在建的建築,丁丁毛毛,壹望無際。就這樣,在半夢半醒中,我開始了我的旅程…
我用嘴讀完了整本書。換句話說,我是用眼睛吃的,穿過身體,吃飽了就從嘴裏打嗝出來。我壹個字都沒漏掉,低聲朗讀。我聽到了。每次我讀壹個句子,它都有壹個答案!這讓我開心極了,我讀書更努力了!我不想讓別人聽見,但我喜歡讀書。聲音是壹種莫名其妙的磁場,讓草葉離我那麽近,那麽近!我終於知道什麽是“詩”了。我之前寫的那些廢話充其量只是無聊的發泄,簡單的錄音或者延長的嘮叨。19世紀的美國詩人惠特曼,能讓我的心如此平和謙卑。這些都是看他的詩自然而然生出來的,沒有努力去理解,也沒有刻意。他的詩涉及生與死、身體與靈魂、男人與女人、自然與宇宙。我像贊美詩壹樣崇拜地讀著,陽剛而雄;同時,我也喜歡對著它耳語。它溫柔又深情。
我特別喜歡他的《我自己的歌》。這首詩是他最具代表性的長詩,幾乎囊括了作者壹生的主要思想,是作者最重要的詩作之壹。其中,這樣壹段話讓我像壹只貪婪的蝴蝶,找到了美味的蜂蜜:
“我是身體的詩人,也是靈魂的詩人。
我享受天堂的快樂,忍受地獄的煎熬。
我把幸福移植到我身上,讓它茁壯成長;我把苦難翻譯成壹種新的語言。"
曾幾何時,我們抱怨,傷害,責罵,哀嘆。而命運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他會把幸福和痛苦的夾心餅幹分給大家。不同的是,有的人口味多,有的人口味少;有的人結巴著說自己很開心很微笑,有的人結巴著說自己很痛苦很心碎。有的人吞棗,疼痛難忍。有些人品味和咀嚼新的生活。但是惠特曼的氣魄真的很神奇。“我把幸福移植到我身上,讓它茁壯成長;”我把苦難翻譯成壹種新的語言。“他是他自己的過濾器,他是人類的過濾器,他是詩歌的過濾器——他讓自然法則跟隨進入每個人的內心。
“我相信壹根草的工程不會比星星少。
壹只螞蟻、壹粒沙子和壹只鷦鷯蛋都是完美的。
雨蛙是最偉大的傑作,
匍匐的黑莓可以裝飾天空中的宮殿,
我手裏最小的關節也足以讓所有機器相形見絀。
奶牛低頭吃草比任何雕塑都多,
壹只老鼠的神秘足以讓成千上萬的千千異教徒大吃壹驚。
……"
我不得不承認,他的詩,然後生氣了!其實大自然離我們是那麽近,只是我們常常因為追求所謂的物欲、食欲、性欲而忽略它、冷落它、破壞它。讀完惠特曼的詩,我才明白,所有這些花、樹、蟲、草,都是陪伴和激勵我們的強大動力!如果壹個人的眼中沒有自然和宇宙,她永遠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自怨自艾或者歡呼雀躍,那麽她永遠是極其渺小的,悲傷的,失去自我的。愛的最高境界是愛孕育萬物的自然和宇宙,敢於把自己的心深深挖掘出來去感動和感恩。那麽妳得到的就是惠特曼所描述的完美的、至高無上的傑作——而妳就是這部傑作的參與者和創造者。
惠特曼是贊美自己的詩人絕非偶然,《草葉集》是贊美自己的詩集。在《詩人》中,愛默生設計了美國詩人的理想形象,在《美國學者》中,他鼓勵美國詩人擺脫歐洲舊傳統的影響,另辟蹊徑。惠特曼的詩熱情地響應了愛默生的呼籲。惠特曼意識到,要想開創美國詩歌的新領地,首先要在詩歌內容上明確自我在美國民主社會背景下的內涵。他把自己看成壹個雙重結構,既有物質的,也有精神的,既有微觀的,也有宏觀的。他的詩歌從多個維度探討了自我的意義,尤其是自我與人類、時間、自然、上帝的關系。
壹個
愛默生說“宇宙由自然和靈魂組成”時,在靈魂和自我之間畫了壹個等號。他的觀點反映了輕視身體的傳統態度。由於基督教文化對天國的強調,以及身體與人的低級本能的密切關系,身體長期以來被認為是罪惡的來源之壹,是精神凈化的障礙。
因此,惠特曼對“靈魂+肉體”的自我定義既是對愛默生概念的拓展,也是對輕視肉體的僵化觀念的挑戰。惠特曼是第壹個“身體”詩人。他認為肉體不僅充滿了生命的活力,也不缺乏靈魂所擁有的高貴。在《我歌唱帶電的身體》這首詩中,他熱情地贊揚道:
如果有神聖,那麽人體就是神聖的,
人類的榮耀和甜蜜是人性未被汙染的標誌。
無論男女,壹個幹凈、強壯、堅韌的身體,比最美的容顏更美。
他甚至宣稱:“啊!這些不僅是身體部分和詩歌,也是靈魂部分。/啊!這些就是靈魂本身!”但是,我們不應該完全從字面上理解他。他令人震驚的對身體的贊美,從歷史的角度來看,是對贊美靈魂、貶低身體傳統的壹種刻意反叛。而且,如果從整體上看他的詩歌,會發現他在靈魂和肉體之間保持了非常好的平衡。
從根本上說,惠特曼認為靈魂和肉體是不可分割的,是平等的。在我自己的歌裏,他說:
如果少了壹個,就少了兩個,可見的證明了不可見的。
直到看得見的變成看不見的,反過來接受對方的證明。
我相信妳,我的靈魂,我的其余部分不應該比妳差。
妳不應該比其他部分差。
在這首詩的第五部分,詩人把兩者的和諧關系比作性的結合。惠特曼對保持兩者之間的平衡非常敏感。在詩的第二十七、二十八部分,靈魂似乎有被肉體淹沒的危險,但抒情主人公很快恢復並停止了不平衡。
二
對惠特曼來說,自我最迫切的需求是與他人建立情感聯系。與人的關系是自我存在的基礎。雖然上帝在惠特曼的思想體系中可能不只是壹個符號,而是壹個實體,但惠特曼的世界觀顯然是以人為中心的。正是他對人的關懷,使他成為壹位唱出深沈博愛精神的偉大詩人。
最親密最溫暖的愛,存在於戀人之間。性是這種愛的完美表達。當它與真摯的愛情融為壹體時,性既是肉體的融合,也是精神的融合。兩個人的愛情是人類對世界愛的縮影。正如惠特曼在《壹個女人在等我》中所寫的:
我不能讓妳走,我會對妳好的,
我為妳做,妳也為我做,不僅是為了我們自己,也是為了
為了別人,
妳的夢裏充滿了比我更偉大的英雄和詩人,
除了我,沒有男人的觸摸能喚醒他們。
在這首詩中,抒情主人公和他的愛人成了歷史上所有人的化身。這樣,他們之間的交流就具有了普遍意義。性的重要性還來源於它的生殖功能,生殖功能體現了大自然的創造性。惠特曼對性場景的大膽描寫有時令人震驚,但正如他挑戰傳統的身體觀壹樣,他也對嚴肅文學中避免性描寫的傳統做法感到叛逆。既然性是人類生活的關鍵部分,既然惠特曼在歌頌宇宙時已經決定“不妨礙最初的活力”,他就沒有理由隱瞞。
除了戀人的愛情,惠特曼還在其他關系中找到了精神力量。他對人類同胞的愛超越了種族、階級、宗教、教育和國籍的差異。他認為博愛是所有偉大哲學和宗教的源泉:
今天,在希臘和日耳曼體系中,我看到
我在所有的哲學中,在基督教堂和教義中都看到它。
我看到蘇格拉底,我看到神聖的耶穌,
人們對同伴的深愛,朋友之間的吸引,
恩愛夫妻之間的吸引,父母和孩子之間的吸引,
城市、土地、土地之間的吸引力。
(壹切形而上學的基礎)
對人類愛情的信仰是惠特曼整個精神大廈的基石。當他處於充滿疑惑的低落狀態時,往往會覺得壹切都是假象,所有的想法都是假象。然而,當他想到他的愛人和朋友的愛,所有的疑慮都壹掃而空。惠特曼認為,無論這些懷疑是否有道理,都與他最終的幸福無關(對外表的可怕懷疑)。
三
人類愛的核心是“同理心”——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在想象中體會他人經歷的能力。通過“狂喜”的作用,自我可以突破特定的時空限制,回到過去,或者把自己投射到未來。
《我自己的歌》第三十三部,抒情主人公在想象中周遊世界,扮演各種角色,重溫往事。惠特曼通過他的嘴說,“我就是那個人,我在那裏,我受苦了。”在第三十五部和第三十六部,敘述者在敘述祖父的壹次海戰回憶時,出人意料地、自然地代替了祖父的角色。他對戰爭場面的描述如此生動,以至於他自己好像是壹個直接的目擊者。就這樣,惠特曼復興了過去,並將其融入當下。
面對未來,惠特曼表現出非凡的信心。很少有詩人像他壹樣把這麽多的詩獻給未來的讀者。穿越布魯克林渡口是壹首獻給未來的詩。對於惠特曼來說,他背後的不朽不僅僅是個人名譽,像很多藝術家想的那樣。他相信自己是不朽的,因為他相信自己的詩裏包含著他對未來人不可磨滅的愛,這種愛會吸引他們,他們反過來會通過“狂喜”的力量在精神上復活自己。正是基於這種信念,他在這首詩中挑戰了時間的暴政:
那麽,我們之間的隔閡是什麽?
我們之間的幾百年或者幾千年算什麽?
自我可以借助“入心”超越時間界限,但它的“入心”能力在其特定的時空位置上是最活躍、最有效的。因此,惠特曼現在強調:
除非現在,否則永遠不會有開始,
除了現在,永遠不會有青年或老年。
永遠不會有完美,除了現在,
除了現在,永遠不會有天堂或地方。
(《我自己的歌》)
現在是過去和未來的交匯點,是可能性轉化為現實的高潮。只有現在,我們才能讓自己積極地進入生活,積極地從事經濟、政治、社會和文化活動,最充分、最強烈地體驗人類的愛。《杠鼓集》是惠特曼“現在”詩歌的代表作。愛默生建議詩人參與社會生活,主要是為了創造更好的藝術,而惠特曼則把充分的社會參與視為自我發展的不可或缺的條件。
四
在愛默生看來,自然是感受上帝存在的媒介。當他壹個人在森林裏行走時,他常常會覺得“超靈電流在全身循環”,他成為了“上帝不可或缺的壹部分”(自然)。當惠特曼面對自然時,他更加強烈地感受到自己對人類愛的渴望。比如詩中“我看到壹棵橡樹生長在路易斯安那州”,孤獨的橡樹依然快樂,與詩人自身對友誼的依賴形成鮮明對比。在惠特曼的價值體系中,自然對自我的意義主要體現在四個方面。
首先,對自然的愛是人類愛的延伸。惠特曼愛動物就像愛別人壹樣。《我自己的歌》第三十二部所描述的詩人與種馬之間親密的情感交流,和任何壹種人際關系壹樣感人。在《永遠顫抖的搖籃之外》這首詩裏,惠特曼甚至走進了壹只鳥的內心,把它深情的歌聲“翻譯”成了人類的語言。雖然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可以算是壹種修辭手法,但這也是自我能夠“進入”非人世界的體現。
愛默生認為“自然是精神的象征”(自然),惠特曼也認為自然蘊含著自我追求的人類價值。大自然無所不在的自由、活力和創造力激勵著他的身心,他羨慕動物的心靈寧靜和精神獨立(我自己的歌)。更重要的是,他在大自然中找到了靈魂對神性不懈追求的形象。在壹只沈默而耐心的蜘蛛身上,他發現了* * *靈魂和蜘蛛之間的相似之處:
壹只沈默而耐心的蜘蛛,
我註意到它孤零零地立在壹個小海角上。
註意它是如何審視周圍的空虛,
它射出絲,絲,絲,從它自己小小的,
不斷從紗線中綻放出絲,不知疲倦地加快速度。
而妳-我的靈魂,妳站在哪裏,
被包圍,孤立在無限空間的海洋中,
不斷思考,探索,投射,尋找聯系的地方,
直到妳建立起妳需要的橋梁,直到妳的堅韌不拔,
直到妳拋出的遊絲在某處被抓住,我的心!
(柏菲譯)
在愛默生的哲學中,自我通過對上帝的信仰與他人的靈魂結合在壹起。在惠特曼的哲學中,人類的愛取代了上帝。作為這種愛的“部長”,自然為人類愛的外化提供了素材,溝通了不同的時空位置。人往往會把自己的感受投射到外在的物體上,即使後來不在場,這些物體本身也能傳達自己的感受。藝術作品,古代遺址和偉人居住的地方都可以帶領我們進入過去人們的精神世界,與他們進行跨越時間的對話。
最重要的意義在於,自我的不朽是通過自然循環實現的。身體的材料來自大自然。當身體死亡分解後,這些物質回歸自然,進入新的循環。在這個過程中,它們會為新生命提供養分。惠特曼詩歌中的核心意象“草”是這壹過程的象征。在《我自己的歌》的第六部分,惠特曼把草比作“墓地裏美麗的未剪頭發”,詩意地揭示了生命的不朽。
五
我們已經意識到,上帝在惠特曼的世界觀中並不占據中心地位,但上帝這個概念仍然非常重要,因為它是惠特曼哲學和詩學的終結。
愛默生和惠特曼對上帝的理解不同於正統基督教。他們都對宗教作為壹種制度表示懷疑,並把宗教精神視為個人信仰。他們不相信天堂、地獄、原罪等傳統觀念。在亞當的孩子們的詩中,我們可以看到亞當不是壹個背負重罪的人類祖先,而是壹個熱情贊美生命,尤其是身體的先知。亞當、夏娃和他們的孩子在充滿無限生機的狂喜中緊緊聯系在壹起(世界再次上升到花園)。
愛默生常常因為無法從自己的經歷中證明上帝的存在而感到困惑,而惠特曼卻常常覺得根本不需要證明。即使上帝不存在,人類的愛也足以讓他感受到完美的幸福。他們都不想定義上帝。惠特曼在《我自己的歌》的第四十八部分表明了這種態度:
我對人類說,不要對上帝好奇,
甚至我對每個宇宙都好奇,對上帝也不好奇。
……
我在壹切事物中聽到和看到上帝,但我壹點也不了解他。
我不知道誰比我自己更精彩。
愛默生和惠特曼都有壹種泛宗教的情緒。如果他們相信上帝,他們不壹定相信基督教的上帝。他們可以接受各種宗教。惠特曼在《我自己的歌》中宣稱“我的信仰是最偉大的,也是最渺小的,/它包括古代和現代的信仰,也包括古代和現在之間的信仰。”
作為愛默生思想的追隨者,惠特曼也認為詩歌的目的是喚醒自我中隱藏的神性。在《民主的前景》壹文中,他呼籲詩人寫壹種新的詩歌:
我希望我們能創作出壹首與人類不朽的靈魂相稱的詩歌。當它吸收了各種材料,表現出真實的本性,就能最終獲得壹種直接和間接解放和擴展靈魂的宗教特性。它分享科學的快樂,收獲道德的果實,激發探索的雄心,喚起對未知的沈思。
惠特曼認為,這種泛宗教的感覺對自我完善非常重要,詩歌應該為隱藏在人類靈魂中的神性提供第壹手的體驗。我自己的歌就是對這個理想的探索。在詩的第二部分,他自信地宣稱:
今夜隨我而止,妳將擁有所有詩歌的源泉。
妳將擁有大地和太陽的精華。
妳不會再接受二手、三手的東西,妳也不會再傳。
死人的眼睛看世界,或者被書裏的鬼魂餵飽,
妳不會通過我的眼睛看世界,也不會接受我的東西,
妳會聽來自四面八方的聲音,自己過濾。
六
在討論了自我與人類、時間、自然和上帝的關系之後,我們就可以理解惠特曼的宏觀自我觀了。微觀自我由特定時空的肉體和靈魂組成,但惠特曼認為還有壹部分時空無限的自我,或者說宏觀自我,是通過自然界的永恒循環和“狂喜”的永恒流動實現的。通過前者的作用,個人的物質生活可以融入自然界的普遍生活;在後者的幫助下,個體的精神生活可以融入人類的整體文化。這樣,無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自我都是不朽的。
正因為如此,與其他詩人相比,惠特曼對待死亡的態度出奇的冷靜。與某些詩人不健康的死亡情結不同,惠特曼通過對自己的信仰與死亡達成了和解。死亡雖然標誌著微觀自我的終結,但卻提供了最大程度實現宏觀自我的機會,因為擺脫了物質軀體後,自我不再糾纏於利益,也沒有真正的罪行,所以更加純粹。所以,惠特曼在《我自己的歌》中寫道:
壹切都在繼續,繼續,沒有任何崩潰,
死亡不同於任何人的想象,更幸運。
我慎重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