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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詩派」的開創者是誰?

第三世紀的詩歌力量——論南宋江湖詩派

作者:張宏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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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的江湖詩派,是當時以江湖遊子為主的詩人群體。江湖遊子屬於這個詩派,是由下層知識分子組成的社會階層。江湖詩派的出現是壹種文學現象,也是壹種社會現象。

江湖詩派興起於13世紀初,即南宋中期。當時正處於鼎盛時期的江西詩風開始走下坡路,代表南宋詩歌創作最高成就的楊萬裏、範成大、陸遊等人相繼去世。壹向熱鬧的詩歌開始寂寞了。最早打破這種孤獨的是“四大精神”:趙旭、姬旭、翁卷和趙師秀。姬旭,字至中,又字文淵,號淩源;翁卷,字續古,字沁人心脾;趙師秀,字紫芝,又名靈秀,又名靈芝,名曰天樂。四人都是南宋永嘉(今溫州)人,因字號都有陵二字,故稱“永嘉四靈”。這四位永嘉詩人,在大學者葉適的鼓動下,推崇姚和賈。他們的詩歌以境界狹窄、語言嫻熟為特點,被譽為“姚佳”,與“江西”相對,為詩壇註入了壹股清新之氣。“四靈”的創作同時被壹大批江湖詩人推崇和模仿。寶卿元年(1225),錢塘書坊陳奇以當時江湖詩人的作品為主體,編纂了壹些詩歌,並刻成《江湖集》,客觀總結了寶卿之前江湖詩歌的創作成就。在他的周圍,吸引了壹批江湖詩人,進壹步推動了江湖詩風的流行。當江湖詩人正在擴展他們的活動時,壹個領導者劉克莊出現了。在江湖詩人中,劉克莊不僅創作成就最高,而且有著豐富而深刻的創作理論。他喜歡引導年輕人,獎勵落後的人,所以被很多人追隨。同時,他不滿足於與“四靈”並駕齊驅,而是帶領壹批江湖詩人開拓創作領域,深化了江湖詩風。就這樣,以“四靈”為先鋒,以陳奇為聲氣聯絡,以劉克莊為龍頭的江湖詩派正式作為壹個群體出現,成為籠罩南宋中後期詩壇的主力軍。

江湖詩派成員138。如此大量的詩人是在宋代政治經濟形勢進壹步惡化、文化思潮發生巨大變化的背景下產生的。在文化史上,他們常被稱為江湖客或江湖黑客。林《朱熹齋十壹稿續》卷十三《詩後記》說:“此世詩繁華,用之於江湖,而自以為有用者,為觀光也。少則壹卷,多則壹集,長則有序,短則後記。雖然其間,老人們也有諷刺者,大家都不自覺。”方回在《英隋》卷二十中評論戴復古的《寄》,說:“自清遠、嘉定以來,就有詩人來拜謁。龍州有很多劉國改的追隨者,包括石屏。這是慣例,不是做生意的問題。求必經之路的書,叫‘廣匾’,詩,得了幾千甚至幾萬。比如虎山之父宋倩,自謙,拜見賈思道,得到20萬元建華宅。錢塘湖山,這曹世貞是壹夥的。”趙文《青山集·詩人堂》說:“現代文人...對詩人是有益的。.....易考壹個人,不換衣服的少之又少。還好沒改,難得在城東看都不看壹眼。”從這些宋末或宋元時期文人所寫的記載中可以看出:壹是顧客形成了更廣泛的群體;其次,祭奠顧客的主要手段是詩歌;第三,訪問的主要對象是達官貴人;第四,祭奠的目的是為了討錢。這些都構成了江湖黑客的基本特征。對此,前人學者認為它反映了這些文人的卑劣品格;從另壹個角度看,它實際上反映了中國文化傳統從發展到宋代,尤其是南宋時期的變化。

仕與隱是中國封建社會知識分子最基本的兩種生活方式。自魏晉以來,這兩種方式實際上已經齊頭並進,不再有任何矛盾。王康琚的“大隱隱墓,小隱隱朝城”(《反招隱詩》),為那些在城市中隱身,有壹顆山林之心的真實或所謂文人找到了最好的依托,使他們可以公開就業,沒有任何心理障礙。但南宋時,江湖遊子在權傾門外遊蕩,討要私書,討要外快。他們既不願意參加科舉考試,也不願意留在山裏,從而成為壹個既不是“大隱居”也不是“小隱居”的群體,使得這壹傳統發生了傾斜。尤其值得壹提的是,他們中的很多人壹生都在江湖上遊蕩,追求物質享受是他們主要甚至全部的生活內容。這種情況反映了日益發達的商品經濟對士人的影響。如果和這部小說中很多反映公民意識的描寫,提倡致富,追求物質享受的描寫相比,真的是相得益彰。而且江湖豪客以詩遊江湖,以獻詩獲得達官貴人的支持,讓孔子認為“可以興,可以看,可以群,可以怨。”“妳爸是要緊的事,妳老公是遠方要緊的事”這句詩變成了具體的謀生手段,這也是壹個很大的變化。意味著詩歌從依賴政治變成了依賴經濟。詩歌客觀上進入了市場,所以詩人作為壹種職業獨立存在是可能的。在這種情況下,藝術的傳播可以通過藝術市場的中介來實現,並受藝術市場價值規律的支配來實現壹定的經濟利益。因此,藝術的商業化可能成為藝術家表達獨立人格的前提。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我們認為我們應該對這壹現象的意義給予足夠的重視,盡管我們也應該知道其商業化的不足以及相應的弊端。

雖然江湖詩派的出現有著文學上的種種必然性,但書商陳奇的作用顯然是極其重要的。就其出版活動而言,他印制了多部中晚唐詩人文集,既迎合了當時盛行的晚唐詩風,又在壹定程度上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當然,他的貢獻主要體現在通過開書店接觸江湖詩人。

首先,他同時為江湖詩人發表詩作,往往有擇家的身份。黃《望雲》序中說:“望雲則有所見,料止於此。自《昭君曲》起,蓋經先生印雲。”徐渭《梅宅四稿》後記中說:“陳佳春詩四五十首,可錄為友。”張智龍《刪雪林中殘》序說:“我四十年來嗜唱,刪改者四人。畢成雲居先生也是小編,但只有四分之壹的耳朵。.....隋玉和雲居先生從手稿中挑出幾段詩句,稱之為“刪節”陳奇選擇這三位詩人的作品作為小集,目的當然是為了便於銷售,但不可否認有藝術上的考慮。陳奇的審美觀,即他對晚唐詩歌的偏愛,必然會影響他對出版書籍的選擇。因為陳奇為江湖詩人發表詩作的情況很常見,也很少見,所以他的影響自然就體現在其中。

其次,他經常直接向詩人要詩,類似於現在出版社的組稿。黃的例子已經在上面看到了。再如魏真《荀齋小記·贈書陳潔媛》兩首中的壹首:“幸荀齋知少,飽飯安眠宜。只是被別人饒舌,刺桐花壹客乞詩。”趙師秀《清源齋致陳宗之詩》說:“每次留名人飲酒,必反覆請老太太唱。”這說明陳奇在關註江湖詩人創作的同時,始終與他們保持著最密切的聯系。江湖詩人作為陳齋書屋的基本作者,自然得到陳奇對他們創作的鼓勵和支持。

第三,陳奇的書店是當時江湖詩人的活動中心。妳可以向他借書,比如張儀的《秋江煙草借書之夏》陳宗智:“案上的書那麽多,妳該借。”趙師秀《清源齋致陳宗之詩》:“感覺書燒壞了,能找到就借。”這樣,他的書店就有了圖書館的性質。此外,他還把書送給壹些買不起書的窮人,讓他們賒賬買書。如《梅塢陳宗之四稿疊書詩謝》:“若有新刊,必寄於我,我每逢好處,必思妳。”黃堅《秋懷》寄陳宗誌:“我以陳正實為恥,不賒不要錢。”這樣,他的書店就不完全是商業性的;而他身邊聚集了壹大群江湖詩人,也不完全是功利的。在這60位詩人中,有18位是由陳奇支付的,可見他在當時的號召力和吸引力。

當然,最能體現陳奇影響力的還是他在寶卿元年(1225)出版的江湖文集。這部主要收錄當時江湖詩人作品的文集,標誌著江湖詩人開始對詩壇產生影響,主導了壹代風騷詩人。該書壹出版,就引起了巨大的反響。當時著名的韓濂寫詩贊雲:“雕陶居第壹,剝杜不卑。中興之後誰收拾了?自適應很久以來就參差不齊。”應該說,陳奇對江湖詩人這壹詩歌群體的出現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在中國古代文學中,流派的產生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但很少有壹個書商能推動壹個流派的形成。雖然後來的書商沒有像陳奇那樣與文學流派有如此密切的關系,但他們的作用越來越廣泛和明顯。尤其是明清時期,各種思潮此起彼伏,其間書商的活動往往起到迎合或促進的作用。比如明朝嘉靖年間,有很強的刻舊書之風,顯然與復古運動有關;清代乾嘉時期的刻書業,似乎是配合乾嘉學派的出現。至近代,茅盾、葉聖陶等組織文學研究會,編輯《小說月報》等刊物,郭沫若、郁達夫等組織創造社,編輯各種創作刊物,在當時影響很大。這兩個組織後來形成了兩個學派,和他們的出版活動有關系。站在整個學術文化史的高度,回顧陳奇的活動,可以看到其獨特的意義。

在詩歌題材上,江湖詩派也有自己的特色。這裏有兩點值得特別壹提。第壹,要充分肯定江湖詩的政治現實,而不是像過去壹些學者那樣,不加分析就說這種體裁“內容瑣碎瑣碎,不敢觸及當時社會的主要問題”。南宋六十小集共收錄詩歌5340首,其中有政治內涵的詩歌180多首。通過具體的考察,我們發現當時所有關系到國家安全的重大時事,幾乎都在江湖詩人的作品中有所體現。如的《野谷詩話》卷二《古》,呂翔的《老人遊記》,毛協的《吳佳行》等。,或通過寫“歡慶北伐”,表達對復辟大業的期待;或者寫四川副使吳對南宋政權造成的危害;或對宋、孟聯手滅金各抒己見,無不浸透著深刻的現實感。江湖詩人也寫出了揭露南宋租稅的重要性,同情民生疾苦的佳作。如趙茹珍的《耕織二首》,將農民生活的悲慘與統治階級的剝削進行對比,將社會的黑暗揭露得淋漓盡致,被錢鐘書先生評為“寫出這種不合理現象(即有工不取,有工不作)的最通順的宋詩”(《宋詩選註》)。其實這個結論也可以從整個古詩詞中得出。可以說,這類作品是南宋政治和社會形象的反映。第二,要看到江湖詩人在被拘禁的生活中有著獨特的體驗。眾所周知,古人有很強的鄉土觀念。他們渴望和平,懷念故土,他們本能地拒絕服役。但是,社會環境和個人生活並不是自由選擇的,人們因為各種需要,不得不背井離鄉,艱苦跋涉。因此,鄉愁和仇恨成為中國古代文學中永恒的主題。但同樣的主題,在不同的人身上,感受的層次和表達的方式是不壹樣的。比較江湖詩人和杜南詩人,後者雖然也寫鄉愁和仇恨,但總是同時包含著國難的內涵。我們很難在他們的旅途詩中找到對我們個人生活的細致描寫。深深的遺憾沖淡了他們對生活方式的自省,導致了他們對鄉愁和仇恨的粗略勾勒。而江湖詩人則不然。雖然服務的生活方式是他們改善處境的選擇,但這條路往往通向未知的未來。所以,大自然的變化,人情的冷暖,使他們加倍敏感;而客路的艱辛,旅途的辛酸,讓他們感受的更加細致入微。這樣,在他們的作品中,流浪生活往往更加紀實,更加貼近,更加細膩。比如他們總愛在作品裏寫清晨和深夜,因為這兩個時期對他們的心靈特別刺激。再比如,他們的作品中有大量的友情主題,也與他們的漂泊情懷有關。這些都體現了這個群體的獨特性。

總體來說,江湖詩的藝術水平不高。但是,作為那個特定時代的產物,那個特定群體的精神活動,它有其特殊的認知價值。至於江湖詩,前人往往嗤之以鼻:壹是“小”,二是“粗”,三是“俗”。如果不戴有色眼睛,這是否可以理解為壹種不同於前人的審美趣味?這就涉及到江湖詩人的審美趣味了。首先,江湖詩中有壹種精致的美,它包括四個方面:小巧、靈動、精致、細膩。誠然,江湖詩氣象小,體系小,但這不壹定是他們的失敗。生活是多方面的,文學作為表達生活的手段,也應該是豐富多彩的。山和峰雖然壯觀,但小橋流水也能給人以美的享受。而江湖詩人不擅長長篇,只能說明其才華小,愛好偏,無法完全掌握各種體裁。另外,這恐怕和他們為什麽風騷了幾十年也有關系。相反,如果他們抹殺了自己的這壹特點,並且強大到認為自己可以,等待他們的只有失敗。其次,江湖詩中有壹種真實之美,體現在無拘無束、無拘無束的真實,特別是在個人欲望的告白上。如魏禪的詩《上龍興趙帥》、劉過的詩《上元文昌知平江》。這種情感形式對詩歌風格有壹定的影響。江湖詩往往壹氣呵成,沒有虛假的點綴;或者在現代詩歌中使用流水對仗、復式對仗都與此有關。第三,江湖詩有壹種共通的美。這是因為江湖詩人的社會地位低下,使他們的生活接近普通市民,可以觀察市民的生活水平,體會他們的思想感情。先說主題。在江湖寫詩,或書商賣書,如的《史記》送到劉的秘監村後,使他想看;或者寫壹個村子學漢字,比如宋伯仁的《笑看文盲》;或寫接待老鄉客人,如“接待客人”;或者寫塑料娃娃求孩子,比如《泥娃娃》,不是前人寫的就是前人寫的少。先說表情。江湖詩感情外露,描寫緊密,對仗巧妙,不言而喻。尤其值得壹提的是江湖詩中求熟悉句意的傾向。江湖詩或詞陳舊熟悉,或含義熟悉,影響創作。比如姬旭《山居圖》中的“開門驚燕,汲水得魚”這句話,雖然新鮮,但其實出自杜甫的“水檻寄心”,“細雨中魚出,清風中燕斜”。朱《聽雪》:“瓦溝初蕭蕭,隱幾日。沈默良久,門有幾尺深。”還不錯,但是句子的意思都是出自陶謙十二月中旬寫的《敬而遠之小弟》壹詩。陳晨缺乏獨創性,當然不值得稱贊。但江湖詩人貼近市民,江湖詩也很受市民歡迎。當時的市民階層雖然有壹定的文化素養,但由於身份和地位的原因,不可能太博學,也不可能與上壹代的文化遺產有大量接觸。從這個意義上說,江湖詩人的創作是文學史上熟悉的句子和意義,但對於那些特定的讀者來說,還是能引起新的感受。所以,我們不妨把江湖詩人的很多作品,看成是古代壹些優秀作品在更低層次上的再現。所以這些詩雖然沒有很高的審美價值,但還是被很多人接受甚至喜愛。

江湖詩派是宋代最大的詩派,活躍時間較長,達到半個多世紀,是當時詩壇的主力軍。對於這個流派來說,還有很多問題,比如江湖詩的災難,詩派成員的* * *性質和個性,以及他們的時空觀等等。,這些也是有意義的。限於篇幅,不可能在此壹壹涵蓋。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參考我的書《江湖詩人研究》(中華書局,1995,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