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空中樓閣是壹個美麗迷人的故事。它描繪了優雅而美麗的風景:如眉的遠山,青翠的森林,空靈的小屋。透露出的是追求自然之美、拒絕塵俗之流、迷戀金錢的“自我意識覺醒”。若隱若現、婀娜多姿的“空中樓閣”,不是山水形態的自然照片,而是作為審美主體意象的主觀的、感性的“再造世界”,“對宇宙的純粹的、超然的、自主的創造”(臺灣現代主義詩人紀賢)。它蘊含著深刻的象征意義,在冰冷的寂靜中寄托著作者熱切的追求和憧憬,可以說是作者對超凡靈魂向往的“城堡”幻想。
李樂薇,江蘇南靖人,出生於1930。早年畢業於上海大夏大學,臺灣省當代散文作家。他的散文作品文筆清麗脫俗,語言優美動人,風格柔和溫婉含蓄,善於借助物質感豐富的意象表達無形的主觀思想,刻意經營意象,能夠運用生動、多彩、有品位、有形的意象,召喚出微妙的“自我情感”,透露出強烈的現代主義藝術氣息。在散文《我的空中樓閣》中,他引入了現代主義的詩歌藝術,綜合運用多向重疊的場景,以及幻覺、虛實對應、感同身受、位移變形等多種手法,致力於潛意識和自我情感的表達,從而給人壹種超然空靈的美感和超越感。
文章開篇用了大量的筆墨,從山敘事開始,首先指出了山和小屋的位置。以“山如眉梢,茅屋如眉間痣”的比喻,勾勒出山和茅屋的形象和姿態,使山和茅屋褪去粗鄙,豁然開朗。“小屋精致地立在山脊上,角度平緩”,與山的貼合是如此清新自然,融為壹幅自然的整體畫面,從而呈現出山與小屋的和諧之美。如果說開篇是著眼於大畫面,在大畫面上潑墨,用粗粗的線條和筆觸勾勒出山和茅屋的輪廓,那麽下面就是對山和茅屋的具體分層描寫:先寫“茅屋點綴山”。作者用比喻“飄”過壹片帆,“掠過”壹只飛雁的動人景色來寫小屋點綴著山的清幽景色之美,巧妙而令人驚奇,畫出了“山上有小屋”的活潑靈動的意境,使山水增添了光彩和生機,使人豁然神往。二是寫壹棵樹“裝飾小屋”。作者從不同的層面、不同的視角、不同的方向,寫出了樹的姿態——“幹凈健康或挺拔苗條或婀娜多姿”,寫出了樹的動態——“輕輕搖動”;寫樹的又高又細又密的枝葉“伸過茅屋”。以此來襯托“靜艙”,彰顯“小艙”與“獨特出眾”。同時,通過刻意突出綠色的色調和濃淡,小屋又增添了另壹種韻味,“顯得含蓄婉約”,並透露出樹木裝點小屋的奇妙境界。然後,作者由近景轉為遠景,采用了巧妙的仰視角度。壹個長焦鏡頭把小屋推到了空中:在樹木的掩護下,四周都是樹,只露出壹些線條,壹個角檐和壹排屋頂瓦片。還有藍墻白窗,樹影晃動。小屋若隱若現,撲朔迷離,像壹只在蝶舞中飛翔的小鳥,騰空而起,姿態曼妙,輕靈自由。這幅畫的刻畫荒誕不經,浪漫奇妙,給人壹種小鳥和蝴蝶在樹枝上歇息的“空氣”感。
畫出小屋的位置後,文章轉向對小屋周圍環境的直接描寫,作者先寫小屋的“領地”。這個“疆域”是有限的,但與“疆域”相對的“空域”卻是“無限的”:“足以舉千裏,俯仰天下”,“左有青山,右有綠野”。寫的是小屋雖然被“限制”在地面上,但空間是“無限”自由的。突出了作者對“空氣”的偏愛和對“享受風景”的向往。然後是小屋的“光”,柔和而安靜。隨著晨光的擴散和視野的擴大,“好像山退了壹點。”作者捕捉到了這種異常清新的感覺,用“山的懷抱裏的小屋,就像在花蕊裏,花蕊慢慢地開了壹點點”來形象地表達光線昏暗時的感受。夜幕降臨時,作者將光線喻為“花瓣微斂”,更顯神話與浪漫。隨即,作者用點睛之筆表達了自己的看法:“山上的環境是獨立的,安靜的。在船艙裏享受著人間的幸福,每天享受著充足的睡眠和壹個美麗的夢。”“人”對“空氣”的典故,說明小屋雖然是空中樓閣,但“我”也不是沒有凡人欲望的神仙。
接下來,文章直接直指主題,寫出了空中樓閣的“空氣”感。下筆之前先鋪墊,把山路比作壹條“空中走廊”。可想而知,走廊在“空中”,亭子在。然後,介紹主圖——空中小屋。這間小屋白天“清”,晚上“朦朦朧朧”。夜晚的燈光,小屋裏虛幻的“空氣”感,山上的燈光讓黑暗變得暗淡。“山下有許多燈,太亮,但不美;山上的燈很少,讓黑暗變得淡淡的,淡如煙,淡如霧,壹片模糊,模模糊糊的朦朧,山也顯得虛無,樹也感覺空靈。於是,亭子被置於霧蒙蒙的夜色下,充分襯托出小屋的“空氣”氛圍。看:“小屋消失在霧中。“多妙的壹點,真的是水到渠成。我們不能不驚嘆作者精湛的藝術技巧和嫻熟的語言表達能力,把這座普通的大山、普通的茅屋,變成了令人耳目壹新的奇妙境界。
這篇散文在寫景、抒情、立意等方面有許多獨到之處。文中所寫的風景在普通人看來很普通,但作者的思想卻很崇高,賦予新意,把小屋變成了若隱若現的“空中樓閣”,把自己的快樂、幸福、夢想寄托在裏面。他的構思非常精彩。文章前半部分側重於對自然景物的真實描寫。雖然有豐富的聯想和想象,但描寫的是山、樹、屋的真實情況和感受。後半部分側重於人們對自然景物的感受。明明是壹個很小的“口袋”花園,圍墻有限,但“我”卻陶醉在無限的“空域”裏進行“觀光”;明明小屋在山的懷抱裏,卻因為早晚光線的變化,“我”覺得它就像在花苞裏,會“開”“合”;明明是“高高的山坡”,崎嶇的“山路”,“我”卻稱之為“幸福的階梯”、“空中走廊”;夜幕降臨,茅屋還是茅屋,但“我”覺得它像是煙霧下的空中樓閣,在星空下,在月影邊。文章就這樣把真實的風景變成了朦朧的詩意,引人入勝,耐人尋味。
通過以上分析,我們可以發現這篇短文的題目是《我的空中樓閣》,這是壹句雙關語:意思是我的“小木屋”依山而建,在薄霧中宛如壹座高聳入雲的城堡,也表示幻想中的空中樓閣,理想的“獨立”和“寧靜”的生活環境。從全文來看,這個小屋應該是虛構的。作者故意將小屋設置在“高高的山坡”上,強調“山路、山坡不便行車”,暗示自己遠離“人文環境”,“聞不到車馬喧囂”,體現了作者對喧囂、泥濘的社會現實的厭惡,表現了作者對超越事物的“獨立、寧靜”生活的向往。因為文章主要是表達作者對對象的審美感受,使文章中的“自我”上升到了統領壹切的地位,使造型的外在真實處於從屬地位,甚至使對象形象發生了脫離原有形態的變化,即藝術的“變形”,物我相融,藝術的註意力不在對象的自然形態上,而在對象的主觀情感本質上。這樣的山水散文的審美價值,遠遠超過了那種沒有審美激情的描繪山水情的平庸之作。後者就像屋檐間跳躍的麻雀,天空中的雲鷹。
(選自《港臺現代派散文欣賞》,明日出版社1989版)
《我的空中樓閣》(楊大鷹)的語言特色
作家用獨特的情懷和詩意的語言,把壹座普通山上的普通小屋,變成了壹件詩意的藝術品。
本文從詩歌語言和詩歌畫面兩個方面來欣賞這篇散文的藝術魅力。
首先,詩歌的語言流暢而富有節奏感,句子配置協調,非常註重語言的音樂美,所以經得起閱讀和品味。例如:
山如額,茅屋如額上痣。
非常清新自然,我的小屋微妙地坐落在山脊上的壹個平緩的角度。
文章開頭兩個獨立的句子以輕松舒緩的節奏為文章設定了歡快活潑的主題。“山如眉梢,茅屋如眉間痣。”這個獨特的比喻把山和小屋聯系在壹起。“很清新,很自然”,兩個狀語介詞,明快的節奏,透露著“我”對小屋的珍惜和欣賞。
文章的最後三句更是非同尋常:
這個空中樓閣占據了有利的位置,可以省去很多室內設計和其他裝飾。
雖然沒有鳥,但是每天早上都有鳥在唱歌。
沒必要掛照片。門外有壹幅巨幅畫——它叫自然。
句子的長度是零零碎碎的。雖然不是妙語連珠,但優雅自然,充滿情感和魅力。
散文在描寫小屋時經常使用兩個相對應、成對的句子,使景色更加迷人。例如:
這棵樹總是輕輕地搖擺。樹木的移動顯示了小屋的寧靜;樹的高度顯示了小屋的狹小;小屋之所以獨特出眾,是因為滿山的樹木,為小屋安排了壹個奇妙的綠色背景。
小屋的靜與樹的動形成對比,小屋的小與樹的大形成對比。動靜結合,構圖獨特。句子成雙成對,錯落交錯,變化多端,富有節奏。另壹個例子是:
在句子中,我先用對偶句來表達我的快樂和幸福,然後用壹個反問句來強調這種感覺,再用兩個平行的整句來表達我的深情和開朗。最後,我饒有興趣地給山坡和小路起了名字,用的是主動句和被動句。作者深諳語言排列組合的藝術,節奏隨著文學思維的激蕩不斷起伏。此外,第壹句中的“外”和“來”,第二句中的“點”和“尖”,第三句中的“非”和“推”的元音都是壹樣的,讀起來很方便,增強了音樂感。像這樣充滿節奏感、音節成對和諧的詩意句子,在文中比比皆是。很多段落可以用拍手來唱,身心隨著節奏起伏,產生壹種很愉悅的感覺。散文富有詩意,抑揚頓挫,為抒情的表達營造了如畫的氛圍。
散文的藝術魅力還表現在作者運用彩色的筆、彩色的文字、奇特的想象和精妙的比喻,從不同的角度對小房子的英雄事跡進行拍照。讓我們展示壹幅畫卷。
第壹,小屋點綴著孤山。作者用了四個比喻:
奇特的想象鋪開了壹片廣闊而空曠的背景,顯示出點綴的精致。這四個比喻的角度不同。大海飄過風帆,藍天飛過雁群,以示寧靜,以小襯大。後兩個比喻重在用色和用韻,渲染了小屋的別出心裁的韻味和迷人的氣勢。在寂靜的山上加上這樣精致的點綴,大大為山景增色,美不勝收。
第二,樹木點綴著小屋。作者把目光瞄準小屋,出現了放大的特寫畫面:山上壹棵純綠的無花樹,姿態或清或高,或苗條或婀娜。樹輕輕搖晃,顯示小屋的寂靜;樹的高度顯示了小屋的狹小。滿山都是樹,為小屋提供了絕妙的綠色背景——小屋在綠樹中格外顯眼,獨壹無二。作者覺得光靠綠色背景似乎不足以裝飾小屋,於是又畫了壹幅:
在小屋後面,有壹棵比屋頂還高的大樹。細細密密的枝葉伸展在小屋之上,美麗厚重的樹蔭覆蓋著小屋...這使得小屋看起來微妙而優雅。
這樣就給樹木裝飾小屋的畫面增添了神秘的色彩,使這幅山水畫更加嫵媚優雅。
第三,小屋若隱若現。作者拉開距離,換個角度,站在山腳下,擡頭看小屋,透過綠樹的縫隙看小屋。他只看到了“壹”的部分:
再遠壹點,或許可以看到小屋的全貌,它坐落在山頂,“姿態優美地升在空中”,“像鳥兒和蝴蝶壹樣,輕盈而自由地棲息在枝頭”。
若隱若現的小屋,點睛之筆,讓這裏充滿了魅力和活力。作者不時變換角度,進行多層次構圖,以獲得立體感。
作者意猶未盡,別出心裁,畫出了小屋迷人的夜景:
每到夜幕深深降臨的夜晚,山腳下都是萬家燈火,散落的燈光照在山上。山腳下的燈照亮黑暗,山上的燈照亮黑暗,輕如煙,輕如霧,山空樹影縹緲。
將小屋微弱的影像與山腳下明亮的燈光形成對比,為小屋營造出壹種薄霧朦朧的背景。微弱的燈光襯著迷蒙的月光和星光,真的像蓬萊仙境,名副其實的空中樓閣。不僅畫面很有詩意,句子也很美。有時兩者對比整齊,語氣鏗鏘。有時候,三個字是壹頓飯,四個字打住,節奏明快。讀著這句抒情的句子,我看到了壹座縹緲虛幻的空中樓閣,像是在欣賞壹段悠揚的樂章,又像是漫遊在雲海中的仙境。這真的是壹種美麗的享受。
這篇文章用圖片來表達作者對小屋的感情。圖片包括小屋全景、夜景、遠景、近景、近景,從不同角度、不同時間進行點綴。如欣賞壹系列畫卷,感受藝術的審美力量。
(摘自《中學語文教學》第9期,1992。有刪節)
《我的空中樓閣》(黃祖司)中的隱喻賞析
山如額,茅屋如額上痣。
古有“眉如青山,目如秋水”之說。把山比作女人畫的眉毛沒有什麽新意,但作者有壹個絕妙的主意,把山中的“小屋”比作“眉間的痣”。“眉黛”的隱喻為“痣”的隱喻做了鋪墊,強化了“眉黛”的隱喻。這種獨特新穎的比喻,既突出了“茅屋立於脊上”的精致、清新、自然,又使人想起壹個年輕女子嫵媚美麗的面龐,從而對所描繪的場景產生壹種具體而親切的感覺。
主要便道是壹條類似蘇花公路的山路,依山傍水,面對稻浪起伏的綠海和高高的山坡。
作者把綠色的稻田比作壹望無際的“綠海”,給人壹種整體感,真的很對。作者將稻苗被風吹起的情態稱為起伏的“波浪”,這進壹步加深了人們對“海”的印象。作者恰當地運用了“延續隱喻”的形式,其中壹個隱喻建立在另壹個隱喻的基礎上,兩個隱喻之間有著內在的聯系,真實地展現了稻田如海的壯麗景色。
老舍先生在《言與體》中說:“沒有什麽比壹個絕妙的比喻更令人印象深刻,也沒有什麽比壹個可有可無的比喻更累贅。”他還主張,如果要用隱喻,“必須是驚人的,或者根本就不應該用”(隱喻)。正是基於這壹觀點,李樂薇在派“比”來設置“隱喻”時,總是力求新穎、獨特、優美、生動。例如:
小屋在山的懷抱裏,就像在花蕊裏,花蕊慢慢地開了壹點點,仿佛退到了山的後面。
本體“山”和喻體“花蕊”本來是很不相幹的東西,但作者通過豐富的聯想和想象,以新穎的方式將它們“鏈接”在壹起,呈現出“山”的“花蕊”形態。“綻放”“緩緩”“綻放”的情態,生動地刻畫了山色黎明時光線變化給人的動感,產生了驚人的藝術效果。這種被朱自清先生稱為“隔空取類比”的方法,文章中不乏實例。例如:
本質上是房子;從形式上看,它就像壹只小鳥和壹只蝴蝶,棲息在樹枝上,輕盈而自由!
把山間小屋比作“鳥”和“蝴蝶”,真是壹句沒說出口的話。兩個新穎獨特的比喻的運用,從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感受,展現了樹間小屋輕盈自由的姿態。
萊辛認為:“詩歌在描述物體之美時可以與藝術相抗衡,還有壹種方式,就是把美變成魅力,而魅力就是運動中的美。”李樂薇深諳“化美麗為魅力”的藝術。他在作比喻時,十分註意選擇動態的形象作為比喻來描述本體,使靜態的事物動態化,從而形成生動的藝術形象。例如:
把“山”比喻成“壹望無際的水面”、“無邊無際的天空”,只是增強了所畫之物的形象,而未能喚起運動感,“激起”人們流動的想象。將《茅屋》比作“壹帆”和“飄過”的“壹只飛鵝”,不僅從“點”和“面”上展示了它的形態特征,而且使這靜止的景象顯得可愛迷人,使讀者延伸出無盡的遐想。這正是培根所說的:“就美而言,外表的美高於色彩的美,美麗優雅的適當動作的美高於外表的美。”(西方美學家論美和美感)
這篇雜文高超的比喻技巧,不僅在於作者善於捕捉最生動、最貼切的比喻來構成隱喻,而且在於作者在運用隱喻時並不是簡單地模仿自然形式,而是註意將自己強烈的主觀感情傾註其中。從文章中可以看出,在描述妳所熱愛的風景時,所有的車輛都是極其美麗的。眉毛、船帆、飛鵝、小鳥、蝴蝶、牡丹、花蕊、綠海、空中樓閣等。,外形美觀。豐富多彩的比喻運用充分顯示了作者對“空中樓閣”的無限熱愛,讓人讀了不禁對作者所畫的東西產生熱切的向往。這種對比所產生的藝術效果,遠不是那些純客觀的描寫所能比擬的。
值得指出的是,作者在使用比喻時,不僅註重喻體本身的新奇和生動,而且十分註重比喻形式的多樣性。在本文中,有明喻、隱喻和轉喻三種基本形式,以及比喻、延續和反義詞等特殊形式。它們相互交織,各顯風采,大大增強了文章的藝術感染力。
(選自《中學語文教學》第9期1992,原題《巧喻美形神躍》。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