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半個中國與妳共眠是余秀華的成名作,也是壹首頗有爭議的詩。讀了幾千首現代詩,能讓我落淚的詩不多(雖然心太軟,淚極低),包括這首。
其實和妳睡和被妳睡差不多(不管是和妳睡還是被我們睡,我們都是平等的,另類強調的是人際關系的平等)。無非是兩個身體碰撞的力量,無非是這個力量推開的花(花是美麗的,應該結出果實,是對睡眠的肯定,是對平等社會“平等”的懷疑)。無非是這種花的虛化的春天讓我們誤以為生命重新開啟了(虛這個詞否定了花,否定了睡眠,肯定了前壹句的疑惑,甚至懷疑生命是否能重新煥發光彩)。
以上是這首詩的第壹節。第壹句,詩人以睡與被睡的高調主題提出男女平權的主題,第二句,立刻以強烈的情色氛圍蒙蔽妳的雙眼。描述現實中的假平等是很黃很暴力的。第三句描述了虛偽和平等的結果,透露出壹種失落、無奈和幻滅的感覺。降低音調不僅會過度延伸到下壹節,還會為後面的高潮部分騰出空間。
在中國壹半以上(不是全部)的地方,壹切都在發生(這個百分比比大多數大得多,意在強調下面例子的普遍性):火山在噴發(自然環境的惡化),河流在幹涸(不僅僅是環境的自然惡化)。壹些不被關心(懶得或者不值得關心,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政治犯(精神富裕)和難民(精神和物質都有低保的人)。
壹路槍口下(暴力成為常態),麋鹿(粗壯陽剛)和丹頂鶴(嬌弱陰柔)是詩的第二節,描寫的是路上的所見所聞。第壹句跟在第壹節的最後壹句後面,用平淡甚至塵封的語氣敘述,就像壹個拳擊手要出重拳,沈下壹口氣。
第二句話,聲調開始攀升,政治犯和難民並列提出。政治犯是壹種特殊的象征。詩人沒有說他們是什麽樣的政治犯。其實他們是先進的還是反動的並不重要。詩人抽象出來的是政治犯的外在特征:壹群戴著鐐銬,信念堅定的人。
難民是壹群衣衫襤褸,思想開放,頭腦糊塗的人。這兩組人因為被拋棄而混在黑暗裏,趕緊補圖吧。第三句語氣繼續升高,無論是名單上的著名保護動物,還是世界珍稀動物,在移動的槍口下隨時會被爆。
他們只有很高的職位,比那些被棺材安置的政治犯和難民的命運還要詭異和不可預測。這是初衷。這句話裏可能也有這樣的比喻,就是麋鹿象征陽,丹頂鶴象征陰,壹陰壹陽就是道,暗示正統受到威脅。
著名評論:
從來沒有人寫出過如此強烈而又美麗到極致的情詩。令人驚訝的是,語言的驚人力量,與中國大多數女詩人相比,余秀華的詩是純粹的詩,生活的詩,而不是寫滿裝飾的宴席或家宴,而是語言的流星雨,讓妳目瞪口呆,感情的深度打擊妳,讓妳心痛。
和妳跨越半個中國睡覺,點燃了人性最基本最隱秘的部分。余秀華的率真甚至粗暴,擊中了現代人偽裝的軟肋。人們討厭和依賴偽裝,壹旦受到攻擊,就崩潰了。
“她的詩,放在中國女詩人的詩裏,就像把壹個殺人犯放在壹群美女裏壹樣引人註目——別人都穿得整整齊齊,塗著粉和香水,白紙黑字寫著,沒有壹點汗味,而她卻煙熏火燎,渾渾噩噩,字與字之間有明顯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