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詩前的序中,詩人表明了欣賞落花,向落花致敬的態度。所以全詩開頭先點出古代落花傷春的意思,壹個“旦”字否定了悲嘆見落花傷春的傳統風格。“譚純人先生不察覺,溫純人先生嗤之以鼻”這兩句話,類似於《紅樓夢》中戴宇埋花詞“今日埋花,方知是誰”的悲壯語氣其中巧妙地運用了擬人修辭,賦予“春”壹種生命體驗,生動地烘托了春末花的季節氣息。在詩人眼裏,所有的客觀景物都是主觀模糊的。他把“春”當作自己的好朋友、知己,所以有“探春”、“送春”的行為。但這種出格的行為卻被世人所忽視和嘲諷,深刻地反映了詩人內心的失落、悲傷和傲慢。這種深深的失落、悲傷和傲慢,是詩人看到“風飄萬點”之美時“蒼白”和“癡情”的情感因素。
在詩的第二部分,詩人馳騁想象,運用比喻、引用、煉字等修辭手法,以極其誇張的筆觸描繪了遍地落花的奇景。
首先,詩人用了八個生動的意象來描繪落花,新奇離奇。在詩人的筆下,落花如海潮,如古昆陽之戰,如女神之胭脂,如怪龍怪鳳,如琴之鯉魚,如玉皇宮,如三十六世之青片,如君子之憂,無窮無盡...如此壯麗的景觀,如此繽紛的色彩,落花不再是悲涼人生體驗的象征,而是充滿生機的理想境界。詩人被隨風飄零的落花深深打動:生命雖已隕落,卻是燦爛的,青春消逝的悲傷化作崇高的贊美。詩人極力誇張,畫出漫天飛舞的五顏六色的花朵,十分生動感人。
其次,在精彩的幻想中,詩人引用歷史神話傳說來豐富落花的內涵,給人以清晰的意象感。比如,首先引用了歷史上劉秀率領八千兵馬,王莽四十萬大軍攻打昆陽的激烈場面,來描繪落花的壯美;其次,傳說中的奇龍怪鳳無跡漂流,以襯托落花的變幻莫測;第三,引用傳說中的秦高鯉魚質疑落花無緣無故飛的原因...這樣,落花不僅有了新的生命內涵,還呈現出光怪陸離、光彩奪目的多彩畫面。它不僅巧妙運用典故,而且斧鑿不留痕跡,顯示了詩人深厚的藝術才華。
第三,詩人在贊美落花的壯美時,煉字傳神。如《壹起在這裏倒胭脂》壹句中的“倒胭脂”二字,生動地描繪了落花的顏色和動態:如同女神洗完妝灑下的胭脂水粉壹樣艷麗奪目。再如《玉宮》中的“空”“洗”二字,誇大了飛花之美:仿佛三十六界的仙女都下凡落花,隨風起舞,翩翩起舞。提煉出來的文字是那麽的生動,傳神,自然,非常的浪漫。
在詩的第三部分,詩人通過落與聚的鮮明意象,展開了更深層次的想象:他引用了佛教經典的通稱(三藏)和《維摩卷》中的明言,幻想自己來到了壹望無際的道教仙國或佛教的凈土世界。此時此刻,他已經處於狂喜、半狂半狂的狀態,終於瘋狂地希望大地上壹年四季都有無盡的花朵落下,像雨壹樣落下。需要指出的是,詩人在這部分詩中所流露出的道家、佛家思想,是他落魄後抑郁失落,沈浸在金石學研究中卻又不願死而虛度壹生的心理表達,從而主觀上模糊了眼前的客觀景象。他將個人主觀感受與客觀景物有機自然地結合在壹起,創造了壹個情景交融、物是人非的藝術世界,具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
(2)
因抑郁而見落花,因見落花而瘋狂,因瘋狂而產生幻想,這種心理過程是詩人的精神矛盾在失意和挫折中激烈鬥爭而產生的。他對落花的壹反常態的贊美,實質上是對傳統思想文化意識的壹種質疑和挑戰,充分表現了封建時代末期這個才子佳人逐漸覺醒的人格意識與傳統觀念之間的激烈鬥爭。《西郊落花之歌》是這兩種意識形態對抗的產物,是個體意識優越性的體現。縱觀整首歌《西郊落花》,除了上面提到的各種修辭手法外,詩人還巧妙地運用了重復、排比等修辭手法,在反復落花、嘆息的過程中,表達了詩人對落花的理想、憧憬和深深的愛戀。
這首詩中使用的重復和排比是極其明顯的。比如“灘純先生不被人註意,問春先生卻被人譏笑”這句話,就是通過反復講述,將世人的冷漠與自己的激昂熱情、波瀾壯闊的崇高理想進行對比,從而表達出自己對世人無用、不能施展才華的挫敗感,體現出詩人自身狂傲不羈、漠視世界的人格特征。
詩人的理想無法實現,於是投身於對理想的追求和對未來的憧憬。他視落花為知己,用了八個奇怪的比喻來贊美它:“如錢塘夜湧,如昆陽鬥晨,而...像我丈夫生活的煩惱壹樣,我恍惚著,充滿了古怪。”他用重復和排比的手法,表達了對落花的熱愛,對人生價值的探索,對理想執著而不悔的追求精神。這種重復、吟誦、嘆息,盡情地表達了詩人強烈的感情,使全詩的意境隨著主體感情的暴露而逐步擴大和延伸,增強了語言的節奏感。
但這些反復的吟誦並沒有導致詩歌的流暢性和優美性,反而形成了水平參差不齊、壹落三落的特點。詩人打破了傳統歌曲的散傳、四句轉韻、壹口氣委婉等特點。而是七字、九字、十字、十三字穿插而行,時而行雲流水,時而奔騰,在參差不齊的層次中表現出奔放的力度和強烈的節奏美。這種參差起伏的形式美與其奔放激昂的情感特征相結合,促進了全詩的氣勢和意境在遠方逐漸深化,向高處翺翔。
(3)
《西郊落花之歌》以其氣勢磅礴、景觀壯闊,深受讀者喜愛和欣賞。此外,另壹個重要原因在於語言氣質方面。漢語是壹種很有音樂性的語言,尤其是壹種詩意的語言,更要註意語音的調整,以體現詩意的美。《西郊落花之歌》在語言和節奏的運用上也顯示了詩人高超的藝術才華。
首先,詩人在詩歌中多次使用雙音詞、重疊詞和疊字。雙音節和重疊韻有助於詩歌的節奏美。音感上,雙音詞聽起來緊,疊字長。如果它們能壹起使用,就能創造出音樂的語境和感覺。另壹方面,疊詞借助聲音的復雜性增強語感的復雜性,借助聲音的和諧性擴大聲調的和諧性。如詩中的“澎湃”(雙聲)、“無敵”(疊韻)、“徘徊”(雙聲)、“思考”(疊音)等詞,既增加了語言的趣味性和美感,又加強了語言的表現力。具體來說,這些詞具有表達情感的功能。在聲韻和諧中,他們不僅生動地描繪了落花之美,而且將詩歌的意境推向了壹個極其完美的境界,使之呈現出豐富多彩的修辭效果。
其次,這首詩押韻十足,但詩中間有壹句(“齊在此倒胭脂。怪龍怪鳳愛遊蕩》)押韻:從“四枝”押韻(肥)到“十藥”押韻(泊),到下壹句(“琴高鯉魚為什麽要上天?”),又轉回“四枝”韻(為),由此至末,結束全詩。“押韻的目的是為了音韻的和諧,同壹種音樂在同壹位置的重復構成了音環之美”(王力)。這首詩的韻腳來回彈起,卻又向前奔湧,像逆風行舟,迎著波濤。這種“變奏”押韻使全詩呈現出壹種激動人心的力量之美。另壹方面,由於這首詩句式多樣,語言聲調的流暢對應和高低起伏顯得錯落有致,充滿了活潑奔放的節奏和音樂美。
《西郊落花之歌》的語言和節奏既精致,又生動自然,可謂爐火純青。所以讓人讀起來朗朗上口,跌宕起伏,聲音鏗鏘悠揚。
(結論)
西郊落花之歌是詩人用靈魂表達的落花贊歌。龔自珍的筆法猶如鬼斧神工,誇張又誇張。他以豐富奇特的想象力、絢麗明亮的畫面、絢麗多彩的色彩,展現了詩人在不為世界服務、不為時代關註的挫敗感中,失意、苦悶、不甘沈淪、不甘退縮的心路歷程。他對落花的反傳統投入和極端贊美,正是詩人追求新的生命價值和尊重個人感情的表現。而這壹切都被藝術化、詩意化地表達出來,透露出壹種昂揚向上的倔強精神。
全詩氣勢磅礴,感情濃烈,筆法蒼勁。詩人出色地運用了多種修辭手法,通過《隨風飄蕩,漫天飛舞》中的落花壯美景觀,以新穎的藝術構思和巧妙的寓意,將壯麗的生命力量與崇高的理想結合起來,寫出了生命衰微的輝煌和生成的生命力的淋漓盡致。人生雖極輝煌,卻也隕落了,雖已隕落,卻也曾輝煌過,揭示了生命的輝煌與生命的衰敗,青春的美好與青春的易逝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深深寄托了詩人在失意中的悲傷與無奈。但也正是因為這種深深的悲哀和無奈,詩人內心狂傲不羈的人格意識被喚醒,他挑戰“落花”的傳統意義,即舊的傳統思想文化意識,積極探索個體生命和人生理想的真正價值。正因為如此,譚嗣同的“落花”狂想曲《西郊落花歌》才真正大放異彩,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