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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舊散文:故鄉的墳墓

文:辛增

圖:來源網絡

我離開家鄉已經60年了,但即使是很深的異國,我也不認為那是我的家鄉,時間久了也不認為那是我的家鄉。作為壹個80後的遊子,我總覺得自己還活在家鄉的山山水水、壹草壹木裏。

我能數清回老家的次數,但眼淚又回來了,又流走了。雖然在老家已經很久沒有親人了,但是我的曾祖父,曾祖母,爺爺奶奶,父母還留在老家。每每想到這裏,心中便思緒萬千,久久仰望著南方那片雲霧籠罩下我生於斯長於斯的小山村。

聽爺爺說,我從來沒有見過爺爺,他壹頭挑著鍋碗瓢盆,壹頭挑著破舊衣服的擔子,後面跟著小腳泰乃,領著爺爺,跋山涉水,壹路乞討,走了多少個日日夜夜,我也記不清了。壹行三人從山東逃到長白山,和東遊的人群壹起定居在我的家鄉。從此,爺爺、奶奶、外公都可以吃到“地瓜大角瓜”才活下來。從此,他們在山東成了遊子,於是,他們把祖先留在了家鄉“海南老家”。每逢元旦,他們買香紙,走進元夜,燒紙錢,點高香,在南天觀看祭祀,然後含淚跪下,深深磕頭三次。是他們自言自語還是爺爺和泰乃說“誰再給他們點燒紙燒香?”說著說著,壹顆顆淚珠順著兩位老人臉上深深的皺紋流了下來——爺爺說話雖然三言兩語,但語氣深沈而悲傷。我情不自禁地看著爺爺拖著疲憊沈重的雙腿壹步壹步走進大山。看到失蹤的親人,我痛哭流涕。爺爺跟我說過好幾次了,別忘了家鄉,別忘了祖先,我回去看看能不能認識幾個字,都沒用。每次想起來都心疼壹陣子,因為回不去了,在山東看不到也找不到祖墳。但每次回老家都能找到曾祖父、奶奶、爺爺奶奶、父母的墳,因為父母墳前有壹塊石頭,我能永遠記在心裏。同時我也想,以後,他們能不能像山東的祖墳壹樣,沒有人燒壹張紙燒香,消失在家鄉的土地裏?

當時聽說這是風水寶地,有王者之氣。據傳說,如果妳前壹天晚上在這塊地裏埋了壹個蛋,第二天早上就能孵出壹只嘰嘰喳喳的小雞。如果插上壹根幹柳條,第二天早上就能發芽出綠葉芽。所以不管是村裏的人死了,還是十裏八村的人死了,都葬在了這個生機勃勃的穴位上,好讓子孫後代能當官就興旺發達。秋天落葉落草,到處都是壹個挨著壹個的墳墓,很難擠插。那時候普通人立不起碑,就釘個木頭牌子,或者放塊石頭當牌子。在清明節、上元節、中元節、夏媛節,在常年少人經過的荒無人煙的山路上,匆匆離開墳墓的人絡繹不絕。每個家庭都把墳墓裝飾得很體面,場面也很熱鬧。有錢人家除了燒紙錢,還會燒紙馬,放壹串驚天動地的鞭炮,滿足自己小時候的孝心。這些都深深印在我少年的記憶裏。

今年秋天,八十歲的我回了老家,給爺爺奶奶和父母餵奶。在比我大兩歲的鄰居大哥的陪同下,我過了河,去了平崗。第壹眼看到我家凸起的祖墳,很醒目,但上面也長滿了雜草和灌木,不過是每次回老家上墳加土的結果。今天經過整修,祖墳重新被發現,加了厚厚的壹層新土,心裏得到了安慰。如果夏天來了,要在茂盛的植被中找到它並不容易。我坐在墳前,覺得特別親切,因為我回到了親人身邊。

鄰居大哥說:“妳還沒忘記這六七十年前的墓地吧?”我說:“我怎麽能忘記呢?”鄰居的大哥接著說:“妳看今天,很多人都搬走了,也有很多人沒有後代。這些人的墳墓無人看管。塌扁的棺材露出來,骨頭被日月拍下來。很少有頭盔墳能看到土包,就是妳的祖墳立在這裏。”他無奈地搖搖頭。放眼望去,這大片墓地長滿了令人心酸的雜草和茂密的灌木、樹木,不見日月,壹片寂靜、陰郁、淒涼。火熱的氣氛剛剛過去。沒辦法,我心裏壹酸:“妳認識死人嗎?建墓是為了孩子的名聲,還是為了滿足做孩子的孝心?”發自內心的自然流淌:“立墳有用嗎?”聲音。鄰居的大哥看著我,艱難地從臉上又深又密的皺紋裏擠出壹個無聲而憂傷的笑容。

深秋的日子很短,不覺得日子已經西去了。我只是在墳前點上香,在墳前放上新的燒紙,這是表達我心意的唯壹方式。乍壹看,墳墓看起來還不錯。在外人看來,至少還有後代。然而,在做這件事的同時,我想,我也對自己說:“有用嗎?”鄰居大哥也搖搖頭。我想:“沒用的,妳還幹嘛?”是不是已經立了墳的原因?”然後,我虔誠地跪下,深情地磕了三個頭,自言自語道:“老祖宗,我回來看妳了。”淚水從我心中湧出。我家孩子默默跪下,敲了三下頭。當他擡起頭時,他的臉上掛滿了明亮的淚珠。我恍然大悟:“思念死者是生者的靈魂,埋在地下的屍骨是沒有生命的遺物。"

夕陽穿透森林,將散射的陽光灑在墳墓上,墳墓隨著光影移動。壹陣秋風吹來墓地裏的枯葉,沙沙作響,搖曳著光禿禿的樹枝。兩只西部寒鴉從東北天空壹片薄薄的灰雲下飛來,發出“啊——”“啊——”“啊——”的嘶啞叫聲,從墓地飛到西南天空那片淡淡的紅雲中,給孤寂的墓地增添了生命,也使它更加莊嚴。

至此,我的遺囑已經寫在了肚子裏:“我死了,不建墓,不立碑,只把骨灰撒在山河之中。”我的子女認為我值得銘記和懷念,他們也認為我有靈魂,於是在水邊或山腳下點上香,燒上壹疊燒紙,告慰我的靈魂,同時表達妳對我的思念。如果我真的有靈魂,我壹定回老家和父母在壹起,永不分離。"

“回去吧。”我說。鄰居大哥點點頭。我回頭看了最後壹眼我的祖先。突然,壹個哽咽顫抖的聲音在墳頭回蕩:“太爺太膽小了,爺爺奶奶,父母,我再也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