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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妞——壹個父親的劄記》周國平

壹、選讀緣由

我與這本書的第壹次相遇是在初中的語文教材,而現在對於那時所讀的文段已經全然記不得了,印象中只記得這是壹位深情的父親寫給自己幼年夭折的女兒的書。我也是我父親的女兒,我的父親曾經是位中文系的才子,在生活當中我常常能夠感受到我父親給予的深情的愛,並且那種愛帶有文人的豁達和美好。因此我想在這本書中感受另壹位父親對自己女兒深情的愛,我想知道所有父親對女兒深情的愛意都是相似的嗎?除此之外,我更想從這本書中感受那位父親的悲痛,我希望知曉世界上另壹個人面對生死、苦難的態度,沒錯,我渴望在這本書中感受另壹個人的人生的壹段旅程,或許這也是文字的魅力所在。

二、讀後的感受

這世上每位父親對女兒深情的愛意都有異曲同工之妙。

有人認為《妞妞》不僅僅是壹個作者親歷的悲情故事,而且它還展現出壹個鮮活的病人世界。也有人認為《妞妞》壹書給中國公眾提供了壹個反省現代醫學觀念與制度的生動案例。還有人說讀完了周國平滿紙的冷峻和溫柔。我想說的是,在這個世界上,其實,我們都是妞妞。

而我,壹位父親的女兒,壹個二十歲的年輕人,我讀完這部作品後心情很復雜,在閱讀過程中我不斷地回憶了:那個愛生病的小小的我和這個小小的我與父母走過的那些記憶。所以讀著讀著,我的心便會沈浸在文字中,讀著讀著,我的淚便會奪眶而出。我想最終我在這本書中讀到的是美:父母對孩子深情愛意的美,虔誠對待生命的美,與苦難搏鬥的美,面對死亡的美……我的心中確實是有同情和憐惜的情感,但我不敢表達出來,我認為這些所有和惋惜、傷痛相關的情感和詞匯在面對這些文字、這些苦難者們時都是蒼白無力的,甚至有種褻瀆的意味。我認為只能默默註視、欣賞、思考。我不知道這樣的感受和想法是否適當,是否正確,我也好奇成為父母後的那個我面對這樣的文字、這樣的人兒心中生出的其他想法。

三、深情而細膩的文字

“誕生是壹輪詩意的太陽,在它的照耀下,人間壹切苦難都染上了美麗的色彩。”

這本書中用深情而細膩的文字,記錄了壹位父親從期待新生命,到目睹和陪伴這幼小的生命從降臨到逝去,面對著死亡余影的全過程。也記錄了壹個來到這個世界五百六十二天的可愛生命的全部。透過這些文字我們能夠體味這位父親的期待、欣喜、掙紮、痛苦和無奈;我們能夠在腦海中勾勒出那個美好而又承受了許多痛苦,卻依然笑顏如花名叫妞妞的小女孩的剪影;我們更加能夠在這文字中思考苦難、命運、選擇、死亡等,每個人必將面對的命題。

壹位父親對新生命的無限期待“伴隨著這個永恒的時刻,我聽見鐘聲長鳴,宣告我的女兒的無可懷疑的永生。”壹位母親將所有的溫柔都給予給孩子“孩子生下來,她把這些決定忘得精光。”妞妞的小詞典中的每壹個詞匯,妞妞的世界中的每壹種聲音都被記錄在這些文字當中。讀著這深情而細膩的文字,我非常心疼周國平先生,我覺得可能對於他來說每壹次的回憶都會伴著那種呼吸都會產生的疼痛,更何況如此細致入微,也或許這種心疼根本沒必要:“在把《妞妞》壹書交付出版以後,我自以為完成了壹個告別的姿態——與妞妞告別,與雨兒告別,與我生命中壹段心碎的日子告別。我不去讀這本書。對於我來說,它不是壹本書,而是壹座墳,我壘築它是為了離開它,從那裏出發走向新的生活。”

四、最極致的痛苦

“我們終於發現,忍受不可忍受的災難是人類的命運。接著我們又發現,只要咬牙忍受,世上並無不可忍受的災難。”

“命運是不可改變的,可改變的只是對命運的態度。”

“經歷過巨大苦難的人有權利證明,創造幸福和承受苦難屬於同壹種能力。”

在這本書中周國平先生思考了很多有關命運、苦難、選擇的內容,在他的文字中,我發現人生中我們不可避免苦難,不可避免選擇的困境,因而我們必將承受苦難。我不認為這很悲觀,這就如我們知道死亡終將降臨在我們每壹個人身上壹般。而我們只有面對或者不面對,無論如何總會到來,總會忍受,總會度過,或許順其自然本身也是壹種選擇。我認為最好的狀態就是不杞人憂天,武裝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加堅強,然後向死而生。或許死亡、苦難這些我們不願面對的悲慘的事,就如落葉歸根、狂風暴雨壹般。人本就是自然的壹部分,因此也和自然中其他生靈壹般,這樣想來,在這些事上的烏雲便可以消散壹些。

從這本書中我也讀到了壹種最為極致的痛苦,真正極致的痛苦不是直接發生在自己身體上,而是發生在妳最親近的人身上,妳只能眼睜睜的註視著她遭受痛苦,妳無力將她從苦海中拯救出來,妳還要為她的去留生死做出困境中的選擇,妳還會想象她所承受的痛苦並且加倍加註在自己的心靈,妳更要獨自承受她走後的壹切的壹切。我想這應該就是最極致的痛苦。

五、結語

非常感謝這本書,讓我有幸體味到另壹個人人生中的片段,讓我更加能夠理解和感恩父母,讓我能在二十歲的年紀再多壹份思考和強大。我以前讀到過這樣壹段話:“人的壹生像壹輛大巴車,總有人上車,也壹定會到站有人下車,每個人都只能陪伴我們壹段旅程,我們能做的是溫暖的對待每壹個人。”

摘錄:

女兒 周國平

女兒是水

在父親的心裏溫柔

把荊棘叢生的記憶

溫柔成壹種倒影

女兒是春天

在父親的歲月裏鮮艷

把沒有彩虹的道路

鮮艷成壹篇風景

女兒當然不是插曲

女兒是父親的宿命

使生存和死亡

都能夠平靜

女兒我的女兒是沙灘上

壹串小小的腳印

我徒勞地阻擋海潮

我的徒勞是不朽的碑銘

女兒我的女兒沒有故事

留下了許多燦爛的笑容

壹輩子只有壹次生日

也只有壹次飄零

1991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