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43歲的任正非,貴州壹個偏僻縣城中學校長的兒子,卻有著狂大的理想和野心。今天,我們說任正非是位理想家的時候,有人可能會質疑,說這是在為成功者貼金,但是當我訪談20多年前華為早期的那些元老們,我可以明確地告訴大家,任正非創立華為時,盡管做的是“倒買倒賣”的二道販子生意,但他的野心卻不止賺錢,賺錢是活下去的手段,但也是實現夢想、實現使命的工具。
這是壹位有抱負的中年知識分子,在他周圍又集結了壹大群有想法的青年知識分子,任正非和他早期那些追隨者的年齡相差20歲左右,他們身上***同的“標誌文身”是八個字:壹貧如洗、胸懷大誌。
他們也擁有如下壹些***同特質:
壹、饑餓感驅使下的理想主義
文革10年把無數知識分子、無數年輕人的理想、夢想抑制了,甚至扼殺了。當改革開放的大門啟動時,他們長期被壓抑的理想、使命感、激情,在強大的物質與精神的饑餓感驅動下,得到了巨大的釋放。柳傳誌、任正非等壹大批卓越的中國企業家都是在這壹心理背景下開始了他們的創業史。任正非早期那壹批追隨者們也大多擁有相同的驅動力。
二、饑餓感驅使下的英雄主義
壹部華為史就是壹部英雄史。任正非身上有很濃厚的英雄情結,在他執掌華為帥印的30年中,把這種英雄主義基因很深、很廣地浸潤、傳播到了華為的組織肌體中。如果以十年為壹代的話,從40年代出生的任正非到今天的90後華為人,5代人從語言到行為有著驚人的相似,這就是面對挑戰和困難的自信與勇氣、進攻與冒險精神、以及奉獻精神。我和華為幾位同事主編的《槍林彈雨中成長》、《厚積薄發》、《黃沙百戰穿金甲》三本書中,就記錄了大量這樣的故事,我稱它為“華為的英雄編年史”
三、饑餓感驅使下的強大學習能力
當年華為要想從壹流大學,尤其像北大這樣的學校招到學通信的人才難而又難,即使從壹般的大學招到學通信專業的學生也不容易。所以華為在2000年之前招收的理工科知識分子,絕大多數都不是學通信的。但是,就是這批年輕的知識分子,因為有強大的饑餓感和求知欲、成就欲,所以他們都是壹邊工作壹邊學習,從通信的ABC學起,從西方公司的設備說明書學起,對著字典詞典壹個詞壹個句子地啃,每天工作學習17、8個小時,半年壹年下來,人人成了通信技術的內行,許多人後來成為業界專家......這是專業方面的學習,同時,他們也廣泛的涉獵文史哲各類知識。
華為是壹所大學校。我算讀書很多,壹個禮拜差不多讀壹本書,但是華為有壹位高管,壹年讀書量在100本左右,如饑似渴的向歷史學習、向社會學習、向壹切有益於組織和個人成長的知識寶庫學習,這在華為是壹種普遍現象。
從公司角度講,華為30年的發展,也在很大程度上得益於充分開放地向東西方的歷史、文化、制度、流程體系學習。
四、 不可救藥的樂觀主義
華為創立之初,在自己家門口遭遇的就是全球化競爭,對手主要是擁有強大資本、良好技術、百年管理、充裕人才的西方大企業,而華為作為壹家完全意義上的私人企業,我稱之為壹顆小草,與對方處於絕對不對稱的競爭態勢。華為獲得了高速成長,同時也承受了壹個接壹個的磨難、挫折。但它的領軍人任正非,卻是極端的不可救藥的樂觀主義者。
前段時間,著名的財經作家吳曉波寫了壹篇文章《任正非的懷疑型人格》,認為華為是“悲觀主義的勝利”,我不敢茍同這樣的認知:任何擁有懷疑型人格的人,他可以做詩人、作家,可以成為各種各樣的人,但就是不能做組織者。合格的、卓越的組織領袖他也許敏於人事,但個性主基調卻必須是樂觀的、向上的,甚至奔放熱烈的,他們更像太陽,在人群中總是散發熱量,但也許少了點月亮的柔光......
任正非身上所張揚的那種強大的樂觀主義情緒,是牽引華為從小到大、從弱到強的相當重要的精神氣質,當然這種精神氣質也充分擴展和滲透到了華為的方方面面。
五、擁抱制度,擁抱規則,擁抱流程
以上五點是華為早期創業者群體的基本特質,當然也構成了華為高層領導者群體的***有精神品質,這是壹個好的企業非常獨特和必須長期堅守的組織氣質。
今天華為有18萬員工,這18萬員工和早年的那批創業者之間自然而然地形成了文化基因上的連接,他們也是小人物,但他們是雄心張揚的18萬小人物。18萬員工中,有165種國籍,有4萬多外籍員工。而這是這些小人物構成的英雄群體,在過去30年,創造了全球通信行業壹頁驚天動地的大歷史。
接下來,我想用五種力量來和大家分享壹下華為這個小人物群體是如何創造大歷史的?
意誌的力量
很難想象,如果華為的領導者、各級管理者、十幾萬普通員工沒有強大、強悍的意誌力,華為能成功地走到今天。
2002年,我陪任正非去西安,早晨到湖邊散步,散步時任正非說,“華為的國際化已經8年了,8年抗戰都勝利了,我們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到今天還看不到曙光”。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眼中淚水在打轉,聲音也有些哽咽......
2000年初,任正非去南非的約翰內斯堡,參觀了先民紀念堂,走出紀念館,接了壹個電話,觸景生情,在紀念館前的小廣場上,失聲痛哭了將近兩小時,南非先民們的生存史是壹部血與淚的歷史,華為的全球化又何嘗不是如此?
任正非是壹位很感性的老男人,他不是那種“男兒有淚不輕彈”的人,相反會常常流淚,但他又是神經極其粗礪、意誌罕見強悍的戰士,壹位“打了雞血”的不知疲倦的老戰士!無疑,這和他的意誌品質有關系,但我認為,更是壹種使命意識的支撐---國家使命感、行業使命感、壹種把華為要帶向世界舞臺的人類使命感.....
我去先民紀念堂參觀,給我觸動最大的是版本眾多的《聖經》,正是強大的精神力量、意誌的力量支撐著那些先民,讓他們存活下來了。同樣,華為假使沒有任正非,包括壹批早期的創業者們和今天18萬華為人那種強大的使命意識和意誌力,也很難走到今天。
我們這個主題叫做“槍林彈雨中成長”巡回講座,槍林彈雨既是壹種奮鬥精神、冒險和開拓精神的代指,也有實實在在的槍林彈雨,伊拉克戰爭、利比亞戰爭、阿富汗戰爭......在戰亂中留下來、維護設備的是華為人,在地震發生、海嘯發生的時候,在很多自然災難面前,華為人選擇了堅守,為什麽?非常簡單,危難時刻老百姓最希望通信暢通,能夠給親人報個平安。
世界上最寒冷的南極和北極,海拔最高的珠峰,非洲的叢林和大沙漠,最蠻荒的地區......人們所享受的通信便利大都是華為所提供的設備、華為人所提供的服務支撐的。
所以,壹部華為的開拓史、冒險史,壹部華為的全球擴展史背後是強大的精神力量,意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