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方水土滋養壹方人。同樣,壹方水土也培養壹方語言。徐州方言與徐州的地緣關系密切。徐州在壹個既不南也不北也不東也不西的位置。徐州人是南方人眼中的北方人,北方人眼中的南方人。
徐州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所以徐州方言往往充滿了“火藥味”,或者說是“戰爭文化”。只舉壹兩個例子:打撲克,南方人習慣說“打80分”,徐州人常說“打升級”;南方人說“換主”,徐州人往桌子上扔兩張牌,說“反”。除了喝酒,南方人還經常提前見面。酒桌上,幾個朋友邊喝邊聊。沒有勸他們喝酒的壓力,也沒有非喝不可的痛苦。氣氛融洽,酒上桌微醉離開,省時省力。老徐州,尤其是年輕人,不壹樣。有句話叫“感情深悶”。老朋友再見面不好好喝是不能表露感情的。喝酒要通俗活潑,酒桌上經常叫朋友。宴會比預定時間晚是常有的事,遲到是要罰款的。和其他地方的習俗壹樣,前三杯酒必須喝完,然後舉行“自由活動”。大家各抒己見,互相尊重,奉上美酒。壹些民風依舊的老徐州,也會玩點花樣來助興。如果有虛張聲勢,就會有人站出來:“妳們都先休息,我替他們都‘幹’;對方也不示弱,主動提出要“穿”九拳。長此以往,原本打算喝兩公斤酒的人往往會翻倍。(當然,這樣的場景現在只能在全國的小餐館裏看到,沒有人願意去這樣的“酒風”)
有人說徐州是男性,男性是廣泛的,體現在語言上。徐州話直白,直接,簡單。有人表現不好,就用徐州話評論:這個人直接要下崗了!當某人在某件事上超凡脫俗,出類拔萃時,徐州人幹脆說:“他今天瘋了!”" ;喝完這杯酒,南方人說,妳能喝完這杯酒,徐州話只用兩個字:“徹底!" " ;喝多了,徐州說“喝多了”;當有人對某件事猶豫不決時,別人會勸他說:“有什麽大不了的?!"在表明自己完全有能力做好壹件事的時候,徐州人脫口而出:“別問了!給我吧。”朋友請自便,“壹言以蔽之!”或者就壹個字“管!”。
所有方言的共同特征往往能更形象、更生動地表達其含義,這也是所有地方方言得以保存和延續的原因之壹。比如我們說某人做事快,反應快,就是誇他思考深,上路快。否則我們說他是“真肉”“不上路”的意思。至於張三的“小嗲鬼”和李四的“笨拙”,不用說,徐州人立刻就明白了張三、李四是什麽樣的人。“頭發有毛病”的意思是亂七八糟的,形容“毛頭”(發寸),有些只能理解。當妳無論怎麽說都不理解對方,無論怎麽教都學不會的時候,徐州人會幽默地說:“妳真替我擔心!”“這些帶有濃厚地方色彩的語言,往往很難在普通話中找到對應的成分。隨著人與人之間的頻繁交流,各種語言在相互交流,越來越多的人在徐州說普通話。
江蘇方言基本稱為蘇南話和蘇北話。蘇南方言以吳語為主,以蘇州無錫的語言為主。從常州到丹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裏的方言很難懂,尤其是農村的,說到鎮江就很接近蘇北方言了。從揚州到淮安,形成了蘇北方言的主體。所以徐州方言實際上是蘇北方言向山東方言轉變的壹個地區,所以形成了很多難詞。徐州人都知道,徐州方言從睢寧到宿遷經歷了這個變化。從小的區域來說,這兩個地方的方言和徐州、淮安的方言差別很大。
今天徐州方言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隨著時代的發展,交流交往的頻繁,很多方言詞匯開始消失。它們消失的原因是這些文字實在難以理解。今天,只有徐州的老年人還在使用這些詞。比如:“黃自”,“什麽黃自?”外人根本不懂“黃自”就是普通話裏的“物”;“什麽黃兒子?”而是“是什麽?”用普通話。《賽》《該比賽了》《賽毛》。“人種”是“好”的意思;“偉大”是“偉大”的意思,“賽茂”是“偉大”的意思。有壹個動詞沒人看得懂:“四維”。這個“四維”不是“思”,而是修的意思。比如這輛車應該是公司用的。有些方言詞,尤其是名詞,也很有意思:“果果”,徐州人說:“油子”;“地上”,徐州人說:“滑地上”;“蟬”,徐州人說:“死,龜”;《蜻蜓》,徐州人說:“輕蜻蜓”;“拖鞋”徐州人說:“鞋子是他的兒子;很好”,徐州人說:“做四”,等等。徐州方言的很多動詞也很難理解。比如“柔”用第壹個音發音,漢語裏沒有,意思是忽略,用在否定句裏。比如我不rou妳。意思是我不理妳了。再比如:“ai”的第壹個音是折疊的意思,比如比“AI”這個報紙好。意思是:妳折疊這張報紙。
還有壹個用在動詞上的詞,在不同的場合有不同的用法。“克”kei的壹個意思是“吃”(只用來表示吃瓜子),當然也可以說很多這樣的話。但在語言發展過程中也有壹些特殊情況:普通話中的“回家”是壹個沒有主語的句子,“回”是壹個動詞,壹個謂語,“家”是壹個賓語。老徐州人也是按照這個語法說“回家”,但是現在徐州人說“回家”的謂語和賓語顛倒了。
事實上,徐州方言在發展過程中也受到了外來方言的影響。比如隋朝,大量移民從山西的老鸛巢遷到徐州北部的沛縣,所以這裏的方言也受到了山西方言的影響。沛縣在徐州以北80公裏。沛縣方言和徐州方言在詞匯和語音上有很多差異,這與大量的山西移民有關。徐師範大學教授通過對詞匯特征的分析,推測《金瓶梅》的作者蘭陵小小生和《三全》的主人是《金瓶梅》的作者,而則是書中的徐州判官。就這樣,《金瓶梅》和《西遊記》等。所有使用虛假的借口和托詞。他們通過褒瓶貶金,真正以“李瓶兒”為主角,以經濟和權力腐敗為焦點,表達的是“反腐倡廉”、“揭露腐敗”的主旨。妳想想,《西遊記》裏面都是妖魔鬼怪,之所以成為名著,是因為文章的主題是反抗封建社會。從這個角度來說,《金瓶梅》和《西遊記》是有相通之處的。此外,《金瓶梅》研究會會長李也認為,《金瓶梅》與徐州和京杭大運河有著密不可分的“鐵三角”關系。這些解釋和證據不僅為壹本禁書和壹部性學著作《金瓶梅》平反,而且為通過詞匯推斷作者和事件發生地提供了壹個巧妙的解決方案。這無疑從側面反映了詞匯的重要作用。
徐州方言的詞匯展示也展現了蘇魯豫皖交匯的方言特色。徐師範學院教授對這些方言的演變做了大量的比較和有價值的學術研究。1980起,他的《徐州方言誌》出版,《金瓶梅詞典》1992起,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出版。沈李對《金瓶梅》的興趣完全是從方言研究的角度出發的。他的壹篇關於現代漢語詞語釋義的論文讀起來特別有意思,其中壹篇《解釋《金瓶梅》中的三個詞語——與臺灣衛子雲先生商榷》反映了海峽兩岸學者對《金瓶梅》方言詞匯的關註。這篇作文涉及“擦擦嘴”、“打打瓜子”、“越來越曬”,其中最有意思的是關於“打打瓜子”的爭論。衛子雲先生說:“古阿古阿”是“大甜瓜”的俗稱。時至今日,人們仍然愛吃瓜子,也就是這種‘大瓜’。中原人蘇稱之為‘打瓜’。"
沈李對此的看法是:打瓜子,就是在妳“刮”(金瓶梅中的耳光也叫“刮臉”、“刮”)的時候,用手打對手,是賭博輸贏時懲罰輸者的壹種方式。童輝的故事裏還有壹段雲:“那小玉把玉笛放在頭下,笑著說:‘賊淫婦,妳丟了瓜子就不讓我打了。”“瓜子”和“打”是分開說的,魏先生可能沒註意到。是的,《醒世姻緣傳》第七十五回說:“我跟妳贏了瓜子,我輸了,就給妳壹個錢;妳輸了,用瓜子打妳。“在“打”和“瓜子”之間插入“妳”和“壹”。兩個案例都可以證明“打瓜子”是“打瓜子”,不是“打瓜子”。徐州的意思是雙手合十(中間有空隙)(不痛但聲音清脆)打人家的頭叫“開始撓”,也叫“打瓜子”(撓),以手為刀,可以用來參政。
兩岸學者對《金瓶梅》方言如此認真。實際上,包括沈李教授在內的國內學者都認為《金瓶梅》的真正作者是蘇魯豫皖交界處的人,因為《金瓶梅》的語言中有太多的徐州方言。沈李教授的《金瓶梅詞話》對徐州人來說讀起來特別帶勁。比如徐州的“攪”的確切含義就有點不好說了。這就是《金瓶梅》裏的“攪果”,意思是花錢。比如母親對孩子說:“妳壹個月要包多少錢?”就是問孩子壹個月花多少錢。除了花,還有壹個意思就是浪費。這個詞的大致意思是“不正常的浪費性支出”不僅限於金錢支出;再比如“大”。徐州人經常叫爸爸“大”,說:我大,也說:我大。更有意思的是,有的人管媽媽叫“大”。如果是這樣,那麽他們的父親就是我的叔叔。這種稱呼在徐州已經改了。改名字有個原則,就是兄弟中父親最大,所以改了名字後,叔叔往往又叫父親。
在徐州生活的時候,我覺得這片土地的語言並不神奇。如果我們比較壹下就會發現,語言的發生和發展是和經濟發展有關的業余戰爭動亂有關的。社會動蕩和人口遷徙也改變了語言。元明以來,漢語進入了壹個新的時期,戲曲小說這種民間文學形式應運而生。北方方言是壹些傳統戲曲和小說中的主流,其中蘇魯豫皖交界地區的方言,尤其是徐州方言,也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