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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化在法國引起了怎樣的反響?

17世紀至18世紀,法國傳教士對中國的大量介紹與報導,引起了法國和歐洲社會的濃厚興趣和密切關註。哲學家伏爾泰(Voltaire)認為,中國文化具有寬容的品格,中國文化的“發現”對歐洲思想界來說,是壹件與達·伽馬(Vascoda Gama。約公元1469~1524年,葡萄牙航海家,曾航達印度)和哥倫布(Cristoforo Colombo,約公元1451~1506年)在自然界的發現同等重要的大事。在《哲學詞典》的“光榮”條目中,伏爾泰贊揚中國是“舉世最優美、最古老、最廣大、人口最多和治理最好的國家”。他用中國的年代學駁倒了《聖經》中的上帝創世說:《舊約》記載的創世年代是公元前3761年,而中國“整個民族的聚居和繁衍有五十個世紀以上”(伏爾泰《天真漢》)。與基督教會的西方文明相對立,伏爾泰認為人類文明、科學和技術的發展史肇始於中國,且長期處於領先地位。他表示,中國文明的偉大還在於“全世界各民族中,惟有他們的史籍持續不斷的記下了日蝕和星球的交會。我們的天文學家驗證他們的計算後驚奇地發現,幾乎所有的記錄都真實可信”。

作為壹個自然神論者,伏爾泰也把孔子的儒家學說當做壹種自然神論,是和歐洲盛行的那種基於迷信的“神示宗教”完全不同的“理性宗教”的楷模,這種具有崇高理性、合乎自然和道德的新的“理性宗教”,便是他所追求的信仰。因為在伏爾泰的心目中,孔子並不是什麽教主,而是宣揚倫理道德的聖人。伏爾泰還曾借雍正之口提出質問:“如果我們到歐洲去,也同妳們在這裏壹樣行事,妳們會怎麽說呢?說實話,妳們會容忍這樣的做法嗎?”顯然,孔子“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德規範已經成為伏爾泰等自然神論者的壹個準則。

伏爾泰和百科全書派啟蒙學者對中國思想和政治的贊美表明,他們反對神權統治下的歐洲君主政治,而把壹個具有崇高理性、合於道德、寬容而有節度的政治制度作為理想的目標。狄德羅(Dentis Didewt)稱贊孔子的哲學“註重行動,而不尚空談”,儒家學說“只需以理性或真理,便可治國平天下。”霍爾巴赫(PaulHenn Di。etfich d’Hdbach)以中國為政治和倫理道德結合的典範,他說:“人們感到,在這個幅員遼闊的國家中,倫理道德是壹切具有理性的人的惟壹宗教”;他還說:“中國是世界上惟壹的壹個將政治和倫理道德結合起來的國家。這個帝國的悠久歷史使壹切統治者都明了,要使國家繁榮,必須仰賴道德。”儒家的自然觀、道德觀和政治理想,成了百科全書派中激烈的無神論者和自然神論者的有力武器。

法國的政治家、思想家從不同的立場出發,對中國的政治制度作出各自的評價,褒貶不壹。他們最關心的其實還是中國所實行的制度的性質:它究竟是怎樣的壹種“專制制度”?對歐洲有沒有示範作用?

曾經有人簡單地、不加分析地把伏爾泰等人視為“親華派”,而把孟德斯鳩(Chades Louts de Secondat Montesquieu)視為“仇華派”。伏爾泰反對這種走極端的態度,他認為無論是對中國誇大其詞地壹味贊美,還是對中國不懷好意地惡語中傷,都是走極端,都應該竭力避免。

孟德斯鳩反對法國傳教士美化中國的傾向。他從所閱讀到的各種材料和自己與旅居巴黎的黃姓中國人的談話中,了解到中國制度和社會的許多弊端,諸如饑荒、酷刑、棄嬰等等,斷定中國“是壹個專制國家,它的原則是恐怖”,“實行棍棒統治”,人民毫無自由,只有“奴性”,“任何事情都可以拿來作為借口去剝奪任何人的生命,滅絕任何家族”。與此同時,孟德斯鳩也看到中國的專制政體與壹般專制國家不同,它較有節制。他認為中國雖無基本法律,但有與法律效力相似的道德、禮儀和風俗,例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雖屬道德範疇,但卻具有法律作用。由於中國人口眾多,生活水平低下,在遇到天災人禍時,人民會鋌而走險,造反起義,因此統治者不得不有所節制。被傳教士和伏爾泰等稱頌的皇帝提倡“耕織”、興修水利、實行科舉考試、設置諫官等等,都是出於維護自己統治的目的。他同時認為,這些措施不能改變中國專制政體的基本性質,它的節制性是由於壹些特殊條件造成的,其他國家無法效仿。

伏爾泰曾寫過三篇長文,批評孟德斯鳩的《論法的精神》,指出孟德斯鳩在引用事實和立場上的錯誤。他認為中國實行的不是專制政體,而是在法律限制下的君主政體。伏爾泰認為中國人“是地球上無論在道德方面還是在治理方面最好的民族”,並從“人性”具有普遍性的原則出發,主張引進中國的優良法律和道德。他認為人心中最根本的。不渝的法則是孔子所說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與牛頓的地心吸力原則同樣普遍。在伏爾泰看來,中國人在自然科學方面雖然落後,但在精神文明方面卻走在了前面,其精神突出地表現在中國古今那些傑出人物身上。他提出:既然法國能從中國學習制造瓷器,為什麽就不能學習中國的其他優點?

除了伏爾泰,還有不少人也對中國的制度大加推崇。法國傳教士普瓦弗爾(Pierre Poivre)曾在自己的壹部遊記中熱烈贊揚中國農業及其與帝國治理的關系,他寫道:“如果中華帝國的法律成為各國的法律的話,那麽世界將來會變成什麽樣子,看看中國這幅誘人的景就可以知道了。到北京去!去瞻仰那最有權威的人,這才是上天的真正完備的影像呢!”普瓦弗爾的這部書影響了以魁奈為代表的重農學派。重農學派認為土地的產品是國民財富的真正和惟壹的基礎,中國就是壹個最好的榜樣。

當然,對中國制度與文化持保留和批判態度的人也不少。百科全書派的代表人物狄德羅雖然承認中國有古老的文明:在亞洲首屈壹指,但他認為到了近代中國已停滯不前,甚至與歷史進步的潮流背道而馳。激進思想家盧梭(Jealq~Jacques Rousseau)對中國的專制制度和儒家學說沒有好評,他嘲諷中國人缺乏“鬥爭精神”,指出中國文明的進步並不能糾正社會的弊病。他設問:壹個連異族(指滿族)人侵都抵禦不住的國家,即使文明再發達,學者再多,又有什麽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