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壹則笑話。我給它續個下文:多少年後,這個被告從監獄出來,再也不敢印假鈔。他選擇了既賺錢又保險的正當職業——出版商。
就像長時間從沙漠跋涉的人渴求甘霖壹樣,也恰如饑餓的人壹頭撲在面包上壹樣,經過了那個特殊的年代後,人們對“書”這個東西仿佛壹下子著迷起來。於是,需求越大,機會越多,突然之間,這個世界被各種各樣的印刷品充斥著
沒有人會否定讀書,因為書是人類文明的成果,每壹個人都有必要接受這個文明的洗禮,都有權利享受人類社會的這個***同成果。
有人用詩歌的形式,描寫壹棵樹變成壹本書的過程。詩中寫道:頭頂鳥兒在蔥蘢中呢喃/秋天的誓言和刻痕猶在/伸伸腰肢時間放大年輪/靜靜等待著神秘的儀式/將喧囂納入靜謐的書房。
“神秘的儀式”就是先被砍伐,再變成紙漿,印成書籍,進入人們“書房”。看,還是“靜謐的書房”,多美的情緒和意境!
樹,本來是有生命的,可是,它在不知不覺中被演變成了另外壹個可怖的角色,侵擾著人們本來“靜謐的書房”。
不是嗎?到底什麽才是書?太康年間使得洛陽紙貴的《三都賦》是書,宋丹丹小品裏的讓全村茅房不再擔心缺少手紙的《月子》也是書!難怪作家曹文軒說,書是有輩分的,有爺爺書、老子書、兒子書和孫子書。我們現在看的很多都是血統並不高貴的“孫子書”。不讀書是可怕的,但是,讀書不加選擇,以至讀錯了書,就更可怕了!
市場真的是壹個魔鬼,操縱它的,是利益。有多大的利益就有多大的瘋狂。
幾年前,我的壹位朋友給我弄來壹張表格,嚇了我壹跳,竟然是加入某作家協會的申請表!在吃驚之余,又有壹種被愚弄和被侮辱的感覺,被愚弄和侮辱的不僅僅是我自己,還有我崇敬了大半輩子的作家和作協。
那位朋友說,大家都在出書,妳早就可以搗鼓壹本了。還詭秘地告訴我,完全可以用我的五萬字,印成十萬字的書,而且印得有品位有格調!幸好我還有點自知之明,不敢造次。
我不敢揣摩他們的心態,因為我的身邊不乏想出書和已經出書的人。我絕不敢低估那些能夠真正給人們帶來精神愉悅的高貴的書的價值,但是,類似我等小人物,也貿然“搗鼓”壹本書來,定然是暴殄天物的。我不敢。
暴殄天物的事情在出版界屢見不鮮。以“新課標必讀”為名的叢書已不下數十種;王小波、周國平、余秋雨等人的壹些“新書”中的很多內容都是先前在其本人的其他出版物中出現過;漢語成語詞典出版了200多種,大多為沿襲、借鑒之作,少有創新。至於壹些真正的大家、名家之作,如四大名著等,交叉重復印刷的現象已是常事……
壹稞棵樹倒了,壹片片森林消失了;樹們是不知道自己為這個世界許多無用和無聊的人派上了用場,更不知道有人躲在那裏數著鈔票偷著樂呢。
這是個印刷品泛濫的年代,耗費的不僅僅是木材、紙張、油墨等本來就匱乏的資源,還耗費著無辜百姓羞澀的口袋中本來就不多的銀子,更有甚者,還在踐踏和蹂躪著孩子們的時光歲月青春甚至生命……
讀什麽書,比讀不讀書更加重要。不是所有的印刷品都可以叫做書,包括那些裝訂整齊擺在書店的架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