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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老房子隨筆

老房子在我的記憶裏隨時飄過,現在更是。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老房子的影像越來越模糊。如果妳不寫下壹點文字,妳可能真的迷路了。當時我在河南,姐姐寫信告訴我家裏蓋了房子。那時候我待在舅舅家,我比普通人更渴望壹套房子。作為壹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擁有壹棟屬於自己的房子,不管是茅草房還是瓦房,都是壹個像蓋宮殿壹樣的龐大工程。當我在這麽大的城市奮鬥了幾年,還是買不起衛生間的時候,我才知道父母蓋房子的不容易。

壹個

老房子的前身是壹片蘿蔔地。壹片土地,下了坡,在車水馬龍的320國道下,不時有呼嘯而過的汽車開著砂石飛向這片蘿蔔地。所以,媽媽挖地的時候,總是彎腰去撿那些石頭。那些混在土裏的石頭並不影響什麽,但是當他們赤腳的時候,他們總是舔自己的腳;恰好壹個玉米生根了,也會影響根的生長。因此,挖掘地面是壹項費力的工作。如果妳在山坡下種任何東西,妳都不會有好收成。確切的說,我覺得壹塊地為什麽叫蘿蔔地有點奇怪。因為這片土地上從頭到尾種了很多莊稼,卻不見蘿蔔。在這樣的地裏種蘿蔔是不可能獲得高產的。但是,在這樣壹個缺衣少食的時代,什麽東西多收費總是好的。雖然蘿蔔吃多了會反胃,但是和其他的草或者蔬菜壹起剁碎餵豬可以物盡其用。

壹片名副其實的土地,長著似乎不屬於這片土地的莊稼。當妳春天去秋來時,壹切都變了。農村的貧瘠土地,在利用價值不太高的時候,會考慮它的其他用途。比如用它做宅基地,向村裏申請。村裏會根據家庭的人口和實際情況來決定。壹般只要不是很特殊的土地,都會批下來。還有壹些是“先行動後行動”。房子建好後,他們將去那個村莊。到時候,木已成舟,村委會壹般都會同意。我們不能建造它,然後讓他們把它拆掉。蘿蔔地和其他利用價值不高的地塊壹樣,迎來了命運的轉折。

那是在20世紀80年代。那時候的我很固執,除了玩,根本懶得關心壹塊地的用途。我只是依稀記得大人們在討論那種地怎麽適合蓋房子。平整壹塊土地需要多長時間?但是時間緊迫。如果不蓋,他阿姨住哪?我想,我姑姑不是在昆明嗎?妳來永平這個偏僻的地方有什麽重大使命嗎?昆明是壹個大城市,和我住的永平不壹樣。我的阿姨要來了,甚至要永久居住。聽到這個消息,我有點激動。因為姨媽要來了,意味著舅舅在永平的時間會比以前長。我舅舅在雲南供銷社工作,開著壹輛五十鈴卡車往返瑞麗和昆明。每次在永平,他都會要壹份木瓜雞。雞肉的鮮美,雞湯的悠長回味,每次都讓我饞得不行。我怕我姑姑改變主意,不然我家就不能平整土地了。然而,我的擔心是多余的。大人們早就計劃好了,因為他們不能把牛毛氈房子蓋成稻田。壩區不允許用水田建房。

很快,舅舅和父親平整了20多平米的土地。愚公移山雖然不難,但也消耗了他們和雇來的幫手不少力氣。很快老宅地上有了牛毛氈房子,我姑姑挺著大肚子來了。她已經懷孕近十月,即將分娩。我好像知道姨媽此行的目的,但我有疑問,她為什麽不在昆明生,而是從遠方來到我們這裏。因為我已經有四個堂兄妹了,還有壹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堂姐,我姑姑還有壹個,我確定我還會多壹個堂姐或者堂姐。孩子的心思總是很單純,以為只要有好吃的,何必呢!事實上,我叔叔希望再生壹個兒子,因為他的兒子被火車撞了。在他看來,關於家裏女孩的電影太多了。誰知,蘿蔔地又生了壹個女孩。那時候,我不知道我叔叔有什麽樣的希望。簡而言之,他和我姑姑的關系壹直不好。表妹作為姑姑的第七個孩子,出生沒幾個月就被帶回了河南商丘。我和表妹是在她大學畢業後認識的。說起她出生的這片蘿蔔地,她仿佛在聽壹個傳說。也許大叔和他的妻子,包括那些見證了那段歷史的人,都在刻意隱瞞。只有我還在回憶中挖掘。誰知道壹個孩子在想什麽?壹個時代,壹個家族都逃不過時代的洪流。我表哥無疑是超生的壹員。那時候她壹直是個沒有戶口的“黑”,後來跟著小姑姑家成了戶籍人。

蘿蔔自從姨媽好了回昆明後就陷入了風雨侵蝕。很快,牛毛氈屋裏長出了雜草甚至荊棘。這座不受歡迎的房子很快就被時間淹沒了。房子倒了之後,支撐房子的木頭被周圍的上班族搬走,用來取暖。牛毛氈被家庭用來生火;地面上已經種上了玉米、紅薯等農作物。蘿蔔地還是蘿蔔地,仿佛這裏從來沒有簡陋的房子。完成壹次任務後,蘿蔔悄悄陷入了沈默。也許只有植物知道噪音永遠是暫時的。320國道上的汽車還是會把碎石帶進蘿蔔地裏。這家人對這片土地能產出什麽不抱太大希望。希望貧瘠的土地是沒有意義的。

然而,這樣壹塊土地卻引起了“邊界糾紛”。當時奶奶在地邊上種了很多洋絲瓜。甜瓜的繁殖力超出了我們的想象。因為植物抓不住界限,外來的絲瓜不僅在我們的界限裏瘋長,還越過溝渠跑到鄰居的界限裏。蘿蔔地附近的鄰居毫不客氣地采摘了那些洋絲瓜,然後剪掉了那些洋絲瓜藤。甚至像畫三八線壹樣,挖了溝,割了溝邊的荊棘,占領了屬於我們的土地。這是不合理的!農村摘瓜、摘梨、摘棗,就是摘,誰也不會說什麽。但是,占用別人的土地,有欺負別人的嫌疑。幾次協調無果,於是兩家都找到了家人,拿著棍子和農具,準備大打壹場。我曾在壹篇名為《院外填溝》的文章中詳細描述過這壹場景。打架沒有發生,只是重新定義了雙方的界限,表明了壹種態度。其實在農村,土地就是命根子。除了土地,我們還在爭什麽?農民自然不會像清朝康熙年間的文華殿大學士、禮部尚書張穎那樣開明。

蘿蔔地往往看起來是壹個毫無意義的存在,但是小小的溝渠卻引發了跨界糾紛,這簡直不可想象。從那以後,兩家人和平相處了很多年,即使不打架,不做交易,見面也會微笑或者禮貌的打招呼,真的讓我覺得不可思議。因為當兩家搬出家準備大吵壹架的時候,他們就默默的停了下來。作為壹個看熱鬧的孩子,真的很無聊。我壹直對他們有敵意,總覺得他們占了我們家很大的便宜,雖然所謂的被占土地連壹顆玉米壹個豆莢都長不出來。反正我是不會輕易原諒他們的。壹塊蘿蔔讓我覺得土地真的屬於我們。它好像是我們生活的壹部分,不相幹的人千萬不要隨意拿走。鄰居們自然感覺到了我的敵意,但當主人叫出我的本名時,他還在微笑。這時候我會對他怒目而視,壹陣風似的跑開。壹塊地種的不值錢,每年只收獲壹些難看的玉米和外地的絲瓜,所以在規劃家裏種什麽的時候,蘿蔔地往往被忽略,甚至還不如山裏那塊能摘到雞樅的地。沈默的蘿蔔慢慢等待再次改變命運的機會。

當奶奶的老房子已經容不下父母和妹妹的時候,父母擁有房子的願望越來越強烈。也許願望是從下角的每壹塊石頭開始的。說起石頭,我會想起姐姐講的壹個老故事——父親為了接住山洪沖出來的石頭,在汛期去透透河冒險。曾經在搖頭河上遊的三官殿看到壹頭牛被山洪沖走,至今心有余悸。大姐說,當年,烏雲隨時在天邊翻滾,雷聲陣陣,暴雨接踵而至。永平上空似乎有壹個洞。父親穿著蓑衣,戴著草帽,站在河中央,向河岸扔石頭。別人家的房子,有自己的馬車,壹般晴天都會去河床上用鐵器撬半塊石頭,那些石頭會按照形狀大小放在房子的地基上。但我父親是北方人,趕不上馬車,家裏連匹馬都沒有,更別說馬車了。父親這樣做是為了省錢和貪圖快,也是為了走捷徑撿便宜。但山洪來了,暴雨如註,大姐站在河岸上憂心忡忡。水在洶湧澎湃,水在奔騰咆哮。但我爸還是隨口說,我再撿幾個,放心吧!大姐幾乎是流著淚拽著父親,仿佛失去了父親。或許,父親也聽到了咆哮的河水從上遊咆哮而來,越來越近,父親跳上岸。很快,紅河已經帶著泥沙和石頭滾滾而下,甚至可以聽到泥濘的河水中石頭相互撞擊的聲音。再不上岸,瞬間連壹頭牛都要被沖走了,大姐說。真的是太驚險了!

後來我媽知道了這件事,跟我爸說,蓋房子是頭等大事,但是我作為壹家之主,不能再為了蓋房子去冒險了。也許,中國所有的農民都會像他們的父輩壹樣,堅持自己的理想,不懈努力。不是有句諺語說“耕者有其三,蓋房,娶妻,得糧”嗎?“蓋房子”就是給自己和孩子壹個遮風擋雨的地方。說得好聽點,叫建港。但是,我想,壹輩子父母的字典裏都沒有這麽優雅的字眼,只有最簡單的理想;“嫁”和“得食”就不用多說了。繁殖後,每壹個需要餵養的嘴都需要它們來餵養。人生三件大事都能圓滿完成,似乎修煉者的人生也就圓滿了。在實現這個簡單理想的過程中,有很多父愛冒險的例子:我的壹個月經年紀輕輕就守寡了,因為她的男人在壹堵還沒鋪好的墻下走,墻倒了,他被埋了。等到他被挖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窒息而死。房子沒建好,倒塌的墻卻成了主人的墳墓,月經心痛。拖了兩個兒子壹輩子。每次接觸現場,都沒有在原址上蓋房子的想法。後來她做生意攢了錢,把兩個兒子養大了,才另找了壹塊地,蓋了房子。這也算是對亡夫的壹點安慰吧。另壹位文學朋友在文章中寫道:看到老房子,妳會想到我父親差點被它麻痹的事實,因為我父親為了上瓦,從屋頂摔了下來。眼看著工程完工了,快完工了,父親成了癱瘓的人。和被墻撞倒後死去的舅舅相比,晚上的場景更加淒涼...說起我的老房子,似乎能打開的只有壹部血淚史。

其實,即使沒有血淚,老房子也是伴隨著艱辛和磨難的。中國有幾億個家庭,我不認為任何壹個農村家庭除了養老、養兒育女之外,還能有很多閑錢隨時蓋房子。幾乎所有的人都不停地往瓶子裏扔石頭,為了那只喝深瓶子裏的水的烏鴉。當他半輩子甚至壹生都筋疲力盡的時候,他終於喝下了水,變老了。

作為北方人,父親沒有壹技之長。在我的記憶中,他炸過爆米花,做過鞋匠,賣過草果...但輾轉反側之後,他發現自己其實是壹個守著自己位置的農民,只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於是在舅舅的介紹下,父親成了村裏西窪廠的脫衣舞娘。或許,他是為蓋房子做準備的脫衣舞娘。

作為壹名脫衣舞娘,父親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像在河裏撿石頭壹樣的打算。作為記者,我沒有采訪過他。反正在瓦廠,家裏蓋房子買瓦總是比別人便宜。我們村西邊有壹種黃白泥,很適合做磚,所以瓦廠磚廠多,找剝離工的工作也不難。據說是負責剝離的。其實很多任務是需要父親來完成的,比如對著老水牛大喊大叫,踩泥巴。這種在南方人看來簡單的工作,父親壹開始很著急:要麽是老水牛不聽他的命令,拖著泥濘的蹄子掙紮著從坑裏跳出來,要麽是老水牛不慌不忙地踩,該踩的地方沒踩,不該踩的地方反復踩。這麽多問題。後來父親發現這是壹個很慢的工作,人需要像老水牛壹樣有耐心。他們得給牛戴上眼罩,就像被拉的驢壹樣,然後鞭子不能揮得太響。即便如此,父親有時甚至比老水牛還累,滿身爛泥,壹個泥人。有壹段時間,我父親想放棄談論脫衣舞。雖然那種工作很重,黃昏的時候他連站都站不起來,但是伺候老水牛踩泥巴太痛苦了。

後來掌握了要領後,他發現踩泥巴是個輕活,於是壹度應聘,通過回蘿蔔地做“私活”來節省體力。我父親總是為他的小狡猾感到高興。我覺得瓦廠老板作為村民不可能知道我們家的事。石頭撿起來後,舅舅帶領壹幫平時做泥瓦匠的朋友開始了石角的開工。下石角的時候,石頭之間有壹些縫隙。作為經濟條件好的家庭,他們會用水泥漿把石頭縫隙堵上,但是家裏沒有閑錢做這個。於是它們就這樣躺在那裏,直到老鼠偷偷溜進房間偷吃、築巢、產仔,我們壹起面對了漫長的歲月。

夏詩嬌的父母並沒有太擔心,但後面要擔心的事情還是很多。然後是磅墻,這是壹個比走下石角長得多的工程。沒有工作或者負擔不起的時候,父母就得自己動手。墻越高,母親負責裝載下面的土就越高。我爸壹個人在夾板裏,我媽又瘦,不是種地的好手。她說,每次提起土,她的腰都像斷了壹樣,幾乎直不起來。兩個人壹寸壹寸地移動土墻,難度不小,但也不容易。

當我躺在老房子裏的時候,我不止壹次地想到,這幾堵墻周圍的土壤裏,有我父母的很多汗水。久而久之,汗水最終會浸透這個家的每壹寸土地。那時候我的肚子剛剛吃飽,加上這種高強度的勞動,當四面墻豎起來的時候,我的父母根本就看不見,仿佛是自己的骨肉而不是泥巴。今天,當我們談到多吃紅燒肉會讓我們變胖的時候,我們從來沒有想到,我們的父母渴望多吃紅燒肉或肥臘肉來補充營養。人們常說壹個家庭有四面墻,但是作為壹個房子的重要骨架,這四面墻真的是讓人疲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