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將全部精力投入到商業活動中,事事以家族事業為重。他的情緒激動、焦慮、抑郁都與家人的利益直接相關。他也不是沒有內心矛盾,比如他和安娜的愛情,但他能自覺克制個人好惡,服從家庭利益。他身上沒有任何東西對他的家族事業毫無意義。他的階級性和個性是相輔相成的,兩者結合得如此緊密,如果去掉壹只手,另壹只手也就不復存在了。
然而,作品主題的深刻性在這裏得到了體現:作為托馬斯這樣聰明的商人,致富的想法滲透在每壹個細胞裏,卻依然無法挽救這個貴族家庭的衰敗。根本原因是他祖傳的經營思想和方法不能適應資本主義商品經濟的發展。我們記得,被家人視為“失敗者”的克裏斯蒂安,壹生中也說過壹句正確的話:“經過仔細研究,任何買家或賣家都是騙子。”這句話引起了托馬斯的極大憤怒:這不僅褻瀆了商人的頭銜,也侮辱了在商業上以“誠實”著稱的布登布洛克家族。然而,客觀形勢的發展迫使他思考:為什麽哈根·斯特羅姆的公司蒸蒸日上,而他自己的公司卻在走下坡路?當外部矛盾日益尖銳,公司接連失敗的時候,他回想起克裏斯蒂安的話,不禁動搖起來,決心做壹筆有風險的生意。換句話說,他準備放棄自己的“商業道德”,努力適應新的環境,盡管這無異於承認做生意就是作弊。然而,由於他的優柔寡斷和猶豫不決,這筆“暴利”生意也失敗了。此時,家庭內部的矛盾也達到了高潮:托馬斯的個人幸福幻滅,弟弟越來越成為敗家子,兒子繼承家業無望...托馬斯這才深刻地意識到自己生命活動的空虛,心靈爆發了全面的危機,用壹點點殘存的意誌力勉強維持著自己毫無意義的存在。
作者通過這個人物,從充滿自信到幻滅,深刻地展現了布登布洛克家族衰落的歷史命運。安東尼是資產階級婦女的壹個非常真實的形象。她的性格有多種表現:驕傲、自負、天真、率真,主要特征是虛榮。
從壹開始她對婚姻的態度我們就知道她了。她不喜歡甚至討厭格蘭裏奇。恰巧在他求婚的過程中,她認識了大學生莫爾頓,兩人真誠相愛。她不理解莫爾頓的自由平等思想。從她的社會地位分析,她已經享有了莫爾頓所攻擊的社會群體的特權,所以她無法理解這些條款的全部內容。只是因為她在婚姻中缺乏自由,所以才覺得“自由”這個詞很“偉大”,雖然也很“朦朧”。當時的資產階級習俗似乎還沒有完全熏陶這個天真的女孩,她第壹次體驗到了“自由”的氣息。只是這種空氣就像海邊的空氣。她感到如此新鮮和陌生。
然而,安東尼是壹只長期被關在金籠子裏的鳥。呼吸了壹點新鮮空氣後,她覺得不如待在籠子裏舒服,於是乖乖地回到了金籠子裏。富裕是她無法放棄的生活理想。她接受了她父親的座右銘:“我們是鏈條上的許多環節。”她甘願做壹個“鏈接”,放棄自己的人身自由,撕毀與莫爾頓的誓言,為自己充滿榮譽的筆記本增添壹份喜悅。
小說前半部分描述了她的性格,探討了她性格形成的社會原因,然後寫了她性格特征在各個方面的表現。我們可以看到,名門望族的虛榮心深入到了她的靈魂深處:她因為嫉妒而對哈根·斯特羅姆的家庭不屑壹顧,對托馬斯當選議員表現出無比的熱情,並到處吹噓自己豐富的離婚法律知識...
像托馬斯壹樣,她獻身於布登布洛克家族的事業。不同的是,她更懷念過去的輝煌,對未來更有信心。這是因為她閉上眼睛,拒絕面對現實。如果托馬斯生前就意識到布登布洛克家族註定要滅亡,安東尼到死也不會意識到。她是布登布洛克家族滅亡的殉道者。
安冬妮的人生處於家族衰落的最後幾十年,她自身的處境也與家族衰落密不可分。然而,這並沒有讓她氣餒。越是不幸的情況,她的虛榮心越是不可侵犯。她不是在誇耀現在,就是在追逐過去的輝煌。值得誇耀的東西越來越少,對過去輝煌的追求越來越頻繁。後來她的吹噓是如此的空洞和可笑,讓人覺得她簡直是在諷刺布登布洛克家族。最後,她吹噓沒有發生的事情,說托馬斯葬禮那天,“很多人壹路流淚到胡子”,但實際上“根本沒有這回事”。但是,只要這樣能滿足她的虛榮心,是不是這樣又有什麽關系呢?這本書裏的人物有時候會用性格差異的方法,關系越密切,性格差異越大。克裏斯蒂安是壹個資產階級人物,與他的兄弟姐妹有著截然不同的性格。和托馬斯相比,他老實直爽,沒有那麽多算計。但是,他活在世上從來不關心別人,也沒有想過自己對家庭的責任。他只在乎壹個人:他自己。他的全部註意力沒有超出他周圍的事情,尤其是談論他看不見的疾病。他和托馬斯壹樣有才華。但是他的才華並沒有在他的家族事業中展現出來,而是模仿別人的手勢和音調,然後那就是扯淡了。對於家族企業來說,他是壹個不必要的人;可以說是推動這個貴族家庭解體的“功臣”。
作者關註的是他精神生活的貧乏和空虛。這是他寄生的集中表現。任何壹個剝削階級家庭都有它的寄生性,這是害群之馬的物質基礎。如果說,最後布登布洛克家族都是社會寄生蟲的話,那麽克裏斯蒂安的寄生最為明顯和突出。漢諾也是小說中描述的人物。他的悲劇在於社會環境和個人利益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作為布登布洛克家族的唯壹繼承人,他的責任是重振家族企業。這是社會在他出生前就給他定下的任務。但他性情敏感,天性柔弱,不適應也不喜歡這種競爭激烈的商業生活。他只喜歡音樂。希望他的家人不要幹涉他。但是,他的父親沒有放過他:經常檢查他的作業,灌輸商業知識,帶他參加商業活動...這壹切是否讓漢諾“不知不覺”?相反,托馬斯的壓力越大,漢諾越內向,越陶醉於藝術,陶醉於不會給布登布洛克公司增加任何利潤的東西。漢諾害怕學校生活,就像他害怕商業生活壹樣。
漢諾看透了商業圈的勾心鬥角和相互吞噬,也看透了視聲望、責任、權力、事業和普魯士的守紀律精神為神的生活。為了克服精神上的空虛和痛苦,他不得不走進音樂的天堂。他認為這是壹個“溫柔,甜蜜,莊嚴和無限安慰聲學的土地”。但音樂藝術只能安慰人,卻不能給人希望,甚至扼殺人對生活的意誌。他覺得音樂是美好的,但這種美好的東西“會吞噬壹個人過平凡生活的勇氣和力量。”他討厭自己生活的真實環境——包括商業環境和學校。原本是為了強身健體的海邊度假,卻讓“他的心比以前更柔軟,更任性,更敏感,更夢幻”。他過著無望的生活,既不給別人希望,也不給自己希望;即使在音樂上,他也只是壹味的享受和消費,絲毫沒有成家的跡象。這也是典型的頹廢派的標誌——沒有創造力,逃避庸俗的生活。他對生活充滿厭惡,卻沈浸在頹廢的瓦格納音樂世界中,希望“用藝術行為克服心中的虛無”。他熱愛的瓦格納的音樂就像壹個不祥的征兆,壹個死亡的陰影,帶給他的只是生存意誌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