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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山遐想:韓愈心灰意冷登華山,我在山上心曠神怡觀風景

壹億多年前,秦嶺之北,渭河之南,壹塊完整巨大的花崗巖“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廣十裏”,從而構成了“奇險天下第壹山”,因其山峰“遠而望之若花狀”,故稱華山。據說,華山是中華民族文化的發祥地之壹,有人考證,“中華”、“華夏” 皆因華山而得名。

上學時的壹本地理書,讓我曉得西方有華山;壹部《智取華山》的電影讓我對“自古華山壹條路”有了視覺上的認識。但是,幾年前當我真正抵達華山腳下,仰望刀削斧劈的山崖山峰時,心靈感受了強烈的沖擊——這麽高峻這麽陡峭的山,古代人們是怎麽爬攀上去的!

聽說, 歷史 上文人墨客詠華山的詩歌、碑記和遊記不下千余篇,摩巖石刻多達上千處。我就想,難道當年李白、杜甫們都不懼天梯欲斷滾石臨頭,他們寫下的詩篇會不會是壹點實踐加上壹幅想像?

回來後,我搜索了古代名人詠華山的詩詞。宋朝宰相寇準寫過壹首有名的《詠華山》:“只有天在上,更無山與齊。 舉頭紅日近,回首白雲低。”依我看,這是壹首沒有特色的詩,隨便登上那座高山,這詩都適用。也難怪,他寫此詩時才七歲。

李白有壹首《西嶽雲臺歌送丹丘子》詩,極言西嶽華山的高峻壯觀。其中寫道:“西嶽崢嶸何壯哉,黃河如絲天際來。”“ 三峰卻立如欲摧,翠崖丹谷高掌開。”他不壹定登上過峰頂,像李白這樣的浪漫詩人,想象力特別豐富。

登華山最慘的著名人物要算唐代文人韓愈。

唐憲宗李純信奉佛教,聽說鳳翔(今陜西扶風縣)法門寺的護國真身塔裏有釋迦牟尼的壹節指骨,便大張旗鼓迎取佛骨。身為刑部侍郎的韓愈上奏《論佛骨表》,痛陳迎取佛骨的種種壞處。

韓愈說,不信佛教的皇帝長命的很多,而信佛教的皇帝短命的也很多。哪有像陛下(唐憲宗)這樣聖明的天子,去相信佛骨有靈這種事,這豈不是與愚昧無知的老百姓壹樣嗎?

憲宗皇帝閱完連諷刺帶勸解的《論佛骨表》後勃然大怒,要處韓愈死刑。幸虧壹眾大臣出面苦苦求情,方免除韓愈壹死,被貶為潮州(今廣東潮安縣)刺史,限期赴任。

韓愈在赴任的途中,來到了秦嶺腳下的藍關(今藍田縣南)。這時,已做了道士的侄孫韓湘子趕來送行。大雪紛飛,寒風呼嘯,韓愈和侄孫兩人借酒澆愁。似醉非醉中,韓愈為侄孫寫下了 歷史 上有名的壹首七律:

韓湘子建議韓愈,借此赴任之機到太華山壹遊,以解心頭之悶。韓愈壹聽正合心意。

次日,韓愈登臨華山。他爬上了“天外三峰"的蓮花坪,在玉井樓下喝了有點甜的玉泉水;又上了南天門,觀賞了仰天池、“長空棧道",贊嘆這裏是神仙之地。接著他開始下山,經過了金鎖關、五雲峰,來到了蒼龍嶺。這時天色暗了,疲累的韓愈,在精神不濟中,仿佛感到蒼龍嶺上的狹窄石階向萬丈深谷裏延伸。他骨頭軟了,腿抖了,幾乎魂飛魄散昏了過去似的。

韓愈覺得自己下不了山。他聯想到自己的坎坷遭遇,心灰意懶,悲憤交加,頓生絕望之念,便寫了壹封遺書投在崖下訣別。幸虧壹個華山樵夫拾到了遺書,並報告了華陰縣令,縣令急忙派人將韓愈擡下山來。

閑話休說。我喜歡遊玩,能到華山,心情大悅,觀我所想留我所景。我欽佩那些真正的驢友,他們不投機取巧,壹往無前奮勇攀登華山最高峰。我卻是葉公好龍式,坐索道而已。

過索道自有其好處,因為淩空而上,透過轎廂,可以清楚地平視或俯視華山周圍和地面的壯麗景色。

北峰海拔1614.9米,為華山主峰之壹,是華山五峰中高度最低的山峰。我也不大知曉什麽景點有什麽典故,只覺得景色入眼的就留照。

北峰上有壹處顯然是人為設立的景點,但讓遊客絲毫不覺得生硬。那就是在壹個平臺上,立了壹塊石頭,上書“華山論劍”四個大字。我壹下子喜歡上了,金庸筆下的人物紛至沓來,栩栩如生。

我仿佛親眼看到了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為爭奪《九陰真經》,在華山頂上鬥了七天七夜的情形;又仿佛看見黃蓉為使她的郭靖奪得第二次華山論劍第壹,伶牙俐齒將歐陽鋒逼瘋的情形。郭靖傻人有福,我想,男人實在不能太聰明,太聰明享受不到好愛情。

我微笑地看著壹個接壹個的遊客在論劍石牌旁拍照留念。我也開著相機鏡頭,像是要捕捉什麽。終於,熙熙攘攘中,壹個小黃蓉般的形象出現在我的鏡頭上,我按下了快門。

順著棧道下來又上去,眼前壹塊花崗巖巨石,名叫日月巖。使我驚奇的不是巨石上的字,而是底下:那石塊沒有根,猶如從天上掉下來壹樣屹立在山峰之上。

更奇怪的是,巨石壹邊有門,顯而易見裏面可住人。我又聯想,那華山派十四代大弟子令狐沖極有可能便在此內面壁思過。就在這裏他習成了風清楊的獨孤九劍,也在這裏,他所深愛的師妹舍他而去。

男女之情,完美無缺的幾乎沒有!嶽靈姍的“青梅如豆”、“雨後乍逢”、“同生***死”的沖靈劍法,終究沒能和令狐沖合二為壹。遺憾嗎?不遺憾,命運如此性格使然,愛,大概就是這樣的,並不只是結合。

我的鏡頭裏留下了蒼龍嶺、擦耳崖、雙魚峰等等的風景。讓我記憶尤深的是壹個年紀已大的挑夫和壹棵孤零零的樹。

這個老人肩膀上挑著壹副擔子。他顯得很輕松,還躬著身子,翹著壹條腿自得其樂地吹著笛子。從他的身上,透射出山裏人對生活的樂觀。不為自己汗流浹背而長嘆,不為別人富裕而羨慕,在勞動中體現快樂人生。老人便是這樣的人。

這棵孤零零的樹,挺立在壹處山崖上,不知道它在那裏待了多長時間。可我深切地感到,它壹定見證了華山的風雲變幻,壹定經受了無數的風打雷擊。幾十年或幾百年來,它依然頑強地挺立著,不死不休。它象征著什麽樣的壹種精神?我壹時形容不出來。

站在華山頂上,遙望極目處,也許自己的眼力不足,也許那天沒有明媚陽光,我看不到黃河。李白有詩道,“黃河萬裏觸山動”,“ 洪波噴箭射東海”。他是站在北峰上還是站在西峰上看黃河的,不得而知。他壹定看見了黃河,並留下這樣的壯觀詩句。

不平凡人的目光直透天際風雲,而我等凡人,卻只能瞧見腳下的沙礫。可凡人自得其樂,自消煩惱,風不吹之,浪不擊之,安哉樂哉!就像自己此時此地拍下的影像,廣闊天地間,靜在微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