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4月20日的成都,和往常壹樣,天還是那壹天,地還是那壹處,太陽照常從東方升起,城市依舊在以自己的節奏變化,上班的人也在按部就班的做著自己的事,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但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我記得這個普通又特別的日子,因為從這壹天開始,我自由了,我的身體自由了。我正式辦理了銀行員工退休的所有手續。
內部退休,總體思路是在單位休養,單位會繼續發工資,但是沒有年終獎,季度獎等。,只有協議中規定的每月固定工資。我退休的時候已經49歲了,根本不可能交社保局。我還沒到退休的年齡,只能在單位內部解決。
很多人可能會覺得很難理解。為什麽當時有這個政策,現在沒有了?說起來,這還是有壹定原因的。也就是說中國銀行當時在搞股份制改革,爭取上市。只要工作了30年或50歲,就可以申請內部退休,沒有人強迫,完全是自願的。
“睡到自然醒,耳朵不聞窗外事。飯後百步走,余生在四季。”這是我當時的人生願景之壹,至少我實現了身體上的自由。身體自由帶來的最大改變是,每天不像以前,早上不早起,吃完早飯就趕著去上班。有時候,連壹頓極其重要的早餐都來不及吃。睡到自然醒是正常的。每天9點起床,形成自己的生物鐘。說實話,這個社會,期待身體自由的人很多,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太少。我等了49年才做到,真的很不容易。
我的身體是自由的,沒有人出席考勤,沒有人安排工作,沒有領導在我耳邊跟我說這說那。那段時間,真的覺得生活好舒服。但過了壹段時間,我發現光有身體上的自由是不夠的,我無法徹底放飛靈魂。因為過去欠的錢在辦理內部退休的時候還沒有還清,所以還是要想辦法做點事情。只有解決債務問題,才能盡快安定下來。
那麽,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說實話,和之前工作生活中認識的壹群朋友,當時有好幾個選擇,但最後還是選擇了壹個從小就認識的老鄉。當時這個老鄉已經是億萬富翁了。他掌管著壹家國際房地產開發公司,經營著壹家著名的酒廠,兩艘大型遊輪在長江上來回穿梭。
他們相遇時,壹見如故。我答應做公司主管財務的副總經理。他是董事長兼總經理,典型的私企,壹切由公司高層決定。
加入老家的公司後,收入有了保障,還舊債的速度明顯加快。
第壹年過得很順利,沒有起伏,也沒有驚喜。無論工作還是生活,都像壹潭死水。
突然有壹天,這個老鄉跟我說:“老唐,有件事妳可以判斷壹下。深圳有壹家上市公司,因為經營不善,董事長侵占了上市公司大量資產,涉及金額上億,發現情況不對,董事長去了加拿大。證監會正在會同有關單位處理此事。新主席問我是否願意重組。妳覺得我能行嗎?”
我老鄉對此壹無所知,也沒有涉足證券行業。他選擇先征詢我的意見,說明他還是很清醒的,至少他沒有假裝明白。
我回答他,我先了解壹下情況。我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資料,詳細看了這家st公司的財報。已經連續兩年半虧損了。如果連續三年虧損,將面臨暫停上市的命運。當時公司股價只有每股12元左右,負債數億元。
我仔細研究了壹下,很快回答:“董事長,妳能行。機會大於風險,成功概率80%,利潤至少100%,最高可達10倍。”
我壹直認為,只要妳懂,真的懂,妳就無所畏懼。所謂藝術家的豪放,就是這個道理。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是最有勇氣的:壹種人完全不懂,甚至意識不到自己犯了大錯,就不顧壹切的去做,最後的結果只能是為魯莽買單;另壹種人知道到極致,知道的透徹,但是這種人從來不犯法,知道在即將越線的時候立刻收手。我應該屬於後者。
另壹方面,10倍的利潤,不瘋的人也會瘋。那時候我很平靜,但是我的家鄉很瘋狂。
前面那麽多辛酸苦辣的人生經歷,別說10倍的利潤,就算給我壹個銀行金庫,我也不會瘋。我當時只有壹個小小的想法。當我還清欠款後,我會退休,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山林裏。
但我老鄉不是。他興奮得睡不著覺。他壹直說,“去他媽的!”
於是,我進入了這家深圳上市公司的董事會,我給證監會寫了壹份書面保證,保證不買賣重組公司的股票,我所有的親戚朋友都不能買賣重組公司的股票,更不能透露重組公司的任何消息。
事情敲定後,我去了深圳,我只帶了壹本聖經。
第壹件事是結清近65438+億的債務,解救逃往加拿大的公司前董事長,使其不受刑法懲罰。這也是當年證監會、公安部等部門聯合制定的政策——2006年6月65438+2月31日之前還清上市公司資金的,免予追究刑事責任。
問題是,這近1億的資金怎麽籌集?而且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裏,要拯救董事長,拯救上市公司,拯救持有這家上市公司股份的近65438+萬股東。
我感到壓力很大,因為是我建議這麽做的,我負責這件事。我深深知道,無數人的希望,幸福或不幸,都重重地壓在我的肩上。稍有不慎或壹盤棋就會輸掉比賽。在那個特殊的日子裏,我對美食沒有胃口,對欣賞美景也沒有興趣。
這家重組上市公司的新董事長竟然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艦隊的壹名軍官,我的家鄉兼老板,國際房地產開發公司兼酒廠董事長,中國人民解放軍某野戰軍的壹名戰士,而我是原成都軍區司令員的秘書。
三個兵居然在資本市場走到了壹起。不同的是,他們兩人對中國股市知之甚少,更談不上有什麽親身經歷。股票是什麽,怎麽買賣,上市公司怎麽重組,我都是壹竅不通。畢竟我在金融行業工作了幾十年,常年出入資本市場。我確實比另外兩個更有信心。
“沒有錢,就壹定要翻出來,虛擬經濟的理論壹定要變成現實,1億也壹定要翻出來。”
聽了我的豪言壯語,兩個士兵大為驚訝。他們從未聽說過“虛擬經濟”這個詞,也不知道如何“變出100億元”。或許,他們心裏嘀咕著:老唐不覺得自己是天才嗎?壹揮手,妳就能把壹幅畫變廢為寶!
我沒有太多時間跟他們解釋,很快就開始了緊張有序的重組工作。
第壹步,我把老鄉所有的公司和資產都變成股份,然後我請評估公司對資產進行評估,評估後的資產還得經過當地證券監管部門的審批。
因為老鄉手裏的酒莊名氣很大,品牌商標都很值錢,最後估計10多億。
我老鄉享有絕對控制權,占股565,438+0%,永遠持有。他心裏的石頭落地了。
第二步,拿出近100億的股份,幫助上市公司還債。由於我之前在銀行相關部門工作過幾年,這是我的強項。
第三步,將上市公司近4000萬股非流通股全部轉入老鄉控制的公司名下。
股權置換也是同時進行的。2007年底,所有步驟都在截止日期前完成,這壹信息也已公開。
現在“置換股權”看起來很容易,但實際上,我不知道我為此擔心過多少。這裏的風險太大了。壹旦出事,就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