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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牛人錄26 禪語機言何人識(五)

第八章 禪語機言何人識

五、機鋒服人——法眼宗

上篇提到,雲門文偃禪師的師傅雪峰義存禪師是經過了多年的四處求學,才在四十多歲時徹悟的,他年輕時的同學玄沙師備在這之後成了自己的徒弟。

這位師備禪師悟性很高,很多時候能壹句話把老師給晾在當地。

還是《五燈會元》裏的記述,說有壹次義存禪師給學生們上課,講道:“要會此事,猶如古鏡當臺,胡來胡現,漢來漢現。”

說要明心見性,就要像鏡子那樣,胡人來了照出胡人,漢人來了照出漢人。“古鏡當臺”,這個比喻聽著很熟悉,我們前邊說過,沒錯,就是神秀的“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這個說法,肯定是沒有達到六祖慧能的境界的。

所以,義存話音剛落,底下的師備就站出來問道:“忽遇明鏡破時如何?”(這句話還有另壹個版本,“忽過明鏡來時如何”,很難翻譯,所以這裏以“鏡破”為準。)

修禪如果是“明鏡照人”,那如果鏡子破了呢?這話問得滿是“挑釁”的味道,妳用鏡子來比喻修禪,鏡子可是會破的啊,言外之意,指出了義存這個說法不是最高境界,畢竟六祖當年都說了:“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義存當時像是沒有多想,順口說道:“胡漢俱隱。”鏡子沒了,不管胡漢,壹律隱沒。

當然,義存禪師的這個回答也有“本來空寂”的禪義,但畢竟有了“顯”和“隱”的區別,與“佛性本清凈”還是差了壹些距離。師備很不客氣,當眾說老師:“ 老和尚腳跟猶未點地在 ”,和尚妳怕是還沒悟透吧!壹點都不給老師面子。

玄沙師備這種“壹語點破”的風格也被他的徒弟繼承和發揚了起來,成了自成壹體的禪風。

話說師備當年算是把師傅給猛“嗆”了壹番,不成想,自己後來也被徒弟給“嗆”到了。

師備禪師這個高徒叫做羅漢桂琛。

這壹天,師備給桂琛講課,問他:“三界唯心,汝作麽生會?”妳可懂得什麽是“三界唯心”?

桂琛沒有回答,而是指著旁邊的壹把椅子問老師:“和尚喚這個作什麽?”

師備沒反應過來,就說是“椅子”。

這下,師傅掉到徒弟的“陷阱”裏了,桂琛說道:“和尚不會三界唯心”,原來師傅您就不懂“三界唯心”。

師備壹聽,知道自己“入套”了,就應對說:“我喚這個作竹木,汝喚作什麽?”

“竹、木”,是椅子的原材料,也就是“本質”,自心對世界萬物本質的認識,就是佛教、當然也是禪宗提倡的“三界唯心”。

桂琛當然懂,不然也不會主動去“嗆”老師,回答說:“ 桂琛亦喚作竹木 ”。雖說重復了壹個叫法,但這不是盲從,而是印心的領悟。所以雖然被這個“機鋒外露”的徒弟嗆了壹口,師備心裏還是很欣慰的。

羅漢桂琛禪師的弟子法眼文益後來繼承和結合了前輩的“點破”和“機鋒”,創出了法眼宗的禪風。

法眼文益禪師(公元885年~公元958年),俗姓魯,余杭人。

文益起初學佛,接觸到的是唯識宗和華嚴宗(後邊會說到),而且有相當高的造詣,曾被譽為佛門的子夏。但是呢,他還是覺得沒有達到對“佛”的真正領悟,於是,便會同兩個僧人前往江南尋找禪宗的老師解惑。

機緣巧合之下,文益來到了福建閩城(福州)的地藏院,當時,地藏院的主持正是桂琛禪師(桂琛後來到了漳州羅漢院,才被稱為羅漢桂琛)。

文益開始並沒有拜師,只是在地藏院待了幾天就要走,桂琛禪師也不挽留,而是將文益送到了門口。

桂琛想點撥壹下文益,便指著門口的壹塊石頭問:“三界唯心,萬法唯識;那妳認為這片石塊是在心內還是心外?”文益根據自己以前學習的理論,心即有萬物,於是答是在心裏。桂琛禪師笑笑說:“ 妳放壹片石塊在心頭做什麽? ”

是啊,石頭怎麽能放到心裏去呢?“萬法唯心”的“心”應該是沒有執著分別的“心”,如何會有石頭呢?壹句點破,令文益十分震撼,從此大悟。

文益禪師之後發揚的禪風雖然也講究用言語來“點破”,但與雲門文偃的不同,不是硬生生給截回去,而是利用壹些看似平淡反復卻暗藏機鋒的話來直指人心。

成了壹代禪師以後,文益壹度在金陵清涼寺開壇授徒,當時被稱為清涼文益。

北宋克勤禪師的《碧巖錄》中記載了這麽壹個故事,說文益禪師給徒眾講經時,發現有段時間身為監院的玄則和尚老是缺堂,就把玄則叫過來,問他為什麽“翹課”。

原來玄則認為自己已經是“學霸”了,不需要再上課了,他說之前在青峰傳楚禪師那裏聽了禪法,知道了追求佛法就是“丙丁童子來求火”, “丙丁屬火,以火求火,如某甲是佛,更去覓佛”,這“丙丁”本是火,所以佛法就在於自身,心即是佛。

文益禪師聽過壹笑,搖頭說:“監院果然錯會了也”。玄則很不服氣,收拾行李走了出去。走在路上,玄則猶豫了,文益禪師是得道大家,他說自己錯了肯定是有理由的吧,於是回頭又去參見文益,問說佛法何求,文益禪師說了句同樣的話:“ 丙丁童子來求火 ”。玄則聽了,細想壹遍,豁然開朗。

文益大師的重復之語,是在告誡玄則,不能人雲亦雲,真正的悟不是聽來的,而是發自內心的。

《五燈會元》裏類似的公案也有很多,例如說有壹次文益禪師見弟子道潛讀《華嚴經》,便問“華嚴說世界有六相,那麽‘空’的六相是什麽?”道潛糊塗了,說“空”就是“空”嘛,哪有六相?禪師笑笑,說“妳來問我試試”,道潛便問空的六相,禪師道“就是空啊”,道潛頓時便明白了。

文益禪師的時代,佛法早已被諸多經典詮釋過,學佛者面前有很多現成的東西,資料多了,也就魚龍混雜了,因此很多學佛者都拘泥在現成的經典文獻之中,而忘記了修行要靠自身。文益禪師正是強調要 用真心、用“法眼”去看待事物的“本相” ,去用心體悟佛法道理,他的機鋒妙語看來簡單無味,實則深達禪意,使人嘆服。

文益禪師圓寂後,南唐中主李璟尊謚其為“大法眼禪師”,禪師的傳人便將文益所開的宗派稱為法眼宗。法眼宗傳到宋中葉便衰微了,但其“機鋒服人”的禪學公案卻能經久傳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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