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臺後側壹角。
[唱戲聲，叫好聲。
[鳳鳴送瑤琴匆匆出走，伴有壹男仆。
鳳 鳴 趁老爺陪客人看戲顧不上，快送小姐上路。按這上面的地址，先把小姐安頓在太原府，千萬不可出差錯！
男 仆 是，夫人放心。
鳳 鳴 妳到外面看著去……瑤琴，出門在外，處處小心，常給家裏捎個信，別像妳哥哥壹樣，壹走五年沒有音信。
瑤 琴 娘，記住了。娘，我看那唱《清風亭》的就像是我哥江濤。
鳳 鳴啊 ？
男 仆 夫人，來人了。
[鳳鳴、瑤琴與男仆躲進帳內。
[馮老板(馬江濤)著戲裝上。
[馬洪翰在外等馬江濤，馬用跟隨左右。
[郝班主上。
郝班主 馮老板，恭喜妳啊！
馬江濤 喜從何來？
郝班主 妳這《清風亭》馬老爺是含著淚看的，我親眼瞧見他擦眼淚呢！
馬江濤 壹出《清風亭》他能倒背如流！
郝班主 馬老爺還直誇妳，說妳唱念做打，樣樣俱佳，手眼身法步，招招精彩，壹會兒賞銀少不了。
馬江濤 妳就知道錢!
郝班主 (堆笑)可不!(下)
[馬洪翰上。
馬洪翰 馮老板!
馬江濤 馬老爺!您找誰?
馬洪翰 我誰也不找，就是來看看妳……(盯視)
馬江濤 馬老爺!
馬洪翰 啊，馮老板，(壹語雙關地)妳戲演得不錯啊!
馬江濤 多謝老爺誇獎。
馬洪翰 馮老板家住哪裏啊?
馬江濤 戲班中人，處處無家處處家。
馬洪翰 家裏都有什麽人啊?
馬江濤 我只知戲中人，不知家裏人!
馬洪翰 請問妳的《清風亭》是跟誰學的?
馬江濤 當然是跟我……師傅學的!
馬洪翰 (凝視片刻)那我與妳票上壹回如何?
馬江濤 當然可以。但不知馬老爺想唱哪壹折?
馬洪翰 還是《清風亭》，《思子》，不，《認子》壹折，好嗎?
馬江濤 好。
馬洪翰 保兒!妳再仔仔細細看上壹看，我，就是在這清風亭上撿妳、抱妳、餵妳、養妳壹十三年的那位老爹爹啊!
馬江濤 (唱)：十三年養育恩天高地厚，薛繼保何嘗不內疚。有心叫壹聲爹……(行弦)
馬洪翰 兒啊!兒啊，壹把算盤砸得我兒頭破血流，砸得父子情斷義絕，我我我向妳賠罪了!
馬江濤 (接唱)怎能夠前功盡棄再回頭。馬老爺!
馬洪翰 江濤，妳還不原諒爹嗎?許昌仁學成回國，許淩翔承繼有人，可馬家大院、豐德票號危在旦夕。江濤，回家吧，妳樂意唱戲，爹給妳組織戲班子，妳天天唱，爹也不管妳，只要妳來繼承家業，幫助爹重振豐德，妳幹什麽爹都答應妳!
馬江濤 馬老爺，這麽多年來您還是沒變!其實您早就看出他不是經商這塊料，您何必還要強逼他呢?他的興趣根本就不在算盤上!他哪裏有能耐幫您重振豐德呀!
馬洪翰 兒啊，爹爹真的到了霸王四面楚歌烏江自刎的絕境了，難道妳就不心痛?就那麽舍不得妳的戲嗎?
馬江濤 您把戲看成是消遣，品茗唱曲，好不風雅，可我……他，他則是把戲當成人生啊!他已經出世人戲了，他在戲裏找到了真情摯愛，找到了慰藉寄托。他活在戲裏，長在戲裏，他的血肉筋骨，靈魂意緒，全都和戲合二為壹，混為壹體了!小小戲臺，氍毹壹塊，容得下天高地闊!(強忍淚水)馬老爺，您就當您兒子死了吧!
馬洪翰 不!人沒死，魂去了!(進入戲劇情景般地)兒啊，壹路走好，西有沙暴飛石，不要去啊!北有冰封雪凍，不要去啊!天門有虎豹把守，不要去啊!地府有魔王當道，不要去啊!
馬江濤 (吟唱戲腔)茫茫荒野無邊無際，人生天地間好似匆匆過客，我情願在雲霞中盡情遊歷，我情願在江海裏恣意飄蕩……
[馬用上。
馬 用 老爺，總號出大事了，趙成才頂不住了，請您務必過去!
馬洪翰 曲終人散後，憑吊古今，思念兒女，惟有此地了!(苦笑而去)
馬江濤 爹……
[瑤琴出。
瑤 琴 哥!
馬江濤 妳?
瑤 琴 哥，我是瑤琴啊!
馬江濤 妹妹，妳怎麽在這兒?
瑤 琴 哥，我下樓了，夢做完了，我和昌仁哥也結束了。
馬江濤 我早就知道……妹妹，我們是壹貧如洗的豪門子弟啊!
鳳 鳴 江濤，兒啊!
馬江濤 娘!(跪下)
鳳 鳴 江濤!五年了，妳壹走就是五年，音信全無，奶奶和娘想妳想得好苦哇。妳爹派人四處打聽妳的消息，馬家大院上上下下都在盼妳回家啊。
馬江濤 娘，江濤雖遊走江湖，但是壹刻也沒有忘記這個家，今天立秋，我就是特意回來看妳們的。
瑤 琴 哥，我也要走了。
馬江濤 妳要上哪兒?
瑤 琴 我要去上海女子學校讀書。
馬江濤 娘?
鳳 鳴 走吧，走吧，都走吧……
馬江濤 (感慨地)好哇!世態紛紜，半生塵裏朱顏老；拂衣不早，看罷傀儡鬧。慟哭窮途，又發哄堂笑。都休了，玉壺瓊島，萬古愁人少。
仆 人 夫人，小姐，該走了。
馬江濤 妹妹，妳我都是戲中之人，出將，人相，通行無阻！後會有期!
瑤 琴 多謝了，戲中人!(走了幾步，又奔向江濤身邊)哥!（瑤琴戀戀不舍下)
[郝班主急上。
郝班主 馮老板，馮老板，快，該上場了。
馬江濤 夫人，多多保重了!(下)
鳳 鳴 江濤……真是人去樓空啊!
六
[豐德票號總號內。
[門外傳來嘈雜叫喊聲。家丁們匆匆來去。趙成才驚惶失措。張克明應對門外的客戶們。
[馬洪翰急上。
馬洪翰 趙經理，外面是怎麽回事兒?
趙成才 總經理，可不得了啦，省裏各地的客戶，來了壹大批，都在門外等候兌銀票。
馬洪翰 庫銀呢，拿出來兌給他們!
趙成才 三個月前外地票號吃緊，您吩咐動用庫銀，大部分撥出去了……
馬洪翰 還剩多少?
趙成才 只有幾萬兩銀子了。
馬洪翰 克明，省政府借我們的款……
張克明 老爺，催過多少次了，他們說借款的是大清時期的省政府，原來的百兒找小到，不認賬……兩百多萬呀，老爺，打水漂啦!
馬洪翰 那……那橡膠股票呢，六百萬兩的橡膠股票呢?
張克明 上海來電報，橡膠股票跌得如同廢紙了。
[馬洪翰怔住，臉色鐵青。
趙成才 總經理，外面的許多客戶都是許淩翔副總經理的關系，他只要說句話，擠兌的可能就散了。他還沒走，我這就去把他請來!
[許淩翔上。
馬洪翰 妳給我站住!他是豐德的貳臣!
許淩翔 往事不可諫，來者猶可追，淩翔絕無貳心!
馬洪翰 人招人百招不應，豐德票號拿銀子說話!
許淩翔 我已經讓昌仁速回祁縣，將我家中銀兩悉數運來，以解豐德燃眉之急!
馬洪翰 (壹楞)哼，妳有多少家財?
[外面吵嚷聲越來越大，擠兌的客戶擁上。
客戶甲 馬老爺，我這十萬兩銀票，憑什麽不給兌!
客戶乙 豐德可從沒有兌不出銀子的事哇!
客戶丙 甭跟他廢話，快拿銀子來!
客戶們 對，拿銀子來!
許淩翔 父老鄉親們，妳們放心，豐德票號自創建以來，便以忠義誠信取信於國人，存取自由，是客戶的權力。豐德票號的銀子，正在押解的路上呢，妳們先找個地方住下，馬總經理和我以我們的人格擔保，以山西商家五百年的信義擔保，明天，壹定會讓妳們滿意的，
[眾議論紛紛。
壹老者：馬老爺，許先生，看在豐德百年字號守信如山的份上，我們就再等上壹天。
[眾下，馬用上。
馬 用 老爺，海外急電!
馬洪翰 說什麽?
馬 用 彼得堡的欠款讓俄國政府給扣住了，駝二爺也自盡了!
[總號裏亂成壹團。馬洪翰跌坐壹旁。
[趙成才與許淩翔耳語。
許淩翔 妳大點聲音說!(重復趙成才的話)凍結北京、上海分號本金，妳我攜手另立門戶?
[眾驚。
張克明 趙成才，妳、妳這個卑劣的小人，我把妳……(揪住趙成才)
許淩翔 松開他!趙成才，妳忘了我們晉商做人的原則纖毫必償為信，時刻不易乃忠。妳枉為豐德人啊!
趙成才 (惱羞成怒)哼，許淩翔，妳是豐德人，妳去而復返想於什麽?
許淩翔 小人之心!我去而復返，壹為援手洪翰兄度過難關，二為維護票號信譽、萬千儲戶之利益，三為振興中華民族金融大業，而不是為豐德護碑守門，更不是為個人私欲!
趙成才 (哀求地)總經理……
趙成才 恕不奉陪，恕不奉陪……(溜下)
馬洪翰 非我不為，非我不能為，是天不容我為啊!
許淩翔 (拿出壹封信)洪翰兄，這是文菲小姐臨走時留下的她父親的信和禮物。
馬洪翰 (顫抖著接過信)“……江南山西心連心，攜手同舟渡難關……”
[許淩翔示意張克明打開禮物盒。
張克明 (拿出壹頂金帽子)老爺，壹頂金帽子?
馬洪翰 (震驚)金帽子?(手捧金帽子苦笑)面對這金光閃閃的尤物，真是羞愧難當，無地自容!這是他文郁波事業有成的見證!而我馬洪翰呢?無能啊!我何顏收授如此重禮?克明，退回!
許淩翔 洪翰兄，文先生情濃意切，危難時刻不可拒真情援手於門外。
[老太太急上。
馬 用 老爺，老太太來了。
馬洪翰 娘，您怎麽來了?
老太太 出了這麽大的事，我能不來嗎?
馬洪翰 您來了也好，我想和您商量……老太太商量什麽?
馬洪翰 ……把我們馬家所有的金銀細軟房產地契拿出來。
老太太 妳想幹什麽?
馬洪翰 以家產抵債!
許淩翔 洪翰兄，以家產抵債使不得!我的股金全部在這，拿去應急吧!
馬洪翰( 苦笑)杯水車薪，無濟於事。娘，誠信是豐德票號的準則，更是我們對客戶的承諾，祖訓難違，以家產抵債，也只有這壹條路可走了。
老太太 (厲聲地)站住!
馬洪翰 娘!
老太太 馬洪翰!自打我嫁到馬家，在這座大宅院裏生活快六十年了。我有耳，會聽；有眼，會看；有心，會想。堂堂山西商家稱雄華夏幾百年，哪個像妳，不能審時度勢，順流而動，盛敗興亡之際，妳既無支撐大局的良策，又不聽忠言，獨斷專行，大事臨頭，生死關口，妳鎮靜自若在表面，六神無主於內心，只能落個傾家蕩產，連個窩都守不住!妳……為娘今天要代祖宗施行家法，痛打妳這個……妳這個……剛愎自用的……(揮拐欲打)
馬洪翰 娘，妳打吧，打我這個不肖子孫……(跪下)
許淩翔 (跪下)姑媽!要打您就壹塊兒打吧!地凍三尺，非壹日之寒，我中華大地屢屢遭受外敵侵犯，兵匪摧殘，民不聊生，商機喪失，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豐德走到今天，絕不是洪翰兄壹人之過。許馬兩家，血脈相連，我許淩翔寧肯壹文不名，沿街乞討，也不會讓豐德的忠義誠信毀在我們手中啊!(大聲地)天地生人，有壹人應有壹人之業；人生在世，生壹日當盡壹日之勤。勤奮、敬業、謹慎、誠信……
[眾齊誦念。
[聚光馬洪翰。
馬洪翰 列祖列宗，在天之靈，馬家大院變成了大海中的壹葉孤舟!不肖子孫馬洪翰走投無路了！列祖列宗啊，這裏的壹磚壹瓦、壹草壹木，都浸透著妳們的汗水，凝聚著妳們的情感，三百年的拼搏，十三代的努力，才成就了這巍巍城堡，十裏長街，南北二府，七七四十九堂啊!妳們用豪情和堅毅為兒孫們鑄造了心中永恒的家園!妳們把經商的智慧，用於造城，把理想壘在磚石上，把先賢的教誨刻在墻壁上，告誡我們勤奮、敬業、謹慎、誠信，所以才有了儒商兼融，人才輩出的晉商輝煌!列祖列宗啊，難道這壹切都要毀滅消失嗎?豐德票號今天遭此厄運是誰之過?是我的德行不如先人嗎?先人的教誨我銘記在心，身體力行，壹刻不敢忘記!是我的智慧不如他人嗎?我熟知財富增值的奧秘，票號錢莊，開遍大江南北!是我的胸懷不夠寬大嗎?俄羅斯的風，東瀛的水，關外的雪，嶺南的雨，匯集在我的心裏，四面八方，條條大道，都通著我豐德啊!問天問地問古問今問自己，我該怎麽辦啊?我馬洪翰不服，不服啊!我到底輸在了哪裏?
老太太 祖宗的字典上，就沒這個輸字!
馬洪翰 娘，上百家的老客戶都沒走，我怎麽向他們交待啊!
老太太 馬用，立秋時辰，後花園祭祖!
馬 用 (大聲傳話)立秋時辰，後花園祭祖!
[切光。
七
[後花園。
[風鳴指揮傭人們準備祭祖大典。
[馬洪翰和許淩翔攙扶著老太太。
老太太 都說早上立了秋，晚上涼颼颼。我涼，我涼啊!
馬 用 老爺，行祭祖禮吧?
老太太 等等，時辰還沒到。鳳鳴，妳過來。
鳳 鳴 娘。
老太太 (摘下掛在龍頭拐杖上的鑰匙串)這是咱這座大宅院裏十九個院落，四座樓，東南西北門上的鑰匙，交給妳啦!這每個院、每座樓、每個大門、每個角落，都有許許多多的故事，都是祖祖輩輩的心血呀!要看好它，讓他們這些男人們有個窩，有個牽掛，千裏萬裏地回來了，有個吃飯睡覺的地方，他們心裏就踏實啦!
鳳 鳴 (嗚咽著)娘，風鳴記住了!
老太太 (從懷中拿出壹張銀票)瑤琴吶，這是給妳的……
[眾鴉雀無聲。
馬洪翰 (猛然想起)瑤琴!春蘭秋菊，快請小姐下繡樓參加祭祖。
鳳 鳴 走了，她走了。
馬洪翰 (壹驚)她……她上哪去了?
老太太 上學去啦!
馬洪翰 (楞住)她……她怎麽走的?
老太太 我放她走的。這是八萬兩銀票，是我積攢的私房錢，鳳鳴拿著，這是奶奶給她將來置辦嫁妝用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不嫁昌仁嫁別人，由她自己挑選吧!
鳳 鳴( 忍不住，抽泣起來)娘!
許淩翔 姑媽，我和昌仁，對不住您……
馬洪翰 瑤琴，爹糊塗啊，是爹害了妳!爹今生對不住妳，來世再給妳補償……
老太太 對!今世欠下的，來世再還吧……洪翰，聽說那個唱戲的馮老板就是江濤?
馬洪翰 娘……是他。
老太太 江濤呀，馬家的獨苗苗，奶奶怕是見不到妳啦!他是個仁義孝順的孩子，早晚會回來給奶奶上墳的。
鳳 鳴 (痛哭失聲)娘，兒媳沒盡到責任。
馬洪翰 娘，兒子不孝，兒愧對祖先，兒有罪!
老太太 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不再為妳們操心啦!洪翰吶，馬家大院的上千口子，豐德的上萬職員工人，都看著妳們呢!豐德不能沒有淩翔，妳得把他請回來!
許淩翔 姑媽，我在這呢!
老太太 兒啊!記住，所謂壹言興邦，壹言喪邦，家國興敗得失在於寸心壹念之間。妳可不能再錯失良機了!
[鐘聲響起。
馬 用 (高喊)時辰已到，秋祭大典開祭!
[祭奠音樂起。
[端著供品，吹打鼓樂和舉著彩旗的傭人們列隊走上。
馬 用 (高喊)上香。
[眾人燃香。
馬 用 (高喊)跪拜祖先。
[眾人齊刷刷跪倒。
馬 用 (高喊)壹叩首……二叩首……三叩首……禮畢!
[老太太體力不支，掙紮著爬起來。
鳳 鳴 (扶起老太太)娘，您坐這歇會兒。
老太太 給祖宗磕頭，不累。拿去，這是地下金庫的鑰匙。
馬洪翰 地下金庫?
老太太 兒啊，咱晉商“纖毫必償，誠信為本”，寧可人欠我，不可我欠人，娘把祖宗家底拿出來，幫妳渡過難關!
馬洪翰 (激動萬分)娘……
老太太 (以拐杖指)地下金庫就在那兒神龕後面!
馬洪翰 快，馬用，打開金庫!
[幾個男傭挖掘。
[馬洪翰把鑰匙給了馬用，馬用開啟金庫，壹道金光閃灼。
馬 用 (驚叫)金子!老爺，救命的金子呀!
眾 (驚叫)金子，金子……(抽泣聲)
馬洪翰 金子……(呆立不動)
老太太 庫裏藏著六十萬兩黃金，這六十萬兩黃金是咱馬家十三代攢下的家底!
[眾跪，抽泣。
老太太洪翰，淩翔，把它們拉到總號去，折成白銀撥給全國各分號錢莊。(艱難地說出)豐德的聲譽保住了……(氣竭力衰)
馬洪翰 娘…(撲過去抱住老太太)
許淩翔 姑媽……
老太太 告訴祖宗，山西商幫還在，山西商幫的子孫還在，不管遇到多大的事兒……
許淩翔 不低頭，不服輸。
老太太 都要擰成壹股繩，壹個勁兒地往前奔吶……
眾 記住了。
老太太 (用最後的壹口力氣支撐著，領誦祖訓)天地生人……
許淩翔馬洪翰 有壹人應有壹人之業……
老太太 人生在世……
馬洪翰許淩翔 生壹日當盡壹日之勤。
[眾人齊誦：勤奮、敬業、謹慎、誠信……
[壹聲霹靂。老太太坐化而亡。漫天落葉。
眾(驚呼)老太太!
尾聲
[樹木蕭蕭，馬洪翰領著壹個小男孩上。
馬洪翰 (感傷地)立秋了，立秋了，早上立了秋，晚上涼颼颼。吃烙餅不蒼老，不蒼老吃烙餅。
男 童 老爺爺，我不吃烙餅。
馬洪翰 妳想吃啥?
男 童 老爺爺，我想吃刀削面!
馬洪翰 壹聽就是個山西娃，離不開面。
[壹陣秋風吹來，落葉飄零。
男 童 老爺爺，這樹葉長的好好的，怎麽就落了呢?
馬洪翰 立秋了。
男 童 後來呢?
馬洪翰 白露。
男 童 後來呢?
馬洪翰霜降。
男 童 後來呢?
馬洪翰 立冬。
男 童 後來呢?
馬洪翰 小雪。
男 童 後來呢?
馬洪翰 大雪。
男 童 後來呢?
馬洪翰 立春。
男 童 後來呢?
馬洪翰( 陷入沈思)……
[時光隨四季變化流逝，天際中越來越遠的男童發問聲“後來呢”，不絕於耳，發人深思。
[幕徐徐閉。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