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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寫的《回憶魯迅先生》裏的許先生和作者有什麽關系

夫妻關系。許先生是指許廣平,是魯迅的愛妻子,因為尊重,所以稱之為“先生”。

文章簡介:

《回憶魯迅先生》是壹本描寫魯迅先生生平的書。作者蕭紅,中國現代著名女作家。本書主要對魯迅先生的生活進行了記述。

通過在生活中對魯迅先生的觀察,表現了魯迅先生的個性、情趣、魅力、氣質,體現了魯迅先生的隨和豁達的性格和對親友的深情厚誼。

擴展資料

人物背景:

魯迅(1881.9.25~1936.10.19),浙江紹興人,原名周樹人,字豫山、豫亭,後改名為豫才。他時常穿壹件樸素的中式長衫,頭發像刷子壹樣直豎著,濃密的胡須形成了壹個隸書的“壹”字。

毛主席評價他是偉大的無產階級的文學家、思想家、革命家,是中國文化革命的主將。也被人民稱為“民族魂”。代表作品:《吶喊》《仿徨》,《故事新編》《狂人日記》《朝花夕拾》《孔乙己》等

作者簡介:

中國現代著名女作家。黑龍江省呼蘭縣(現哈爾濱市呼蘭區)人,原名張乃瑩,“蕭紅”是她發表《生死場》時使用的筆名,另有悄吟、玲玲、田娣等筆名。1933年與蕭軍自費出版第壹本作品合集《跋涉》。

被譽為“30年代的文學洛神”的蕭紅,是民國四大才女中命運最為悲苦的女性,也是壹位傳奇性人物,她有著女詞人李清照那樣的生活經歷,並壹直處在極端苦難與坎坷之中,可謂是不幸中的更不幸者。

然而她卻以柔弱多病的身軀面對整個世俗,在民族的災難中,經歷了反叛、覺醒和抗爭的經歷和壹次次與命運的搏擊。她的作品雖沒有直接描述她的經歷,卻使她在女性覺悟的基礎上加上壹層對人性和社會的深刻理解。

她把“人類的愚昧”和“改造國民的靈魂”作為自己的藝術追求,她是在“對傳統意識和文化心態的無情解剖中,向著民主精神與個性意識發出深情的呼喚”。

蕭紅的壹生是不向命運低頭,在苦難中掙紮、抗爭的壹生,應該說直接影響其命運並引發她開始文學創作的是蕭軍的出現,並走進了她的生活。

原文:

魯迅先生的笑聲是明朗的,是從心裏的歡喜。若有人說了什麽可笑的話,魯迅先生笑得連煙卷都拿不住了,常常是笑得咳嗽起來。

魯迅先生走路很輕捷,尤其使人記得清楚的,是他剛抓起帽子來往頭上壹扣,同時左腿就伸出去了,仿佛不顧壹切的走去。

魯迅先生不大註意人的衣裳,他說:“誰穿什麽衣裳我看不見的……”

魯迅先生生病,剛好了壹點,窗子開著,他坐在躺椅上,抽著煙,那天我穿著新奇的火紅的上衣,很寬的袖子。

魯迅先生說:“這天氣悶熱起來,這就是梅雨天。”他把他裝在象牙煙嘴上的香煙,又用手裝得緊壹點,往下又說了別的。

許先生忙著家務跑來跑去,也沒有對我的衣裳加以鑒賞。

以後也住到北四川路來,就每夜飯後必到大陸新村來了,刮風的天,下雨的天,幾乎沒有間斷的時候。

青年人寫信,寫得太草率,魯迅先生是深惡痛絕之的。

“字不壹定要寫得好,但必須得使人壹看了就認識,青年人現在都太忙了……他自己趕快胡亂寫完了事,別人看了三遍五遍看不明白,這費了多少工夫,他不管。反正這費的工夫不是他的。這存心是不太好的。”

但他還是展讀著每封由不同角落裏投來的青年的信,眼睛不濟時,便戴起眼鏡來看,常常看到夜裏很深的時光。

魯迅先生的記憶力非常之強,他的東西從不隨便散置在任何地方。

正說著那矮胖胖的保姆走下樓梯來了,和我們打了個迎面。

魯迅先生出書的校樣,都用來揩桌子,或做什麽的。請客人在家裏吃飯,吃到半道,魯迅先生回身去拿來校樣給大家分著,客人接到手裏壹看,這怎麽可以?魯迅先生說:

“擦壹擦,拿著雞吃,手是膩的。”

到洗澡間去,那邊也擺著校樣紙。

許先生從早晨忙到晚上,在樓下陪客人,壹邊還手裏打著毛線。不然就是壹邊談著話壹邊站起來用手摘掉花盆裏花上已幹枯了的葉子。許先生每送壹個客人,都要送到樓下的門口,替客人把門開開,客人走出去而後輕輕地關了門再上樓來。

來了客人還要到街上去買魚或雞,買回來還要到廚房裏去工作。

魯迅先生臨時要寄壹封信,就得許先生換起皮鞋子來到郵局或者大陸新村旁邊的信筒那裏去。落著雨的天,許先生就打起傘來。

許先生是忙的,許先生的笑是愉快的,但是頭發有些是白了的。

夜裏去看電影,施高塔路的汽車房只有壹輛車,魯迅先生壹定不坐,壹定讓我們坐。許先生,周建人夫人……海嬰,周建人先生的三位女公子。我們上車了。

魯迅先生和周建人先生,還有別的壹二位朋友在後邊。

看完了電影出來,又只叫到壹部汽車,魯迅先生又壹定不肯坐,讓周建人先生的全家坐著先走了。

魯迅先生的背影是灰黑色的,仍舊坐在那裏。

海嬰從三樓下來,背著書包,保姆送他到學校去,經過魯迅先生的門前,保姆總是吩咐他說:

“輕壹點走,輕壹點走。”

魯迅先生剛壹睡下,太陽就高起來了。太陽照著隔院子的人家,明亮亮的;照著魯迅先生花園的夾竹桃,明亮亮的。

壹雙拖鞋停在床下,魯迅先生在枕頭邊睡著了。

魯迅先生有點躊躇了,到底向前走呢?還是回過頭來走?本來回學堂不止這壹條路,這不過是最近的壹條就是了。

魯迅先生仍是向前走,到底要看壹看鬼是什麽樣,雖然那時候也怕了。

魯迅先生就用了他的硬皮鞋踢出去。

那白影噢的壹聲叫出來,隨著就站起來,魯迅先生定眼看去,他卻是個人。

魯迅先生說在他踢的時候,他是很害怕的,好像若壹下不把那東西踢死,自己反而會遭殃的,所以用了全力踢出去。

原來是個盜墓子的人在墳場上半夜做著工作。

魯迅先生說到這裏就笑了起來。

“鬼也是怕踢的,踢他壹腳就立刻變成人了。”

我想,倘若是鬼常常讓魯迅先生踢踢倒是好的,因為給了他壹個做人的機會。

從福建菜館叫的菜,有壹碗魚做的丸子。

海嬰壹吃就說不新鮮,許先生不信,別的人也都不信。因為那丸子有的新鮮,有的不新鮮,別人吃到嘴裏的恰好都是沒有改味的。

“他說不新鮮,壹定也有他的道理,不加以查看就抹殺是不對的。”

……

以後我想起這件事來,私下和許先生談過,許先生說:“周先生的做人,真是我們學不了的。那怕壹點點小事。”

魯迅先生包壹個紙包也要包到整整齊齊,常常把要寄出的書,魯迅先生從許先生手裏拿過來自己包。許先生本來包得多麽好,而魯迅先生還要親自動手。魯迅先生的習慣與別人不同,寫文章用的材料和來信都壓在桌子上,把桌子都壓得滿滿的,幾乎只有寫字的地方可以伸開手,其余桌子的壹半被書或紙張占有著。

魯迅先生的文章,多半是在這臺燈下寫的。因為魯迅先生的工作時間,多半是在下半夜壹兩點起,天將明了休息。

臥室就是如此,墻上掛著海嬰公子壹個月嬰孩的油畫像。

春天,海嬰在花園裏掘著泥沙,培植著各種玩藝。

三樓則特別靜了,向著太陽開著兩扇玻璃門,門外有壹個水門汀的突出的小廊子,春天很溫暖地撫摸著門口長垂著的簾子,有時候簾子被風打得很高,飄揚的飽滿得和大魚泡似的,那時候隔院的綠樹照進玻璃門扇裏來了。

海嬰坐在地板上裝著小工程師在修著壹座樓房,他那樓房是用椅子橫倒了架起來修的,而後遮起壹張被單來算做屋瓦,全個房子在他自己拍著手的贊譽聲中完成了。

冬天燒過的火爐,三月裏還冷冰冰地在地板上站著。

海嬰不大在三樓上玩的,除了到學校去,就是在院子裏踏腳踏車,他非常喜歡跑跳,所以廚房,客廳,二樓,他是無處不跑的。

三樓整天在高處空著,三樓的後樓住著另壹個老女工,壹天很少上樓來,所以樓梯擦過之後,壹天到晚幹凈得溜明。

1936年3月裏魯迅先生病了,靠在二樓的躺椅上,心臟跳動得比平日厲害,臉色略微灰了壹點。

許先生正相反的,臉色是紅的,眼睛顯得大了,講話的聲音是平靜的,態度並沒有比平日慌張。在樓下,壹走進客廳來許先生就告訴說:

“周先生病了,氣喘……喘得厲害,在樓上靠在躺椅上。”

“來了嗎?”魯迅先生睜壹睜眼睛,“不小心,著了涼……呼吸困難……到藏書的房子去翻壹翻書……那房子因為沒有人住,特別涼……回來就……”

許先生看周先生說話吃力,趕快接著說周先生是怎樣氣喘的。

醫生看過了,吃了藥,但喘並未停,下午醫生又來過,剛剛走。

許先生輕輕地在樓梯上走著,許先生壹到樓下去,二樓就只剩了魯迅先生壹個人坐在椅子上,呼喘把魯迅先生的胸部有規律性地擡得高高的。

魯迅先生必得休息的,須藤老醫生是這樣說的。可是魯迅先生從此不但沒有休息,並且腦子裏所想的更多了,要做的事情都像非立刻就做不可,校《海上述林》的校樣,印珂勒惠支的畫,翻譯《死魂靈》下部;剛好了,這些就都壹起開始了,還計算著出三十年集。

魯迅先生知道自己的健康不成了,工作的時間沒有幾年了,死了是不要緊的,只要留給人類更多,魯迅先生就是這樣。

不久書桌上德文字典和日文字典又都擺起來了,果戈裏的《死魂靈》又開始翻譯了。

魯迅先生的身體不大好,容易傷風,傷風之後,照常要陪客人,回信,校稿子。所以傷風之後總要拖下去壹個月或半個月的。

“看吧,壹邊陪著妳們談話,壹邊看校樣的,眼睛可以看,耳朵可以聽……”

有時客人來了,壹邊說著笑話,壹邊魯迅先生放下了筆。有的時候也說:“就剩幾個字了……請坐壹坐……”

1935年冬天許先生說:

“周先生的身體不如從前了。”

有壹次魯迅先生到飯館裏去請客,來的時候興致很好,還記得那次吃了壹只烤鴨子,整個的鴨子用大鋼叉子叉上來時,大家看著這鴨子烤得又油又亮的,魯迅先生也笑了。

別人以為魯迅先生也是喝多了酒吧!

許先生說,並不是的。

“周先生的身體是不如從前了,吃過了飯總要闔壹闔眼稍微休息壹下,從前壹向沒有這習慣。”

周先生從椅子上站起來了,大概說他喝多了酒的話讓他聽到了。

“我不多喝酒的,小的時候,母親常提到父親喝了酒,脾氣怎樣壞,母親說,長大了不要喝酒,不要像父親那樣子……所以我不多喝的……從來沒有喝醉過……”

有人搶到手的還在保存著的蘋果,奉獻出來,魯迅先生沒有吃,只在吸煙。

希望魯迅先生多吃壹口,多動壹動筷,多喝壹口雞湯。雞湯和牛奶是醫生所囑的,壹定要多吃壹些的。

有壹天許先生用著波浪式的專門切面包的刀切著壹個面包,是在客廳後邊方桌上切的,許先生壹邊切著壹邊對我說:

“勸周先生多吃些東西,周先生說,人好了再保養,現在勉強吃也是沒用的。”

許先生接著似乎問著我:

“這也是對的。”

許先生由樓上回來還說呢:

“周先生平常就不喜歡吃湯之類,在病裏,更勉強不下了。”

那已經送上去的壹碗牛奶又帶下來了。

許先生似乎安慰著自己似的:

“周先生人強,歡喜吃硬的,油炸的,就是吃飯也喜歡吃硬飯……”

許先生樓上樓下地跑,呼吸有些不平靜,坐在她旁邊,似乎可以聽到她心臟的跳動。

魯迅先生開始獨桌吃飯以後,客人多半不上樓來了,經許先生婉言把魯迅先生健康的經過報告了之後就走了。

魯迅先生在樓上壹天壹天地睡下去,睡了許多日子就有些寂寞了,有時大概熱度低了點就問許先生:

“有什麽人來過嗎?”

看魯迅先生精神好些,就壹壹地報告過。

有時也問到有什麽刊物來。

魯迅先生病了壹個多月了。

證明了魯迅先生是肺病,並且是肋膜炎,須藤老醫生每天來了,為魯迅先生先把肋膜積水用打針的方法抽凈,***抽過兩三次。

這樣的病,為什麽魯迅先生自己壹點不曉得呢,許先生說,周先生有時覺得肋痛了就自己忍著不說,所以連許先生也不知道,魯迅先生怕別人曉得了又要不放心,又要看醫生,醫生壹定又要說休息。魯迅先生自己知道做不到的。

福民醫院美國醫生的檢查,說魯迅先生肺病已經二十年了。這次發了怕是很嚴重。

許先生告訴我的,她也不知道魯迅先生為什麽常常看這小畫。

魯迅先生以為自己好了,別人也以為魯迅先生好了。

準備冬天要慶祝魯迅先生工作三十年。

又過了三個月。

1936年10月17日,魯迅先生病又發了,又是氣喘。18日,終日喘著。

十九日的下半夜,人衰弱到極點了。天將發白時,魯迅先生就象他平日壹樣,工作

完了,他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