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是古代距離長度的單位,為什麽也是故鄉的代名詞?其實,不管是度量距離的“裏”,或是代言故鄉的“裏”,兩者是有壹個***同的、古老的起源,而且在後代,“裏”持續發揮著很大的文化效力。那麽,這源頭在哪呢?
從古代以來,“裏”是故鄉的代名詞之壹,例如:南朝梁.江淹《別賦》吟“割慈忍愛,離邦去裏”,他說的裏就指故鄉、居住的地方。現代的地方政府將“裏”作為都市的行政區域之壹,沿襲自周代的井田制度和地方戶籍制度。周代“建步立畝”正經界、立井田,就用了“裏”作為重要的度量和組織單位。
《周禮.地官司徒》制定“五家為鄰,五鄰為裏,四裏為酂,五酂為鄙,五鄙為縣(*二千五百家),五縣為遂,皆有地域,溝樹之”,其中的鄰、裏、縣的地方組織名稱,現今都還沿用。周代的井田制還詳細規定了各區域的大小範圍,以“壹裏見方(即平方)”為鄰裏的基本構成單位,由此建構“出入相友,守望相助,教化齊同,力役生產得平”,井井有序的美好生活。
《漢書.食貨誌上》詳載了周代這種以裏為基礎的安民之道:“理民之道,地著(*安土)為本。故必建步立畝,正其經界。六尺為步,步百為畝,畝百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方壹裏,是為九夫。八家***之,各受私田百畝,公田十畝,是為八百八十畝,余二十畝以為廬舍。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則救,民是以和睦,而教化齊同,力役生產可得而平也。”
在壹裏壹井田中有25家人構成裏鄰。《說文解字》說“裏,居也。從田從土”,就等同於周代壹個“井田”的概念。
裏若用於距離長度的單位時,實際是多長呢?《韓詩外傳.卷四》說“廣三百步,長三百步,為壹裏”;《孫子算經》說“三百步為壹裏”(*指周制)。三百步為壹裏,壹步六尺。周制壹尺約當0.231公尺,壹裏則相當於415.8公尺。
這裏順便說壹說這壹“步”,它不是虛構的概念,而是實際的步測。只是,個別人有各自的步幅長度,所以要避免紛爭就必須統壹度量衡,所以公家要“建步”,也就是給“步”定壹個統壹的長度,以六尺作為壹步。周代古人的壹步換算成公制,相當138.6公分,這和今人的步幅是相當的。怎麽說呢?根據古代的字典《孔叢子.小爾雅.廣度》(東漢著作)說的“跬,壹舉足也;倍跬謂之步”,也就是踏出壹腳稱“跬”,合上另壹腳再向前踏稱為“步”,妳實際走壹走、量壹量,就知道周代以人身之“步”導出“裏”來作為距離長度的基本單位,真的非常實際又實用。
從上述中可以看到,在周代,“裏”和井田制是同時存在的壹個必用的計算、描述單位,可以表達長度,壹裏300步,又能表達面積,即壹裏見方(*壹平方裏)為井,圍成井田,構建社會、國家的礎石,井井有條,條理分明。
“裏”可以是壹個大而化之的描述,像是莊子的懷大誌大鵬鳥“擊水三千裏”,更是壹個實際的裏程描述、便利的測量單位。中國史書上就這麽記載,如《漢書.西域傳》記“鄯善國,本名樓蘭,……去陽關千六百裏,去長安六千壹百裏”、“精絕國,王治精絕城,去長安八千八百二十裏”等等,若換算成自己壹天腳程能走多少步,就能估計從長安出發走到那裏基本上需要多少天了。
如果妳是周代的人,走國道,妳的心中也能載入旅行規劃地圖:“十裏有廬,廬有飲食;三十裏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裏有市,市有候館,候館有積。”換算成現在的公裏制,走上國道大約4.2公裏就有補充飲食的便利小賣店,13公裏就有壹處可以過夜留宿的旅館,21公裏就有壹個市集。而當時的人只要以“步”去推算,壹概都清清楚楚的,算壹算,壹日中“安步當車”也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