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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述"觀察就是仔細地看"這個說法對嗎?

我們要通過觀察人、事、景、物來反映我們的生活。通過觀察獲取寫作的材料,這是寫作中獲取材料的壹條最重要的途徑。“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後壹條強調的就是觀察實踐對寫作的重要作用。

據《新華字典》解釋:“觀察,就是對事物進行仔細地查看、了解。”據《詞源》釋:“觀,細看,看。察,觀察。”這些詞典對“觀察”的解釋是不是我們文學觀察的全部內涵呢?在我看來,答案是否定的。不錯,觀察首先必須是按照壹定的順序(從整體到局部或從遠到近等等),對觀察的對象進行深入的細致的查看和了解。但這僅僅是文學觀察的開始,絕不是文學觀察的全部。我國著名美學大師朱光潛的《談美》壹書的開卷篇是《我們對於壹棵古松的三種態度》,其中提到,我們對於壹棵古松存在三種態度――實用的、科學的、美感的。我以為,文學寫作中的觀察應當抱著其中的第三種態度進行的。

下面,試舉杜甫的《春望》來說明我所理解的文學觀察: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

這壹段文字具備文學觀察的最明顯的特點。壹是在觀察時,作者明顯在觀察對象的身上的打上了自己的情感的烙印,換句話說,作者春望時看到了景色已不僅僅是眼前的景色,它是作者杜甫眼裏的春景,這春景裏已經包含了杜先生的情感。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帶著露水的鮮花是非常漂亮的,小鳥的鳴聲也是悅耳動聽的,只因為作者感時傷別,才把自己的悲哀的情感,映射在鮮花上和鳥鳴聲裏,讓他筆下的花、鳥也蒙上了壹層憂傷的色彩。可以這樣說,文學的觀察並不是無動於衷的不差絲毫的機械觀察,文學觀察所得到的材料是經過我們心靈折射後的影像。它不是純客觀的,但它卻比純客觀的觀察與描寫有著更高的心靈上的真實。壹個不肯流露自己真情實感的作者,是不真誠的,甚至是可恥的!

二是在觀察中,這段文字沒把筆觸僅僅停留在眼前所見的東西之上,在作者的筆下,不僅有自己眼前所見的,還有自己由此而生出的想象和聯想。朱光潛說:“科學的態度以真為最高目的,美感的態度以美為最高目的。”如果把杜甫觀察到的春景用科學的態度記錄下來的話,我們只能這樣寫:長安淪陷,山河依舊,春天來了,草木茂盛,花上有露水,鳥兒在鳴叫。如此而已,談不上什麽美感。但因為作者是帶著文學的眼光去觀察的,所以作者看到的不僅是草木花鳥,他還聯想到了長安淪陷,國家破碎,還聯想到了戰火頻頻,百姓飽受戰亂帶來的別離之苦。美好景物與悲愁心情形成了極大的反差,讓讀者感受到作者的心靈震顫。我們看到壹朵花,由眼前花妳還要能想到其他的東西——花壹般的兒童的笑臉,花壹樣的青春年華,花壹樣的趣思妙想,花壹樣的沐浴著陽光和雨露的生活……聯想到花開之前的樣子,花敗後的樣子,風吹過花時的樣子,雨淋過花時的樣子,隨水漂逝的花的樣子,零落輾成泥的花的樣子……缺乏想象的觀察是單薄和乏味的,缺少情趣的,是不“文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