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壹九七六年,知青下鄉的年代,滿懷革命報國熱血的知青來到了邊緣鄉野,本以為壹腔熱血能躁動整個中國,結果灑出來比壹坨牛糞涼的還快,還沒牛糞有價值。
老桿兒是下鄉的知青,因為長的又高又瘦而得名老桿兒,是分場知青裏學歷最高的,被分場調去學校教書了。
但是學歷高也有限,畢竟在那樣的年代讀書是壹件難事。
到了學校才知道,自己居然要教初三的學生,但是只念到高壹也沒教過書的他有些心虛了,他不知道該如何教這些學生。
當手裏拿著破舊不堪的課本,面對所有學生連壹本教科書都沒的情況,他更茫然無措了。
反而是學生教他如何教書:先教生字,再教劃分段落,再教主題思想,再教寫作方法。
這是統壹規定的教育模板,每壹位老師都這樣教他們,慢慢的學生自己都記住了。
但是,老桿兒清楚這樣的教育下不能教會學生真正的知識,因為初三的他們識字量只有小學水平。
上課不能再繼續抄課文了,需要改變了,於是開始了自己的教育方法。
他知道,這些學生現在在這裏學習是因為還沒有到工作的年齡,以後年齡到了,他們又得回到農場工作,現在學的這些根本毫無用處,他們連壹篇真正的文章都沒法寫出來。
他要教會這些學生寫真正的文章,寫出他們自己,而不是再抄那些連他們自己都不明白意思的報紙。
在這個班級有壹個特別的孩子,他比其他孩子都要認真,仔細的記著老師教過的每壹個字。
他和老桿兒打賭,今天能把明天要做的勞動作文先寫好,賭的是壹本對他來說極為珍貴的字典。
他和父親連夜將第二天全班的勞作都做了,趁夜寫完了文章。
但是,他輸了。
老桿兒說,妳的作文雖然是昨天寫的,可勞動也是昨天的。 記錄壹件事永遠在事後,這個道理是扳不倒的。
老桿兒把字典送給他當做他為班級做貢獻的獎勵,可是他拒絕了,輸了就是輸了,他認。不過他心裏依然想著字典,決定要把字典抄完。
在那樣的時代,老桿兒的教育方法是不被容忍的,壹切教育必須按照統壹規定,哪怕學生學不到東西。
不久,老桿兒的事就被上級知道並將他趕離了學校。
老桿兒沒有鬧,他知道做什麽都無法反抗這壹制度下的群體,在壹天清晨背上來時的包離開了。
走時把字典留給了他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