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仁山:我被列為堅持現實主義寫作方法的作家。感覺很復雜。在創新時代,在很多人看來,現實主義即使沒有死亡,至少也被認為是過時的。也有人認為我們的創作不是真正的現實主義,因為缺乏獨立人格和批判精神。我理解的現實主義是壹種現實主義精神,壹種價值立場,壹種生活表達方式。記得1996年,三駕馬車出版了壹些作品,還有壹些外省作家的作品,延續了80年代上半期轟轟烈烈的“改革文學”大潮,拾起了中斷了十年的現實主義,吸收了探索小說和新現實主義小說的諸多優點,顯示了中國作家社會責任感的回歸和提升。這壹潮流中的很多作家側重點不同,他們的作品對現實生活的熱情是壹樣的。我和兩個兄弟,小沈陽和葛覃,聚集在這個標題下。我們有友誼,從他們那裏學到了很多。我們經常討論,現實主義的傳統是什麽樣的?字典上說:現實主義是文學藝術中的壹種創作方法,通過對典型人物、典型環境的描寫,反映現實生活的本質。原名現實主義。現實主義應該反映現實生活的本質。生命的本質是什麽?恐怕每個人的理解都不壹樣。真實而勇敢的寫作,看似要踏著“生命之流”去尋找生活的文本,實際上要確立“人學”的本質。如果小說停留在“問題”的展示上,那就是膚淺的。中國,壹個大家庭,問題很多。現實主義創作貼近時代,觸及問題,是我們作家介入社會、介入生活的傳統方式。社會轉型期必然會給社會帶來各種各樣的困難和問題。過去在“左”傾路線下,現實主義誤入歧途,往往賦予文學太多,文學拿走太多,這是違背文學自身規律的。然而,文學遠離現實社會,有其局限性。我認為好的小說既是社會性的,也是精神性的。20世紀90年代中期,文學傾向於回歸民間。追求生活的本質,但是,通過對現實主義的深刻理解,我們的創作需要調整,作家要把現實問題變成藝術的靈魂,我對自己的創作進行了反思,我已經逐漸退卻了。但是,我的批判力不夠,精神不夠。接下來的長文,要想對現實世界有深刻的認識,並在作品中有所體現,就必須充滿生活的苦難和人性的光芒。我很欣賞邵博士《把苦難傳遞給大地》壹文中的壹段話:“我相信,當壹個作家把根紮回這片仍在苦難中的土地,他會對作家的使命、文學的責任、寫什麽、怎麽寫作出新的思考。我希望勞動人民的真實血淚,重新註滿他們逐漸幹涸、輕飄飄的筆,寫出‘莊嚴、嚴肅、深刻’的作品,恢復可敬的現實主義傳統,不再對人間疾苦視而不見。“這些話是真誠的,這是批評家對作家的期望。根據我的理解,小說已經變得非常迷茫,功利,輕佻,流暢,離真正的現實主義越來越遠。當作家反思的時候,作家應該覺醒了,真正的現實主義方法才會覺醒。醒來後,作家會獨立思考,理性判斷,成為壹名勇士。勇士勝於懦夫,思考勝於麻木。因此,我們必須在現實主義寫作中註入更多的想象力和原創精神。現實主義不會消亡,而是要不斷發展、豐富和深化。
孟凡華:妳是壹個對現實生活很敏感的作家。妳總是用小說來快速反映正在發生的現實生活。比如《麥河》很快涉及到“土地流轉”的問題,《信任》寫的是正在進行的經濟轉型,《白門》寫的是渤海灣壹個漁村的時代變遷。妳及時反映現實生活是非常難能可貴的,我感覺這是對作家的挑戰。妳在創作中遇到的最大問題是什麽?能不能結合妳寫過的農村、官場、城市談談解決辦法?
關仁山:倡導作家貼近生活、貼近現實、貼近群眾。所以,“接近”是我必然的選擇。我喜歡表現當代現實生活的小說,這是我內心的激情所在。我感覺小說絕不是註定要和現實保持很大距離的,小說完全可以及時出色的描述當代社會問題和時代風貌,引起了讀者的* * *。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說:“我更關心現在的時代,因為時代在迅速變化,壹個作家不應該回避自己每天生活的變化空間。”但是很難接近,現實生活並不好,所以我們在面對現在的生活時遇到了很大的困難,首先是認知上的困難。為什麽?因為沒有距離,這不僅是現實的距離,也是審美的距離。都說距離產生美!現代性是最難把握的,現實生活多變,紛繁復雜。真實而強烈地寫出當今社會的生活是很難的,因為讀者是在體驗,缺乏陌生感和神秘感。在我看來,作家應該正視困難,在現實面前奮力拼搏。我把這種莽撞稱為“人有多大膽,地有多高產。”認知和受損的審美沒有距離,要用其他地方來彌補。比如麥禾的創建對於土地流轉是積極的還是消極的?走哪條路都無所謂,因為從中央到地方,妳們都是在探索階段。然後,把這些大事件推到後臺,把“土地流轉”的復雜性和農民的人性聯系起來,表達農民對土地的感情,讓這種理想的感情飛升,從而到達生活的本質。幾年前,中央政府允許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這是自生產定額到戶以來農村土地政策的又壹重大突破。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是我國第三次土地權利改革。現在中國很多農村都進行了土地流轉。“流通”中的農民更加自由,收入不斷增加,但也存在很多問題。過去對農村的傳統看法現在已經過時了。不尊重生活的復雜性。妳會犯壹些幼稚的錯誤,甚至幫助。事實上,今天的復雜局面與過去長期照搬行政命令有關。比如有人說我們要搞市場化。我們嘗試了十幾年,還是有問題。還有人說市場是無效的。有人說,保持社會穩定的最好辦法是讓農民和土地綁在壹起。這壹小塊土地可以維持他們的基本生存,土地基本轉化為農民的社會保障。但是,世界上有哪個國家把社保推給個人?讓土地成為防止農民流動的穩定器。但是,這個國家發展到今天,誰有資格讓壹個群體為另壹個群體做出犧牲?我們感覺今天沒有完整的農民,農民的個體身份正在被分化。每個農民都是他自己。他有選擇的自由,他有權利搬到大城市。當然,他可以選擇留在農村。農民只想通過自己卑微的勞動改變自己和孩子的命運。沒有人能扼殺他們的選擇。剝奪和扼殺他們是不公正的。我們的農民現在不需要啟蒙,也不需要同情。他們不再快樂於貧窮,更不願意成為受害者。他們已經開始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他們需要城市,喜歡現代化,喜歡美麗的家園,更喜歡在藍天下自由自在地享受生活。農村問題緊迫而嚴峻。鄉土敘事還處於模式化階段。如何找到壹種新的寫作方法來適應新的形勢困擾著我們。我無法面對如此巨大的農村變化。在壹個小村莊裏,有幾十億的富人,中產階級,貧困戶,貧困農民。怎麽總結?這是壹個嚴肅而復雜的問題。討厭這座城市?歌頌農村便宜嗎?展現貧困困境?整合破碎的記憶?每壹個單項都是片面的,要理性看待當今農村的復雜性。另外,我把今天的“土地流轉”放在百年土地變遷的背景下,可以看得更清楚。這只是滄海壹粟,並不能完全解決農民和土地的問題。農民在土地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