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範曾先生是中國 文化 的集大成者,是當代最著名的國學大師和書畫大師之壹。下面我帶給大家的是範曾書法作品真跡,希望妳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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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曾書法作品真跡5
範曾:自我造神的當代笑話
有朋友打趣我,說妳批評了黃永玉,何不 說說 範曾?言下之意,我得壹碗水端平。可是,他二人的藝術並無本質聯系,也缺少可比之處。更何況,在我的心目中,黃永玉值得批評,範曾卻不值得,又何必浪費筆墨?可是很快我就意識到,範曾先生的確?值得?壹說。壹則我發現,在不著邊際的誇贊以及更不著邊際的道德評判遮蓋下,真正的批評不多見。二則因為範曾的作品在大眾的視野裏已經存在了三十多年。無論褒貶,他已是當代中國人藝術認知的壹部分。某種程度上,對範曾藝術的 反思 ,也是對我們自己欣賞水準的反思。
在我印象中,首度接觸範曾作品,當是語文課本裏魯迅先生小說《藥》的兩幅插圖。在那個年代,中國傳統白描蜷縮在《三國演義》、《西遊記》等連環畫中,能堂皇入選教材的優秀作品太少了。相信很多學生和我壹樣,壹筆壹畫地將那兩幅插圖臨摹了不止壹次,只是並不知道它們出自範曾手筆。
範曾的功夫,七成來自白描。他曾放話?國內白描無人比肩?,未必全是虛言。他就讀中央美院時,師從蔣兆和、李苦禪、李可染、劉淩滄等人,功底打得比較紮實。 畢業 後到故宮博物院工作,跟隨沈從文先生編繪中國古代服飾資料,期間在白描上更是痛下苦功。據說,諸如《貨郎圖》、《搗練圖》、《虢國夫人遊春圖》、《 清明 上河圖》、《八十七神仙卷》等等歷代名作,範曾都壹壹臨摹,所獲不淺。說起來範曾真是幸運,當同輩人在時代浪潮裏上下翻覆,命運為他做了相當不錯的鋪墊。
正因如此,範曾沒有在 國畫 西洋化的彎路上走太遠,加上自身的努力,就技法而言,他在三十歲出頭的表現已遠超同輩,與師長輩相比也毫不遜色。他所作的《韓非子像》、《屈原造像》足以證明這壹點。之後十年,範曾的技藝日臻圓熟,其成就集中體現於《魯迅小說插圖集》(1978)和《蔣兆和像》(1979)。前者線條精純,中規中矩,後者半工半寫,張弛有道,初具風格。但是就如我們所看到的,彼時範曾的畫裏僅看得見功力,看不到自我。
進入上世紀80年代,範曾的藝術風格變得相當鮮明。他在《範曾自述》裏寫道,自己三十歲左右仍為未來畫風郁悶仿徨。某日應摯友相邀,在四尺單宣放膽揮毫。畫了壹個美髯飄飄的名士,與壹只活潑猴兒四目相對,贏得滿堂喝彩。自此豁然開朗,天地壹新。但就像我之前所說,範曾的苦惱與覺悟都是超前的。當別人在畫《粒粒皆辛苦》(方增先)、《礦山新兵》(楊之光),他在潛心臨寫古人。當別人在畫《同歡***樂》(劉文西)和《主席走遍全國》(李琦)的時候,他已在追摹古人。當別人剛從時代的余震中醒過神來,小心地借助少數民族風情,實現自我紓困的點滴念頭,他筆下的人物已經袒胸舒臂,作風流瀟灑狀了。事實上,不單國畫家們落在範曾之後,連油畫家的步子也略顯遲緩。以靳尚誼為例,他從《探索》(1980)、《畫家黃永玉》(1981)開始,到《青年歌手》(1984),再到《畫家黃賓虹》以及《畫僧髡殘》(1999),藝術風格的轉變與確立,雖不能和範曾做生硬的比較,卻提供了相當有趣的參照體。
範曾認為畫家分六品,由低到高依次為畫家、名家、大家、大師、巨匠、魔鬼。自況正邁向五品之境界,所謂?坐四望五,以待來日?。上世紀80年代他的確做到了超拔出群,那麽之後是否壹騎絕塵呢?情形恰恰相反?範曾盛極而衰的藝術曲線比他筆下的線條峻峭得多。
設身處地,初次遭遇藝術市場的急切熱烈,把持不住實屬正常。再加上性格中本來就有的傲慢狷狂,範曾產生?睥睨南宋,伯仲梁楷?的想法並不奇怪。(《範曾自述》)以他四十歲之前的表現,若能由精進而入禪定,接近智慧,本是有可能的。難可逆料的是,情境與個性的交互作用如此長久,所結惡果竟如此豐碩。
四十以後的範曾,在智性上表現出極其罕見的懈怠。如果隱去畫上的題跋落款,我敢斷定,大多數欣賞者根本沒有辦法按照創作時間,將範曾的作品排列出壹個大致的順序。稍微註意壹下就會發現,範曾1980 年畫 的《鐘馗稚趣圖》和1987年畫的《鐘馗神威》區別不大,1994年《豐谷歲熟》與2000年《促織》裏的人物相距甚微。這麽多年來,他像壹臺全彩復印機,不斷地復制自己的成功。壹寫仙風道骨,必仰頭閉目,鼻孔翕張,做聞屁狀;壹畫睿智老者,定然形容枯槁,蜷坐於地,撚須傻笑。數不清的達摩,數不清的鐘馗,數不清的靈運吟嘯,老子出關,讓人哈欠連連。
人物之所以?千人壹面?,是因為範曾對人物動態缺乏深入,交代不清楚人物動作的來龍去脈,不得不用擺pose的方式來搪塞觀眾。而人的?pose?畢竟有限,畫作當然不免單調重復。他試圖用靈活多變的線條來彌補畫面動感的不足,或用顛姿醉態的伎倆?藏拙?,可惜,那些無風自動的裙帶衣袂,以及那些誇張造作的神情,非但沒有正面的作用,反而襯托出人物動作僵硬,手足無措。
畫面布局方面,範曾的毛病更加突出。直露、粗淺,幾近墻板報的水平。畫中壹兩人還行,人物多於三個,則根本無力處理。稍微復雜的場面,更是不堪入目。他也盡力簡化場景,避免處理人物的多重關系。而這種避重就輕, 說明書 式的做法,自然也會給觀眾造成單薄乏味的感受。譬如他創作的多幅《竹林七賢》,每壹幅都在重復以上缺點。人物沒有性格,沒有精神,之間更無實質聯系。壹群人湊在壹起,出現在同壹畫面,感覺不過烏合之眾。若將他們手中的酒杯、古琴等道具換作拂塵、芭蕉扇,抑或樸刀、齊眉棍等等,都不會給人任何唐突滑稽的印象。所謂?竹林七賢?,也可以是八仙過海,甚至是剛劫了生辰綱,正在舉杯慶功的吳用公孫勝等人。
我相信以範曾的才華,上述問題他自己是最清楚的。然而事實是,他並無改正的跡象。隨著年歲日增,他也失去了改正的機會。結果就是,他只好繼續創作自我造神的當代笑話。
在最近出版的《範曾自述》中,他是這樣寫的:?當我有了這樣的明確的發現之後,我的藝術的進步簡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使全社會震驚,我的畫也以空前的速度沖出亞洲走向世界。僅僅十年的時間,我像從激烈的地震顫動中,大地被擁起的奇峰,直插雲天。?
且讓範先生繼續。至於我等就不奉陪了,趁早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