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嘛,就這特點。壹方水土養壹方人,壹地方言難倒無數異鄉人。
詮釋起來也簡單,那就是人臉上的雀斑(即俗話裏的“麻子臉”)和人身體留裸露部位的痣(或痦子)。
意思明了了,接下來就是倆詞語或兩種面目特征後積澱的文化了,因為倘對此不太了解,倆詞語的使用仍舊會多少回發生些誤差的。方言使用地區是:山西新絳壹帶,或者說就是新絳方言吧。
“蠅屎”顯然是壹個借用詞,由比喻而來。久之,本義倒很少使用了,比喻義升格成了主義——貴妃熬死了帝後,取而代之了。
“蠅屎”本指被麇集的蒼蠅汙染過的相對珍貴器物或食物,當然,如果“底板”本身色澤就深的話,“蠅屎”是難以被發現的。過去的人們生活條件尤其是衛生狀況差,這種現象斷不了會出現。那咋辦呢?要麽扔掉,眼不見心不煩嘛,可扔是扔了,心疼的感覺也不好受。要麽強忍著惡心清洗或吃下,那滋味同樣好受不到哪去。總之翻來覆去都是件挺煎熬人的事兒。
再說形容義。說來也怪,“蠅屎”忒色,似乎特別青睞女士,尤其是面部肌膚白皙的女子,倘然皮膚生來就黧黑,倒很少被“蠅屎”玷汙。至於男人呢,那就無多大所謂了,李逵臉上有沒有麻子誰在乎呢,怕是連其本人都很少照鏡子去關註吧。那廝如果看上妳要娶,妳怕是也不敢不嫁。白面書生的話可能也受點影響,可人家才比子建那就可以無視這些小皮毛了,不像現在的小鮮肉就單靠壹張粉嫩臉子吃天下。歐洲白人(尤其女性)“蠅屎”臉(身上其實也壹樣)似乎更加司空見慣,人家也不咋在乎。但擱咱這廂呢就是另壹番感受了。於是,“蠅屎”的使用語境來了:
媒婆把村東頭的妮子介紹給村西頭的小夥,小夥他媽是多次見過此妮子的,沈吟著說:“這女子呢模樣倒是俏俏的,生得白白的,家裏人也蠻本分,可就是壹臉的蠅屎......”。
也有直接拒絕的:“哎呀這女子哪哪都好,可就是那蠅屎點點叫人不待見。”
媒婆呢如此辯解:“什麽蠅屎臉,瞧妳說的也忒難聽了,那是男人前程在女人臉上的符箓,是福星點點,是灑在聞喜煮餅上的芝麻粒,是唐伯虎點秋香時筆壹指濺上的墨點......”
相對較壹致的看法是:“蠅屎”臉就是壹粒老鼠屎毀了壹鍋湯,壹口黑牙壞了壹副好皮囊。其次呢是雖有蠅屎,但壹白遮百醜,蠅屎畢竟只是瑕疵,底子好著呢,比那種黑美人還是要高出壹個等級的。
再說厴子即痦子,實際從生理學的角度說都差不多,痦子和麻點都是色素沈積的結果,只不過後者更加集中點,前者較分散而已。
厴子如果出現在被衣服能夠遮蓋的地方那基本上可以免去說道,倘在臉上,尤其是女子,那就得嘮叨壹下子了。壹般認為,痣如果出現在眼眉以上,那是富貴命,倘然出現在嘴巴周邊,那就得做好準備,因為妳即將娶來的媳婦,是個厲害婆姨,尤其嘴巴不饒人,妳就備好搓板吧。
總的來講,厴子不像蠅屎那樣的負面,有沒有,都與美醜妍媸影響不大。
當然,痦子或痣的出現部位在算命先生那裏的眉目就多了,事關前程運命,在民間相學那裏也神神道道,玄玄妙妙,但基本上都是迷信或蒙人的玩意兒,不足信,該咋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