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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戀愛了,與壹個外國人壹見鐘情,交談、親吻、牽手,壹切像是真的,輕松愉快,這是怎麽回事?

夢裏花落知多少

正文 壹 字數:579

在小鎮的繁華地段,父母經營著壹間不足10平方米的饅頭店,生意不錯。小時候,我的夢想就是長大以後在饅頭店外支個攤子吆喝著賣饅頭。每次憧憬未來的時候,大我10歲的姐姐總是笑的人仰馬翻。

父母常年在店裏忙碌,做家務和照顧我的任務全部落在了姐姐壹個人的肩上,盡管這樣,母親看姐姐的目光總是冷冷冰冰的。我發現,母親不喜歡姐姐。有時,我看見姐姐躲在沒人的地方偷偷哭泣。

姐姐很爭氣,18歲那年她考取了南方壹所名牌大學,收到錄取通知書那天,滴酒不沾的父親足足喝了1斤白酒後,又是哭又是鬧,母親也因此看姐姐的目光柔和了許多,並說希望我以後也能象姐姐那樣考上大學。

8歲的我不懂理想,但我真的希望自己長大後能在父母的饅頭店外撤著嗓子賣饅頭,我覺得那樣的生活有勁兒,好玩,過癮。這次,姐姐沒有笑得人仰馬翻,而是緊緊地將我摟在懷裏,我心裏暗自得意,覺得姐姐終於和我壹條心了。

姐姐初次出遠門,父親放心不下送她去學校,母親卻推說店裏忙,執意不肯讓父親前行。

姐姐臨走的那天晚上,爬在床上哭著寫著,寫著哭著,哭哭寫寫折騰了壹宿,睡意朦朧中,我問姐姐在幹什麽?姐姐說寫日記。

日記?日記是什麽?我不懂。

姐姐去南方上大學,我也被父母送到了縣城最好的寄宿小學讀書。離家在外的日子裏,我常常無所適從,想家想親人。以前,我成長的每壹天都有姐姐的呵護與寵愛相伴,所以,我尤其想念姐姐,姐姐也常常出現在我的夢中,可是夢中的姐姐總是淚眼婆娑。我的心好痛。

我將我的夢告訴父母,母親尖叫著說:“小妮子在千裏之外享福,怎麽會嚎喪?”父親沈默著,可我分明看到他聽到母親的話後,厭惡地轉過頭去,目光伸向很遠很遠,眼睛裏似乎有淚水湧動。

姐姐常有信來,我的文化水平有限,只有靠字典幫助才能勉強讀完姐姐寄來的信:想我可愛的小妹,好好學習,別太貪玩,多註意身體,別亂吃零食等等諸如此類的簡短文字。

在我10歲的那年冬天,母親去學校看我,帶了好多吃的用的東西,還帶了壹雙漂亮的紅棉鞋,說是表叔給我買的,說著指著身後的陌生男人對我說:叫表叔。那個男人盯著我足足看了好壹陣子,我怯怯地叫了聲“表叔”。那人的嘴唇直哆嗦,顯得很激動,連聲說好。

這是哪的表叔呢?我從未見過他,也從未聽父母提起過,可我見了他的面容卻覺得很眼熟。

母親臨走時壹再叮囑我不要告訴父親,她帶表叔看過我。

這年寒假,姐姐在外求學兩年來第壹次回家,同來的還有壹位高大俊朗的男生,南方的水土的確養人,天生麗質的姐姐更加光彩照人。

姐姐抱起了長高不少的我在院子裏大呼小叫,轉了壹圈又壹圈,在我的額頭上親了又親;父親看著我倆歡快的樣子,呵呵笑著;母親顯得很淡然,雖說不是冷臉,倒也透出幾分掩藏不住的寒意。

母親怎麽了?我暗自疑惑。

姐姐帶來的男生,名叫陳晨,南方人,和姐姐同班,他們相戀壹年了,父親雖然欣賞陳晨,覺得姐姐眼光不錯,但對他們的校園愛情憂慮不安。陳晨真誠地告訴父親,他愛姐姐,會對姐姐負責的。看著女兒壹臉幸福的樣子,父親只好把所有的擔心埋藏起來。

陳晨逗留了幾日便告辭回家,臨走時與姐姐難分難舍的場面我感動的壹塌糊塗。我悄悄問姐姐:“妳要成為他的新娘嗎?”姐姐鄭重地點點頭。

再過兩天就是春節了,母親突然提出想回趟老家,順便在那邊過年,有十多天就回來,說家裏有大丫頭照料,不會有事的。

父親沈默良久,方答應母親回家,並勸她多買些東西回去。父親說這些話的時候,眉頭是緊鎖的。

母親不在,姐姐似乎輕松了許多,她忙前忙後忙裏忙外時嘴裏哼著好聽的小調,我跟在姐姐的身後更是樂得屁顛屁顛的。

大年初壹那天,我穿上了姐姐給我的新衣服,也換上了老舍不得穿的那雙表叔買的紅棉鞋。

姐姐看著我的紅棉鞋直“嘖嘖”,問誰買的,我當然記得母親的叮嚀,說咱媽買的。姐姐搖著頭,努著嘴連說不可能。

在姐姐的壹再追問下,我實言相告,並和姐姐拉勾,讓她保證不告訴父親。姐姐顯得很不經意地問我表叔長得啥樣,我歪著腦袋敘述:“個子高高的,眼睛大大的,眉毛濃濃的,嘴唇厚厚的,噢,對了,額頭上有道疤痕”。“額頭上有道疤痕……”姐姐喃喃重復。我說完後,蹦蹦跳跳地去找夥伴們放鞭炮去了。

那天晚上,姐姐爬在床上寫了半宿的日記。

姐在記錄什麽呢?

母親從老家回來的那天,姐姐也準備返校,望著容光煥發,好像壹下子年輕了十幾歲的母親,姐姐的眼裏蓄滿了火。

姐姐簡單地對父親說了聲註意身體,摸著我的小臉說了聲好好學習,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母親僵在那裏,望著姐姐遠去的背影,自言:死丫頭,我白拉扯妳了。

父親也就是從那年春天開始迅速地老了。

表叔常去學校看我,陪我聊天,做遊戲,給我買好吃好玩兒的東西,我打心眼兒裏喜歡表叔,許多心裏話也願對表叔說,表叔成了我的好朋友。

但表叔每次離去時都再三叮嚀我,別告訴父母他看過我,我很仗義地表示:決不出賣朋友,壹定保密。

有次父親去學校看我,那是上寄宿學校三年來,父親第壹次去學校看我。值班室的老師傅問父親是我什麽人,父親說是雪兒的爸爸,老師傅連連搖頭:“不像,真不像,前幾次來的那個男人倒挺像的。”父親正欲問老頭兒怎樣的男人時,恰逢表叔也去了學校,老師傅熱心地招呼表叔:“來看白雪兒啦。”表叔愉快地應聲:“是啊,大叔,您老好啊?”當父親走到表叔面前,表叔驚慌的眼神和尷尬的笑容頓時激怒了父親。

在校外的樹林裏,兩個男人有著怎樣的交談或者怎樣的較量,我均不得知。但從那以後,父母之間多了壹些爭吵和冷漠。有好多次,我發現,晚上早睡的父親總在半夜獨坐院內飲酒,長籲短嘆,而向來堅強的母親也常常暗自流淚。

我心疼父親,也心疼母親。

在我幼小的心靈,我隱隱覺得我的家庭危機四伏。

那年冬天,父親早早地關了饅頭店。告訴母親他要去省城看望幾年未見的他唯壹的妹妹,然後再去南方看看大女兒;母親可以帶我回老家,大家都出去走走,散散心。

母親沈默不語,臉上毫無表情。

父親怎麽了?沒什麽要緊的事他可從不輕易出遠門啊。去看姑姑和姐姐?也許看姑姑和姐姐是件要緊的事,我暗自猜測。

姑姑在省城工作,在我的記憶裏,姑姑只來過我家兩三次,每次都是來去匆匆,不曾留宿;姑姑雖不常來,但經常會寄來錢物,補貼家用。這給家境不是寬裕的我們很大的幫助。父親也很少去看姑姑,但他經常給姑姑寫信,壹寫就是幾大頁,聽母親講,父親和姑姑的感情壹直很好。

父母的老家在離省城較遠的山區,我從沒去過。聽說可以去老家,自然興奮不已。據母親講,父親的家裏現在已沒什麽至親的人了。她家裏倒有我舅舅、舅媽及兩個表哥。

父親走了以後,我便急切地盼望母親早點動身帶我去老家。過了好幾天,母親也沒有出發的意思。我急了,催問母親,母親沈吟了片刻,說:“雪兒,我們去老家幹什麽呀?老家沒人會歡迎我們的。”我奇怪地問:“為什麽?舅舅舅媽不喜歡我們嗎?”母親摟著我,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壹個勁兒的往下掉。繼而扶在我小小的肩頭嚎啕大哭。

我被母親反常的舉動嚇傻了,卻不知如何安慰。

母親終於平靜下來,淡淡地說:“去表叔家。”

“去表叔家?”頓時,我歡呼雀躍。

第二天,我和母親乘車到了壹個名叫新區的城市,新區市是壹座新型城市,布局整齊,環境優美。壹下車,我就被這座城市深深地吸引了,並且很快愛上了她。

在壹間公話亭,母親打了電話。不壹會兒,表叔驅車前往,隨後我們到了表叔家裏,確切地說是個汽車修理廠。汽修廠規模不大,但院裏停滿了各式各樣的汽車,十幾個工人忙得不可開交。

母親問表叔:“快過年了,怎麽不給工人們放假?”表叔笑著指著院子裏的車說:“大冷天都忙著趕活兒,誰不急著回家啊!快了,壹兩天的事。”

修理廠的壹角有個小小的院落,裏面陳設簡單卻整潔溫馨,這便是表叔真正的家。母親告訴表叔我們多呆些日子,表叔竟然像個孩子似的歡呼起來,將已經是大孩子的我抱起來舉得老高老高。

我發現母親看著我們的時候,眼裏充滿了淚水。

在新區的日子是我壹生最難忘的時光,我生平第壹次吃了火鍋,第壹次喝了紅酒,第壹次坐纜車,第壹次滑雪,第壹次唱卡拉OK,第壹次見外國人,第壹次看了大學校園……許多的許多……第壹次讓我開了眼界,最終的結果是我決定改變賣饅頭的理想。

和母親回到小鎮上的時候,家裏的饅頭店已營業幾天了。

父親沒問我們老家之行如何,母親也沒問父親去看姑姑、姐姐的情況怎樣。倒是我壹個勁兒地問父親:“見到姑姑、姐姐了嗎?她們好嗎?見陳晨了嗎?南方美嗎?”父親摸著我的腦袋,眼中滿是慈愛:“都好,陳晨也好,南方挺美的,冬天不覺得冷。”

我迫不及待地欲對父親講述自己出門的所見所聞,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被母親打發出去了。

父親似乎察覺了什麽,並不追問,他怪異的目光掃過母親躲閃的眼睛,輕輕嘆了口氣。

日子不緊不慢地過去了。

那年“五壹”長假的壹天深夜,父母的爭吵聲驚醒了熟睡中的我。我起床,赤腳走到父母的窗前傾聽。

“我不留妳了,妳去和林誌強過吧!不委屈妳了,妳走吧!我白楊橫豎也是個男人,我也有自尊!”父親提高了嗓門。

“妳以為我好受嗎?是我欠了誌強,欠他太多了,我沒辦法呀!誌強是好人,我不能太傷他。”母親哭著說。

“妳可以傷我,妳覺著欠他多了,就去償還,我成全妳。雪兒要隨妳,我沒活說!”父親壓低聲吼道。

“不!”母親淒愴地喊了壹聲。

我打了個激靈,輕手輕腳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間,側耳再聽,只有母親的啜泣聲。

我的內心盛滿疑問、擔心:父母怎麽了?不要我了嗎?林誌強是表叔,他出事了嗎……

我無眠,想必父母也無眠。

後來,父母的戰爭似乎升級了,因為父親住在東屋,母親住在西屋。我在南屋看得真切。不同父母的屋子各自開著燈,院內被照得光亮壹片,但每個人的靈魂卻在黑暗中掙紮,包括我。

姐姐來信了,她大學畢業,留母校圖書館工作,陳晨繼續攻讀碩士。她說如果父母願意,希望接我去南方讀中學,她會照顧好我的。

我求之不得。

母親堅決反對:“我的女兒我來管,不用她操心,她只需管好自己。”並且,非常固執地讓我在家附近的鎮中學就讀。

我是中學生了,已具備簡單的文字功底,我能夠通過信箋將我的心事傳遞給遠方的姐姐,盡管我得到了家人太多的愛,但在沈沈的親情裏,我同樣有真切的痛苦。

姐姐的來信溫暖著我的心靈,字裏行間流露的愛使我沒有理由不努力學習,更沒有理由整日沈浸在雜七雜八的不該我管,我也管不了的家庭矛盾中。在他們眼裏,我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我只能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表叔對我依然如故,滿心滿眼的慈愛。我知道他是挑起父母戰爭的導火線,所以我試圖厭惡他,仇恨他。可不知為什麽,見了他,我卻像著魔壹樣,怎麽也恨不起來。

在我14歲那年的夏天,饅頭店的生意格外好,父母早出晚歸,幾乎沒有停下來歇息的功夫,陀螺壹樣的轉著。

有天下午,我在院子裏的樹蔭下寫作業,饅頭店的夥計徐哥氣喘籲籲地跑到我家:“雪兒,快!快去醫院!”

頓時,我頭皮發麻,兩腿霎時像灌了鉛,壹種不祥的預感侵襲著我。

醫院的長廊裏傳來母親淒慘的哭聲,我急匆匆趕到時,還沒弄清怎麽回事,母親就昏過去了。

父親突發腦溢血,因搶救無效死亡!

晴天霹靂!我的大腦壹片空白,只覺得天旋地轉。

母親醒過來,瘋了似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怪我,都怪我,他只說頭暈,我以為沒事兒,沒想到啊,怪我,全怪我呀……”

此情此景,許多人潸然淚下。

姐姐很快從南方乘飛機趕回來了,已是省城某區區長的姑姑去國外考察,沒能參加父親的葬禮。

在父親的靈前,姐姐哭得昏天黑地,死去活來。

壹夜之間,母親蒼老了許多,額頭平添了幾許白發。

我也仿佛壹下子長大了。

在父親的墳前,姐姐燒完紙,冷冷地看著母親,眼裏滿是仇恨,她壹字壹頓地說:“我恨妳,妳不配做我的母親!”

母親驚呆了,半晌,她揚起手,憤怒地給了姐姐壹記響亮的耳光:“白霜兒,妳聽清楚了,在這個世上,我也許對不起別人,但我決沒有對不起妳!”

壹邊是生我養我的母親,壹邊是疼我愛我的姐姐,我不希望她們之間任何壹個人再受傷害。我哭著央求:“妳們別吵了,爸爸在九泉之下會傷心難過的。”

姐姐捂著臉跑了,母親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姑姑從國外趕回來時,父親已入土壹個月了。在父親的墳前,姑姑哭得肝腸寸斷,痛不欲生,母親扶著她,同樣淚如雨下。

晚上,姑姑破例留宿。

姑姑問母親今後的打算,母親說:“雪兒馬上升高中了,孩子的學習要緊,邊走邊看吧。”

姑姑握著母親的手,緩緩地說:“亞茹姐,這麽多年,太難為妳了。妳有委屈,就跟我說說,別怪霜兒,這孩子個性太強,我真擔心啊,如果……將來……”

母親打斷姑姑的話:“白樺,放心吧,妳哥臨終時的囑托我會遵守的。我永遠是霜兒的母親,不會改變。”

母親終因體力不支,無法繼續經營饅頭店,將其轉讓。

表叔常來看我們,曾三番五次勸母親去新區,都被母親拒絕:“再等等吧,雪兒要考試了,不能受影響。”表叔也壹再問我是否願意去新區上學。我說:“聽媽媽的。”

姐姐常有信來,信中只字不提母親,這讓我很難過。姐姐和母親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姐姐要恨母親?迷霧重重,我暗下決心,壹定要弄個水落石出。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驚人的出乎意料。

父親的忌日,姐姐如期趕到。

在父親的墳前,姐姐長跪不起,她請求地下的父親原諒她對母親的不尊,她說林誌強去南方找她,她什麽都知道了。

母親驚愕地問:“妳知道什麽了?”

姐姐滿含熱淚:“該我知道的我全知道了。”

母親緊張地臉都白了:“霜兒,別做傻事,妳要怎樣?!”

姐姐顯得很冷靜:“妳永遠是我的母親,不會改變。雪兒永遠是我的妹妹,也永遠不會改變。”

母親頓時緊緊抱住了姐姐,滿含熱淚:“懂事的好孩子,妳爸爸沒有白疼妳,以前媽媽讓妳受委屈了……”

我在新區的壹所重點中學上高中,母親則成為表叔的修理廠壹角的那個院落的女主人——那是姐姐撮合的結果。

我對母親的再嫁,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因而心情郁悶。姐姐意味深長地開導我說:“雪兒,父親已經走了,但活著的人還得好好活著;母親老了,應該讓她的晚年有所依靠,誰不希望自己的母親幸福呢?母親幸福了,做女兒的才會幸福。”

姐姐的肺腑之言,母親聽了熱淚盈眶。

母親幸福了,做女兒的才會真正幸福。我咀嚼著姐姐的話,心情豁然開朗。

那,是什麽原因使姐姐和母親的關系如此融洽?又是什麽原因使姐姐對母親的再嫁如此寬宏大度?她們母女曾經可是水火不容的冤家啊。

事已至此,我應該為母親祝福,同時,我應該為姐姐高興。

表叔,不!應該是繼父,繼父對我噓寒問暖,關懷備至,我感動於心。母親每天變著花樣做好吃的,唯恐我營養根不上,影響學習。別人上高中瘦了,我卻越來越胖,我大呼減肥,母親嗔怪地嚇唬我:“妳敢!”姐姐更是令我心情舒暢。

繼父是壹個很有情趣的人,工作之余,和母親壹起侍弄院內的花草,和母親手牽手去公園散步,並且饒有興趣地教母親學打太極拳,他甚至鼓勵母親去跳老年迪斯科或扭秧歌。

愛如潮水,我像只快樂的鳥兒在天空自由自在的飛翔。時間就在我們簡單且幸福的忙碌中悄悄溜走了。

陳晨拿到碩士學位後繼續攻讀博士,姐姐半脫產攻讀碩士,因此他們的婚事也壹拖再拖。

母親在電話裏生氣了:“霜兒,妳都27歲了,不小了,趕春節前和陳晨必須把婚事給辦了,否則,妳爸地下有知,會責怪我的,孩子,這可是妳爸壹樁未了的心願啊。”

姐姐在電話那頭哽咽了。

不久,陳晨來電話告知母親,他和姐姐春節來新區舉行婚禮。

母親握著電話喜極而泣。

春節還有半年,但母親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早早地為姐姐準備了嫁妝,她在電話裏對姑姑說,她要風風光光地打發女兒出門。姑姑更是興奮不已,連連表示她會幫母親壹起準備。

那段日子是我們最開心最忙碌家庭爭論最多的美好時光。然而,命運卻和我們開了壹個莫大的玩笑——拒姐姐婚期還有壹周,姐姐卻在車禍中喪生。

噩耗傳來,母親神情呆滯,不言不語;姑姑病倒了;我精神恍惚,置若夢中;繼父心情也低落到了極點……

陳晨送來骨灰的時候,樣子很嚇人,頭發亂蓬蓬的,兩眼深陷,胡子長得把臉都遮住了半邊……他悲愴地告訴大家:“霜兒上街給家人買禮物,她心太好了,她看到壹個小孩的球滾到了馬路中間,車來車往,那小孩什麽都不顧而只管撿球,有輛車開得飛快,霜兒去救小孩,結果小孩得救了,霜兒卻永遠走了。”

哭聲壹片,我們失去了至愛的親人,陳晨失去了親密的愛人。上天真的不公,既然給了姐姐生命,卻為何又要輕易地拿走?

姐姐被安葬在父親的墓旁。

姑姑在父親的墓前,告訴父親:“哥哥,霜兒是個好孩子,她不放心妳,怕妳孤單,來陪妳了,妳若地下有知,就好好地疼她愛她吧。”

陳晨臨走時,交給我壹本帶鎖的日記,他說:“妳姐姐讓我轉告妳,當妳邁進大學的校門,再打開這本日記;無論她在日記中記錄了什麽,都希望妳讀之後,能平靜地善待自己,更能平靜地善待生活。”

我手捧姐姐的日記,百感交集,往事歷歷在目,我可親可敬的姐姐——妳在天堂壹定要保重啊。

備戰高考的日子裏,我不敢有壹絲壹毫的懈怠,我唯恐因為自己的放松而辜負了姐姐對我的殷殷期望;我總感覺到,在我的身後,姐姐那雙深情的眼睛註視著我,我不能讓她的眼睛裏因我含有哀怨。

我終於如願以償——姐姐生前的大學錄取了我。當我滿心喜悅地邁進這所著名學府,我的眼睛濕潤了;我又是那麽迫切地希望見到陳晨,讓他分享屬於姐姐的這份快樂。然而,他的室友告訴我,陳晨於壹個月前出國。

我用顫抖的雙手打開那本帶鎖的日記,內心無比酸楚。扉頁上赫然寫著:夢裏花落知多少。燈下,我細細閱讀:

X年X月

老天!事情已過去幾年了,可我的夢中又出現那個場面:額頭上有道疤痕的男人和母親緊緊地擁抱在壹起……母親從門縫裏發現了我……那個男人安慰母親,不會有事的,她不過是個9歲的孩子……

X年X月

……母親看我的目光越來越冷,越來越冷。從前她可不這樣待我,為什麽呢?難道因為我知道了她的秘密?還是因為我曾經告訴了父親……但是父親對她壹直很好,沒有因為她的出軌而采取什麽措施……相反,父親叮嚀我壹定要守口如瓶。家醜不可外揚,我懂。

X年X月

那個額頭上有道疤痕的男人仿佛消失了——妹妹滿月的時候來過,如今妹妹已經6歲了,但願……我們全家的生活能歸於平靜。我在心中默默祈禱。

X年X月

姑姑對父親說:霜兒很聰明,壹定要讓她讀大學;學費不用擔心……我們寧可苦了自己,不能苦了孩子……

我必須努力,做好家務,帶好妹妹的同時,對學習不能有絲毫的放松——姑姑如此器重我,我不能讓她失望。

我要證明:白霜兒是好樣的。

X年X月

……我已絕望到不能直視母親的眼睛,我該怎樣努力才能重新得到母親的愛?夢中又出現了那個場面……我恐懼不安。額頭上有道疤痕的男人名叫林誌強,我想找到他……幾年前我偷窺,是無意的;我不想傷害母親;事實上,我傷害了自己——我失去了世間最偉大的母愛。可是,我錯了嗎?

X年X月

……我考上大學了,母親難得的笑容讓我興奮;父親送我上學,她執意不肯。

第壹次出遠門,我有些害怕,突然,我懷疑……我也許不是母親的親生女兒……

X年X月

我和陳晨相愛了,同學說很陽光的壹對兒,郎才女貌……我見了陳晨家人,他們很喜歡我,我要帶陳晨去見我的父母,我相信父母同樣會喜歡他……

X年X月

離家兩年多了,母親怎麽見我還是冷冰冰的——做母親的,這樣是不是過分了?

妹妹長高了不少,很漂亮的小女孩兒,眼睛大大的,眉毛黑黑的,小嘴唇厚嘟嘟的……天哪!我的腦海裏閃過壹個人——林誌強!妹妹怎麽長得越來越像林誌強了?!難道……

X年X月

……那個額頭上有疤痕的男人消失了10年,終於出現了……妹妹的名牌紅棉鞋……母親去老家過年……我的猜測也許是對的,老天!可憐的父親……我鄙視母親——壹個不守婦道的女人……

X年X月

……妹妹苦惱,我心疼;除了好好愛她,我不知還能做些什麽……父親遠道而來,壹臉疲憊……父親瘦了,老多了,我直想哭,父親說,別怪母親,她有苦衷……雪兒是林誌強的骨肉,我是清楚的,別怪林誌強,他是好人……霜兒,好好活著,妳是爸爸的驕傲。

往事不堪回首,父親臨別時感嘆了壹句。我的心都快裂成碎片了……

X年X月

……父親血肉模糊,嘴裏不住的喊:白樺……霜兒……我嚇出壹身冷汗,驚醒,原來是夢,好可怕。

……可憐的父親,暑假壹定得回家看看……

X年X月

……父親,走了,是真的嗎?半年前,他還看過我……我恨她……她沒有對不起我……我冷笑,這記耳光,刻骨銘心。

X年X月

林誌強找我,想和我談談……是時候了,我也想和他談談。然而,聽了他的悲情訴說,我的血液幾乎凝固了。

25年前,林誌強和母親是壹對生死戀人,為救母親,林誌強將壹流氓致殘,事發後逃亡,額頭上的疤痕就是那次搏鬥中留下的。母親被相依為命的哥哥趕出家門,舉目無親,在省城火車站差點被拐賣,恰巧遇見曾是初中同學的父親,並被父親搭救。其時,父親來接在省城讀師大的姑姑。父親在師大食堂是面點師傅,母親經他介紹進了食堂做了學徒。後來因姑姑暑假去山上為有腿病的奶奶采藥,遭人淩辱,19歲的姑姑把所有的屈辱和痛苦埋藏心底,單純的姑姑以為惡夢終會過去,沒料到卻懷孕了,發現時已5個月,向父親哭訴,父親托人在醫院開了肝炎證明,姑姑休學1年,後來生下我,母親為了讓姑姑壹身清白,有好的前程,也為答謝父親的救命之恩,母親收養了我,並且承認我是她的生女。姑姑重返校園,而師大開除了母親,父親也辭去了工作。後來父親帶母親來到了小鎮上,母親邊撫養我邊尋找並等待林誌強,10年未果。母親嫁給了父親,婚後1個月,林誌強從天而降,原來,他逃亡不久被抓獲,判刑8年,之後四處尋找母親,終於和母親久別重逢。父親勸母親和林誌強生活,母親因放不下我,不肯離去;但母親還是背叛了父親,她有了林誌強的骨肉,林誌強愛母親愛女兒心切,再度失蹤,他打拼了10年開辦了修理廠,為的就是將來母親和孩子會有好的生活,再度失蹤,也是讓我靜心讀書。想讓我考上大學後有能力照顧父親,再向父親攤牌。母親背叛了父親,其實她也遭受良心無休止的譴責……而母親對我冷落,是因為父親太愛我,她想以此激怒父親,然後讓父親趕走她……

原來如此。

我是姑姑的女兒,堂堂區長的私生女……天哪!事情怎麽是這樣的?

X年X月

我不知自己要做什麽,只覺心快嘣出胸膛,我瘋了似的在若大的操場跑了壹圈又壹圈……終於,癱倒在地。冷水裏,我將頭埋進去,我要冷靜,我必須冷靜。為自己,也為親人。左思右想,好久,好久。終於,我有了壹個理智的決定:在父親的忌日,請求亞茹媽媽的原諒,我永遠是她的女兒,姑姑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姑,我不能讓她生活在惡夢和恥辱裏。

……

讀完姐姐的日記,我幾乎虛脫了,怎麽會是這樣?!

數十年如壹日,含辛茹苦撫養我們長大的父親竟然是我們的養父,被我稱作表叔的人卻是我的親生父親,至親至愛的姐姐是姑姑的私生女……我的腦子裏亂極了。我該怎麽辦呢?我瞪大雙眼,望著鏡中的自己,不住地問:我到底該怎麽做?我怎麽做才能不傷害親人,不傷害自己?

往事不堪回首。

走在漆黑的夜裏,我任思緒紛飛。內心絞痛,絞痛。

壹陣風吹過,我打了個寒顫。驀地,我記起姐姐的話:平靜地善待自己,更能平靜地善待生活。姐姐的良苦用心,我懂。

想起姐姐,我的淚水再次奔湧而下……

(完)

但願能幫到妳、希望采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