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亥夏,以太原市初中學業考試命題組工作人員的身份,我有幸進入人們常說的“闈”。
闈門壹入深似海,從此親人似路人。所有現代化設備在這裏都變得毫無用處,手機、MP3、照相機等物品統統被沒收,直到解闈後才能歸還。若是平常,這群人誰又不是忙人,誰又不被手機的鈴聲、信息聲呼來喚去。壹直以來,我都把入闈理解成“入圍”,好像進入到圍城裏壹樣,但在簽“入闈保證書”時,才見到與先前理解不壹樣的“闈”,於是趕緊拿出字典來,現代漢語詞典中有兩個意思:①宮的側門;②科舉時代稱考場。很明顯“入闈”應該取第二種解釋。過去三天的科舉考試,考生的壹切吃喝拉撒睡全部要在兩平米左右的號房內解決。難怪仍要把各類考試的命題工作叫做“入闈”,在這“與世隔絕”的空間裏,考題要泄露談何容易。
進入第壹道大門,中間便是隔離帶,正對面的壹個攝像頭虎視眈眈盯著進入到裏面的每壹個人,再進壹道門便真正進入闈內,以至於後來的活動範圍也只能在這有限的空間內。我們的宿舍安排在三樓,提著沈甸甸的行李,壹步步走上臺階,心中不斷在問自己這樣壹個問題,從今往後真的就與世隔絕了嗎?我不知道是否很多人心存的是不是這樣壹種願望,告別都市的喧囂,遠離人群的紛擾,把平時放不下的工作、家庭、朋友拋之腦後,過壹段“陶潛采菊於東籬,嚴光垂綸於富春”的生活,以此來托寄性靈,感悟人生。
可事實上大家都不能有“托寄、感悟”的空閑時間,首先,他們顧念著毫無思想準備突然扔下的老人、孩子;其次,心中翻騰著不能預先安排的工作和不允許請假的校領導的面孔;還有,幾乎每天都要工作到深夜的命題工作……
入闈半小時後,市教育局施永寧副局長就本次命題的重要性做了重要講話,市教研科研中心劉穎主任(本次命題組審題組長)對命題組所有成員進行了業務培訓,讓第壹次參加這項工作的老師們都感到重任在肩。從認真學習課標研制命題細則到互動論證會,從二次論證、學科間校對、大流水校對、學科精校、簽字校版監印、擬命備用題,再到寫出準確的答案和評分說明,撰寫命題構想,考試開始後聽電話,最後還要閱卷和分析試卷……不僅是入闈期間安排得滿滿當當,就是解闈後的相當長壹段時間內還要圍繞這次學業考試進行大量的、繁重的工作,勞動強度超乎想象。既為考試,必要有甄別與選拔的功能。李希貴曾說,屁股決定腦袋,屁股坐在什麽地方,從某種程度上繼續影響著決策。所以從學情的分析、雙向細目表的制定,到難度系數的確立,都需要每個命題小組成員的反復論證與研究,審題組長、命題組長與命題成員背負的壓力可見壹斑。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出現了有趣的壹件事——夢中對話。語文命題組的李文忠、李建軍、劉銘三位老師同住壹室,簽字定稿的前壹晚,睡夢中的李文忠突然問道,試卷裏的聶老師哪裏去了?懵懂中的李建軍回答,沒有啊!李文忠又問,不對,那就應該在答案中吧?答案中也沒有!劉銘也加入了對話。李文忠想了想,非常幹脆地說,那明天再說吧!三人又很快進入各自的夢鄉。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盡管此事後來成了命題組人茶余飯後的笑談,但三位老師對工作高度負責的態度還是讓大家感同身受。或許只有等到全市九年級的全體師生、家長都得到壹個滿意的結果之後,他們才會寵辱皆忘,喜洋洋者矣。
命題組老師們每天都往來於房間和食堂之間,雖然不時能聽到說笑的聲音,但命題這件頭等大事,卻像壹把劍壹樣時刻橫在每個人的面前。只要沒有正式簽字,就要繼續思考下去,以臻完美。正如劉主任說的那樣,雖然壹份試卷經過幾個人3遍校對就可以說沒有任何問題了,但還是要再校297遍,力求做到萬無壹失。所以每天飯前的運動及飯後的散步越發顯得彌足珍貴,因為這是大家調劑、休閑的全部。有人建議解闈後把這些內容從監視器的硬盤上截取下來,但解闈那天沒人再提及此事,我想截與不截都不那麽重要了,因為這些內容都已深深刻在每壹個人的腦海裏了……
回想22天的入闈生活,真是“有喜有憂、有苦有樂”,有壹點值得肯定的是,這樣的壹段經歷在我的回憶中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熠熠生輝,“四字兩嚴(淺、寬、新、活,嚴密、嚴謹)”的命題原則將會在我市小學品德與生活(社會)學科的課堂教學及評價導向功能上發揮巨大的作用。回憶是有限的,回憶可能因遺忘而愈變愈小;憧憬是無限的,憧憬可能因向往而愈化愈多,而這種體驗恰恰會幫助我們在憧憬中創新。
希望有更多的老師能有機會嘗試入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