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字是以漢字為基礎創造的,但越南人民在改進喃字和擴大喃字數量的過程中,又努力使喃字從形、音、義三方面與漢字區分開來,從而體現出越南強烈的民族性。下面學者聶檳擬從喃字的分類出發,對這壹問題做進壹步分析。
參照其他學者的分類,再結合自身的想法,學者聶檳將喃字分為以下五類:
1、假借字:按“本無其字,依聲托事”方法造出來的喃字。其特點是借用漢字的形體來記錄與漢字的漢越音相同或相近,而意義不同的越語固有詞。又可分為兩小類:
(1)借同音漢字來表示。如:
喃字 漢越音 越語音 意義
腰 yêu yêu 愛
(2)借近音漢字來表示。如:
喃字 漢越音 越語音 意義
固 có cô? 有
2、形聲字:此類字的特點是由壹個形符和壹個聲符***同組成,既表音又表義。也可分為兩小類:
(1)由壹個漢字部首加壹個漢字構成,漢字部首表義,漢字表音。如:
喃字 部首 聲符漢越音 越語音 意義
氵悲 氵 bi b?i 遊泳
(2)由兩個漢字構成,壹個漢字表音,另壹個表義。如:
喃字 聲符漢越音 越語音 意義
南年 nam n?m 年
3、會意字:此類字在喃字中數量很少,其特點是由兩個漢字***同表義並且不含表音的偏旁。
喃字 越語音 意義
並多 sánh 比較
4、義讀字:此類字在喃字中也較少見,其特點是借用與越語同義的漢字來記錄越語詞。可分為以下兩小類:
(1)借用與越語同義的漢字來記錄越語詞,在讀音上二者毫無關系。如:
喃字 漢越音 越語音 意義
沃 ô?c rày 濕潤,肥美
(2)借用與越語同義的漢字來記錄越語詞,在讀音上做了壹些變動。如:
喃字 漢越音 越語音 意義
袋 ?i ?y 褡褳
5、特制字:此類字的特點是基本按照“六書”中“假借、形聲、會意”的造字法,但有所創新,如做了壹些簡化和添加。可分為以下幾類:
(1)喃字假借:將壹個喃字假借為另壹個喃字。如:
喃字“钅黃 ”本表示“màu vàng(黃色)”中的“vàng(黃)”,借以表示“vô?i vàng (匆忙)”中的“vàng”。
(2)喃字形聲:將壹個喃字用做另壹喃字的形符或聲符。如:
喃字 形符 聲符(喃字) 聲符越語音 越語音 意義
天 天
口上 口 上 tr?i l?i 話語
喃字 形符(喃字) 聲符 意義
半怛 半(喃字中借“半”表示“賣”的意思) 怛 貴
(3)取漢字的某壹部分或將漢字簡化以構成喃字。如:
喃字 來源 越語音 意義
ノ “分”的壹部分 phút 分鐘
(4)將聲符簡化構成喃字。如:
喃字 形符 聲符 聲符越語音 越語音 意義
去多 去 多(“移”的簡化) di ?i 去,走
(5)在漢字上加“<,個,司,巨,口”等記號或部首構成新字。這些記號或部首並不表示形符,而只是表示這些字要“歪讀(c ch?ch ?i)”④。如:
喃字 漢越音 越語音 意義
尼< ni này 寄
(6)特殊記音字:用兩個漢字來記錄壹個越語音(今越語輔音“tr”在古越語中為
“bl”,因此需要用兩個漢字才能較準確地表音⑤)。如:
喃字 漢越音 古越語音 今越語音 意義
巴
頼 ba l?i blái trái 左
在五類喃字中,第(2)類形聲字和特制字明顯地體現出越南的民族性。
第(2)類形聲字由兩個漢字***同構成,壹個漢字表音,另壹個表義。此類字可說是越南人民的獨創。因為形聲漢字的表義部分壹般只表示意義的範疇,不具體揭示字的本義,而此類形聲字的義符是壹個完整的漢字,表的就是該字本身的字義。王力先生在《漢越語研究》中將此類字稱為“註音字”,認為它超出了“六書”的範圍之外。越南學者陶維英在《喃字:起源、構造和演變》壹書中對這類形聲字作了如下說明:“為了達到更加準確,人們又用另壹種形聲字,這是我們所特有的,即取壹漢字來表示具體意義,另壹個漢字註音,依靠表具體詞義的偏旁,人們便可以找到正確的讀音方向。”學者聶檳認為人們在最初造形聲字時,肯定會依照漢字中形聲字的造法,取壹漢字部首再加壹漢字合成。但當人們發現這種造字法存在表義和表音不準確的缺陷時,便對它進行了改進,采取用兩個漢字合成壹個喃字的方法,使喃字在表音表義上更準確,更符合它作為壹種民族文字的要求,從而增強了喃字的民族性。
特制字仍基本按照“六書”中“假借、形聲、會意”的造字法來創制,但卻
做了壹些變通,反映了越南人民的民族性和創造性。
特制字
第(1)類為喃字假借,它采用的仍是假借法,但卻不是假借同音或近音的漢字來構成喃字,而是假借壹個喃字以構成另壹個喃字,從而擴大了假借字的範疇。
第(2)類為喃字形聲,它采用的是形聲法,但其形符和聲符卻並非全由漢字或漢字部首構成,而是壹半是漢字或漢字部首,另壹半是喃字,這樣也就擴大了形聲字的範疇。
第(3)類是取漢字的某壹部分或將漢字簡化以構成喃字,此類字如果是取整個漢字,那麽可歸入假借字或義讀字,而越南人民卻進行了創新,只取某個漢字的壹部分或將某個漢字簡化,這樣不僅使這些常用字有別於漢字,而且也使它們的筆劃更少,更易於為廣大人民所掌握。
第(4)類是將聲符簡化構成喃字。此類字采用的也是形聲法,但它對聲符進行了簡化,雖然給人們按漢越音來識讀帶來壹定困難,但在書寫上卻簡便了許多。
第(5)類是在漢字上加壹些記號或部首以構成新字,這些記號或部首並不表示形符,因此此類字不是形聲字,而是仿照形聲字造字法創制出來的壹類新字。之所以加上這些記號或部首,是提醒人們此類字不能按照聲符的漢越音來識讀,而是要“歪讀”。雖然此類字在表音上並不準確,且又無表義的偏旁,導致人們識別起來很費勁,但相對於假借字來說,它對讀音上的改變作了提示,而對於形聲字來說,它在結構上又相對簡單,因而也不失為壹種改良了的構字法。
第(6)類為特殊記音字,是用兩個漢字來記錄壹個越語音,此類字模仿了“六書”中假借字的造字法,但它不是借用壹個漢字,而是借用兩個漢字,並在字形上將它們組合成壹個字來表示壹個越語音。通過這種方法,將用單個漢字無法表示的越語音記錄下來。總之,在特制字的六類字中,每壹類都有所創新,反映了越南人民努力使喃字有別於漢字,真正成為本民族文字的民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