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2月20日星期五
必須道歉,真的!站在辦公室的廊柱著,端著盛滿熱茶的杯子,壹邊凝望著杯中蒸騰的霧氣,壹邊思忖如何表達我的深深歉意。
人的思維真是怪異。明明很熟知的人或事,說不清是怎麽回事,突然之間就生疏的如同陌路。程頤、程顥這兩位中國北宋時期的曠世大儒。在我有限的文字積累裏還是打下底印了的。記得自學考試時背誦得瑯瑯上口:北宋理學的奠基人,
程朱理學的集大成者是程顥、程頤,世稱‘二程兄弟’。
我還給學生講述過“程門立雪”的千古佳話。叫對這先賢的名字還是有把握的吧。可是偏偏就不,就像我在打講讀‘講’字,平時手到擒來的壹個字,剛剛用五筆就是不會打,越試越亂,只好求助拼音才解決問題。人哪!就這是所謂的難得糊塗嗎?
出示課題《春日偶成》,板出作者:程顥。
胸有成竹地宣告:宋代著名的理學家、思想家程“ying”,話從口出,疑雲已生。壹時間竟不敢確認“顥”到底讀什麽?求字典,四十六人的課堂無壹人帶來,於是跟著我的感覺師生壹行四十七人皆“ying”了壹節課。
各位看官,如果指責我課前準備不足,實在冤枉也!可這偌熟的壹個字,竟叫不上來了。唉!受到指責實屬“罪有應得”,程顥老先賢倘若泉下有知,會不會捶胸頓足,恨不能托夢教我念好此字?
何為誤人子弟?“作教師的切莫誤人子弟。”寫在日記上的警言,掛在嘴頭上的警語。此刻卻嘲弄樣的審視我,在它無言的叩問裏,我的心頭籠罩著壹層羞慚的蠶殼。破繭而出的是濃霧般的自嘲:壹直想要追求切勿誤人子弟的境界,壹不小心就成了誤人子弟子踐行者。汗顏!
不懂就問,身邊資源豐富,先向同事請教:“風景“景”加頁面的“頁”念什麽?
“我想讀hao吧。”坐在對面的同事對自己的答案並不太確定,只是建議似的答道。
“有個學生叫明灝就是三點水加這個字,還是讀“hao”根據形聲字造字規律推斷應該是“hao”.”另壹個同事的聲音裏就多了壹些肯定。
粗心帶來的尷尬鞭策我更加警覺、敏銳。最終我還是去圖書室向辭海、字典去尋求印證的字據。《辭海》裏只有程顥的介紹。並無顥字讀音,再換新華字典:顥,hao,白的樣子。看到此,懸著的心總算才落地生根。
走廊前的春光伸出纖柔的手,穿過空明的像紗綢樣的天空,撫摸著站在廊巖下沈思的我。比起先前我猶豫的徘徊裏融入了堅定。我相信這個字就像壹個美麗的夢,在片刻的小憩中就潛入心靈的深處,永不磨滅,我只須平靜地合上眼睛,那就清晰地走到我的腦子裏來。
“叮叮鈴”的上課鈴響起,《彼得·潘》裏的小仙女叫“叮叮鈴”,我從此並不再如別人壹樣叫“叮鈴鈴”的上課鈴,我很樂意聽作“叮叮鈴”,像小仙女壹樣有魔法的聲音,它可以叫校園裏頃刻之間喧鬧復歸寧靜。它可以叫聽到的人快步奔出或跑入教室。現在它命令我去教室,我就得疾步如飛,刻不容緩地掄起兩條並不矯健的長腿飛到講臺前。
“同學們,今天姚老師要為向壹個字道歉,並為此向大家道歉。”我在黑板上寫了壹個大大的“顥”字。“除此之外,我還向先賢程顥致以深深的歉意,因為我叫錯了他名字,為了表達我的誠意,我請我的學生們跟我壹起連呼三聲‘程顥’。”學生們很認真的讀了三遍後,我說:“我想心胸寬廣的程顥老聖賢早已原諒了我們,但他更希望我們堅守壹絲不茍的學習態度。”
由此及彼想到七年前的壹次領導聽課,執教王維的古詩《每逢佳節倍思親》,課前將詩句書寫於小黑板上,還謹慎地請同事幫忙查看,他瞧了瞧,挺認真的告訴我:“沒問題。”於是欣然拿進教室掛上。且帶著學生朗誦三番四次。居然都沒發現“獨在異鄉為異客”的“異”字讓我寫錯了,上面的“巳”寫成了“已”,直到下課了,坐在教室後面的領導笑瞇瞇地走上前來,“篤篤”點著小黑板上的“異”字,我這才恍然大悟。雖然我也給學生訂正了,但當時的認識並不深刻,認為不過是壹個字而已。
時光荏苒,壹個又壹個春夏秋冬的漫漫教學路上,在舍舍得得中慢慢地領悟:教學不是想當然所以然的事情,不是自作聰明的盲目陶醉;不是自以為是的盲目崇拜。教學是壹種研究,是壹門學問,學無止境。所謂道不遠人,讓我們在教育生活中學會為壹個字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