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既然如此,我們為了避免陷入到這樣壹種紛爭之中去,我們想咱們從源頭上,從根本上先來問壹問當哲學產生的時候它究竟是什麽意思?實際這壹點,我們隨便翻開壹個字典,裏面都會告訴我們,哲學起源於古希臘,在希臘文裏面,philosophia 本意就是愛智慧,philos愛,sophia智慧。哲學的本意就是愛智慧,這壹點大家覺得很平常。因為我們隨便翻開字典就會看得到的。但是大家可能沒有想到在這個很簡單的詞源背後其中包含的意義,也就是說當哲學誕生的時候,哲學家們並沒有說哲學是有智慧,或者說哲學就是智慧的化身,他們只是說哲學是愛智慧。妳像希臘著名哲學家柏拉圖,他就曾經這樣講,他說“我認為智慧這個詞太大了,只有神才配享有它。我們人只能愛智慧”。那麽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我們可以說智慧和知識是有區別的。知識或者科學知識,它是我們認識世界、改造世界的工具和手段,它都有某種實用性和使用性。但是人們在熱愛智慧的時候沒有別的目的就是為了智慧本身。所以柏拉圖的學生亞裏士多德他才會說了這樣壹句話:“壹切學科都比哲學有用,但是只有哲學是壹門自由的學科”。因為它不為了別的目的,它就為了它自身而存在。那麽我們想,從哲學作為對智慧的愛,後來又轉變成智慧之學。也就是說,哲學家們不甘心於僅僅是愛智慧。我想要是我們大家走上這條路也不會甘心只是愛智慧,我們都希望我們有智慧。
結果西方哲學就走了壹條試圖使哲學成為科學的這樣壹條道路,使智慧成為壹門學問,壹門科學的道路,我稱之為哲學的科學情結。這壹點從近代科學以來,尤其明顯。因為它受到近代科學的鼓舞,壹門壹門學問都成為科學,都具有了某種普遍必然性,放之於四海而皆準。那麽哲學認為我應該是壹切科學的基礎,我更應該是科學。但是實際上,從事實上我們就可以看到,到現在為止,2600年過去了,從近代開始,三四百年時間過去了,哲學並沒有真的具有像自然科學那樣的科學的特征。為什麽?我們講實際上在某種意義上,就是人們誤解了哲學的本性。因為,智慧與知識的區別在於它標誌的是壹種至高無上的永恒無限的理想境界,人生也有涯、知無涯、思無涯,我們不可能在有生之年通達這樣壹個智慧的頂點,所以我們所能做的就是愛智慧。另外壹方面,我們也可以把哲學、科學和宗教作壹個對比,來看壹看哲學的性質。科學、宗教、我們說哲學恰恰處於兩者之間。科學是我們認識世界、改造世界的工具和手段,它訴諸於理性,建立在經驗觀察基礎之上,它是對自然的認識,形成的是具有壹定普遍必然性的科學知識,那麽宗教呢,它是起源於人類的終極關懷,它是試圖超越壹種有限性達到壹種超驗的理想境界的這樣壹種境界。那麽在宗教看來,這樣壹個理想境界,這樣壹個超驗的存在是認識所不能通達的,只能靠信仰。對比起來哲學居於其中。壹方面我們知道哲學是理論化的世界觀,或者我們稱之為關於世界觀的學說或者理論。所以它是訴諸於理性的。另外壹方面,它也是起源於終極關懷,它要解決的是宇宙萬物最深邃的奧秘,人生所能通達的至高無上的理想境界。從這個意義上來講,哲學處於壹個有利的地位,因為科學並不關心,或者關註或者它並不能夠解決終極關懷的問題。另外壹方面呢,宗教又缺少理論上的合理性,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哲學有它的有利地位。但是這個有利的地位恰恰也是它的短處所在。
我們想壹想,科學對於它面對的自然可以形成具有壹定普遍必然性的科學知識,而對那個終結關懷的,理想的、無限的那樣壹個對象,我們是不可能形成知識的。同時,哲學也缺乏宗教所具有的信仰這個方便法門。這樣壹來哲學就處在壹個很尷尬的境地,它要通過理性去認識壹個無限永恒的境界,但是,那個境界又是理性認識所無法把它變成壹門科學來表達出來的。結果,哲學問題,就變成了壹種沒有終極答案,但人類又永遠在追問的這樣壹種難題。實際上,我們在日常生活中遇到的這個問題,可以分成兩類,壹類我們稱之為問題,壹類我們稱之為難題。所謂問題,就是通常能夠有答案,能夠有統壹答案的這樣的壹種問題,比如1+1等於2它肯定有個確定的答案。但是我們更多的遇到的問題是什麽呢?沒有壹個標準答案,只有各式各樣不同的解決方式,這類問題我們就稱之為難題。哲學就是這樣壹類難題,而且是難題中的難題。那麽,當我們用科學來衡量哲學的時候妳立刻就會發現,它幾乎沒有壹個問題不是充滿爭論的,幾乎沒有壹種理論就是能夠達到哪怕是相對的普遍必然性的。這樣壹來,批評哲學的人有了壹項非常有利的致命的武器就是科學。維護哲學的人,多了壹塊去除不掉的心病。因為他們面對這個問題感到很困難,於是幾乎所有研究哲學的人都在千方百計地證明哲學是科學,而至少哲學理論上是科學的,也許它現在不是科學,但是它將來會成為科學。實際我認為無論是批評哲學的人,還是維護哲學的人如果他用科學作為壹個衡量標準的話,他其實就陷入了壹種偏見和誤解之中,他誤解了哲學的本性,哲學是壹門學問壹門學科,但它不是像自然科學那樣的壹種科學。事實上我們想壹想,我們是不是非要要求壹切學問,壹切學科都是要像自然科學那樣的學科呢?自然科學包括技術它是我們認識世界改造世界的工具和手段,它們都具有使用和實用性,它是服務於我們的,但是我們知道科學知識它是中性的,工具和手段總有壹個服務的壹個對象,壹個目標。我以為,哲學就應該解決這樣壹個問題,就是我們所有的知識我們所有人生的目標究竟是什麽?它應該承擔起這項任務來。所以在這個意義上,我們可以把哲學看作是廣義的人生哲學。
那麽我們可能會問,哲學問題既然是沒有終極答案的問題,當我們面對這些問題的時候,帶來的是痛苦,我們為什麽還要追問這些問題?為什麽還要追問這些問題?我明知道哲學面對是無法解決的問題,為什麽我們不去放棄它,還仍然追求這個問題。讓我們回到我們壹開始講的例子,就是伊甸園的神話。那麽在伊甸園的神話裏邊,它講的是亞當、夏娃因為吃了智慧之樹的果子所以有了死亡,被趕出了伊甸園,基督教把它看作是原罪。那麽我們從哲學的或者文化的角度來講,它並不是說人因為有了智慧就是有死的,而是說人有了智慧就意識到,明確地知道了自己的有限性。在這個意義上,認識到自己的有限性,知道人終有壹死,它是智慧的代價。智慧的代價。我們想當人類從自然中脫穎而出,割斷了和大地母親的臍帶,他終於可以自由地、獨立地在這個世界上存在了。那麽在他面前會出現壹種什麽情況呢?壹方面,我們人類像其他壹切自然存在物壹樣,像壹塊石頭,壹棵草、壹棵樹是壹樣的他要服從自然法則,這是不可抗拒的客觀規律。人是有限的,但另外壹方面人因為有了理性,他就有了超越自身有限性的壹種理想。於是在這個時候,在人的面前,就出現了絕對、相對、無限、有限、永恒、暫時、理想、現實、彼岸、此岸巨大的沖擊。而在他們之間橫著的是壹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從這個意義上來講,終有壹死的人追求永恒,但追求永恒的人終有壹死,這是人成其為人最根本的壹項悖論。而哲學恰恰就由此而生,我們稱之為終極關懷。我們想壹想,當無限、永恒的太陽從地平線的遠處升起的時候,人類能不能不去追求這個理想,不去熱愛智慧,他能不能只是心甘情願地只是做壹個有限的自然存在物,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僅僅作為壹個自然存在物而存在,而放棄對無限永恒理想的追求,這意味著妳仍然還是自然存在物,妳還不是人。所以我們可以把智慧的痛苦看作是人成其為人的洗禮。
那麽我們想壹想,終有壹死的人追求永生,追求永生的人終有壹死。也就是說在現實中我們不可能真正地實現我們的理想,但是我們又不可能放棄我們的理想,哲學問題歸根結底最終就反映了這樣壹種終極關懷。也就是說它反映了人類理性,人類精神試圖超越自身有限性通達壹個無限自由境界的這樣壹個追求。從這壹點來看,我們還可以從伊甸園的神話引出另外壹個話題,就是自由的問題。我們不考慮宗教的問題,我們考慮自然,通常我們說,人是自然發展到最高階段的產物,我們說最高級的階段,迄今為止我們這壹點還是可以值得驕傲的。但是如果考慮到人類社會的發展,面臨著對自然的壹種毀滅,比如我們說環境、環境危機等等,也就是說人類的活動在某種意義上可能對自然是壹種毀滅,我們同樣可以推出壹個悖論,自然為什麽會產生出壹個自我毀滅的產物?我感覺我們可以有壹種解釋,那麽我們把人看作是自然的最高階段,他高在什麽地方,自由。但人的自由,是有限的自由。壹種有限的自由它需要在各種不同的可能性中去選擇去籌劃。那麽,它的這種選擇和籌劃究竟會產生什麽後果,並不是他都能夠都預見到的。結果就會出現什麽情況?中國有壹句老話叫做壹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就是當我們進行自由選擇籌劃的時候,我們也要為它負責,我們要為它承擔後果。而我們的自由不是上帝的自由,我們是人的自由,是有限的自由。妳不可能預知到所有的情況,所以我們說自由本身,實際上就意味著冒險,我們任何籌劃,任何選擇都意味著冒險。同樣當我們以自由的存在,當然是有限的自由,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對人來說,對於壹個有理性的人來說,它就不僅僅心甘情願地作為壹個自然存在物,它在這個世界上就尋找某種意義和價值。壹個沒有意義、沒有價值的世界是人無法忍受的世界。
但是究竟以什麽意義,什麽價值作為人生的目標?並不是人能夠充分全面確定地意識到的。那麽,以價值的方式存在,同樣對人來說是壹種冒險。那麽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智慧作為壹個理想的境界,它實際上是人為自身確定的壹個價值取向,壹個理想的目標。也就是說我們在現實世界之上,營造了壹個理想世界作為我們努力的方向。這樣壹個理想世界不僅僅是我們不可能現實地通達的,它只是我們的理想。而且它本身也是壹種開放的境界,它是壹個開放的境界。從這個意義上來講,哲學問題不可能有壹個終極的答案,它都是我們試圖要面對這樣壹些問題的時候,所提出的各式各樣不同的解決方式。
那麽,我們想怎麽學哲學。妳說妳哲學問題是永恒無解,但是人類又不得不去追問的問題。它表現為壹種智慧的痛苦,但確實又是人必須去經受的壹種洗禮。那麽我們怎麽去學哲學?我想在座各位或許都有讀哲學著作的經歷,因為哲學不僅僅問題難解,哲學著作晦澀難懂是出了名的。很少有人說我看哲學著作像讀小說壹樣。可是妳要想了解哲學家們的思想就只有讀他們的書,但這裏邊就有了壹個問題,我想主要是語言的問題。我們只有壹種語言,自然語言或者叫做日常語言,當我們用這樣壹些來自自然生活的語言來表達日常生活的時候,我們不會有困難,即使壹個概念發生歧義它在不同的場合我們運用自如,不會產生什麽困難。但是當我們要用表達日常生活的這些語言,同樣要用它們去表達哲學問題,哲學對象的時候我們就陷入了困境。借用莎士比亞壹出戲劇的名字,我們的語言就變成了“壹仆二主”。它既要表達的是日常生活它沒有問題呀,但是妳要用它去表達那個無限永恒的境界,它就會陷入了困境。所以哲學家不是說他們不想有話好好說,他們不是說不會正經說話,並不是說都想故弄玄虛,我把這個東西弄的難得讓大家都不理解才好,不是的。哲學家都希望把自己的思想說得非常清楚,讓大家都能夠接受。可惜他做不到。那麽這樣壹來,我們在閱讀哲學家的著作的時候就面臨的困難在哪兒呢?就是說他是千方百計苦於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表達他的思想,而我們要借助他的思想去接近他所表達的對象。我想難肯定是難,但是並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解決的辦法就是明確哲學家所面對的問題,熟悉他所使用的概念,遵循他的思路,理解他的思想。
那麽從這個意義上來講,學習哲學其實不應該說學。我們有時候說哲學不是學出來的,也不是老師站在這兒能夠教出來的。它不是壹個知識的傳授和學習,它是壹種思考。而這樣壹種哲學的思考,它是圍繞問題而產生的。只有當我們把哲學家的問題當作我們自己切身的問題,或者把我們自己的問題上升到哲學的高度,我們才能真正進入到哲學思考的層面,才能夠上路,進入到哲學蘊思的這樣壹條道路上去。公元前六世紀泰勒斯作為哲學的始祖,他留下了壹句話,叫做“大地浮在水上”。這個英國哲學家羅素他在他的《西方哲學史》裏邊寫到這裏的時候發了壹番感慨,他說人們感覺到學哲學就要進入到壹個神聖的殿堂,劈頭妳面對的是這麽壹句話:“大地浮在水上”,不免讓大家感覺有點泄氣。說妳說大地浮在水上,這算什麽哲學呀?如果妳從內容上來看,的確,我們今天是不是會認為大地浮在水上,這句話對我們今天有什麽意義。但是從哲學的角度來說,我們就會問它要面對是什麽問題,它以什麽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那麽在希臘哲學誕生之初它要解決的是宇宙萬物的本源問題,按照亞裏士多德,所謂本源就是萬事萬物從它那裏來,毀滅之後又歸到它那裏去,壹切都在變化,唯獨它不變的東西。其實它產生於希臘壹個很樸素的壹個感覺,他看到自然界生滅變化,按照人們的常識,有生就有死,但是我們所面對的自然生生不已,循環不已,四季交替、草木枯榮,它沒有變成沒有,它始終存在。所以希臘人就感覺到奇怪,它認為在這個變化之中,壹定有什麽東西是不變的,所以他們就要在自然中去尋找這種不變的東西。那麽泰勒斯所說的“大地浮在水上”,要說的就是水是萬物的本源。而在那個時候,希臘人在進行哲學思考的時候,不像我們今天隨便拿出來概念就可以使用,隨便拿出來哲學概念就可以使用。他們還沒有從感覺經驗中超拔出來,他們還沒有形成抽象的概念,所以他們就只能用壹種象征的方式來表達用水來象征表達那種流動的、變化的本源。我們想壹想,泰勒斯面對的這樣壹個問題,是不是我們今天就把它解決了?是不是我們這個世界,我們這個太陽系,我們這個宇宙就已經解決了萬物究竟從哪兒產生?沒有,這問題也是我們還在面對的問題。所以思考哲學家們的問題,思考他們的學說的時候,我們並不是僅僅關註於他所表達的內容,有時候關註它的內容是會很可笑的。但是妳要關註到他的解決問題的方式,妳會發現他對我們來說也提供給我們壹種借鑒,提供給我們壹種選擇。
那麽,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們說學習哲學就是學習哲學史。哲學就是哲學史,哲學並不存在於哪壹個體系裏面。它存在於過去、現在乃至將來所有圍繞哲學問題所提出的解決方案裏面。把所有這些東西綜合在壹起,才能構成壹幅開放的哲學圖畫。我們想壹想,假如有壹個問題是可以解決的,那麽無論妳經過了多長時間,無論妳經過了多麽艱苦的探索,我們知道這個結果,我們直接把握的就是這個結果。但假如有壹個問題,沒有終極答案,只有各式各樣的解決方式,那麽妳就會發現,所有這些解決的方式,就沒有誰高誰低的區別。它們都是等值的,因為問題沒有解決,妳也沒有解決我也沒有解決。在這個意義上來說,亞裏士多德,不可能掩蓋柏拉圖的光輝,黑格爾也不可能替代康德的位置,哲學家留給我們的就是壹座壹座的裏程碑。在這個意義上他們都超越了時間,超越了歷史。那麽我們在學習哲學史,學習哲學的時候,無非就是把哲學家們思想的問題再思它壹遍,把哲學家們走過的路再走壹遍。那麽當我們這樣去通過我們的努力去走上這條思想之路的時候,也就是我們的思想去思想哲學家們的思想,也就是思想和思想之間的對話。那麽這樣壹種對話,就是通過讀書的方式進行的。所以我們學文科的,學哲學的同學,我們不像學理科的需要實驗室,我們也需要,我們的實驗室就在這兒,我們的實驗室就是自己的思想。從這個角度來說,哲學史上的哲學家思想既具有歷史性,他們相互之間當然有繼承發展的關系,但是就他們每壹個人都提供了不同以往的具有自己獨到的解決問題的方式來說,他們又都具有獨立的價值,他們同時又具有現實性。妳看起來幾百年上千年,哲學家的思想,當我們讀他們的書的時候,思考他們的問題的時候,我們並不是發思古之幽情只是對古典東西的壹種愛好,我們還是為了把哲學進壹步把它思下去,把它推進下去,去籌劃、選擇、開拓我們的解決辦法。那麽我們的解決辦法當然要站在前人的基礎之上,妳要用很短的時間把前人所思所想都把它思壹遍想壹遍在妳所思所想的過程之中,哲學家們的思想就復活了。當然復活不是復古,其實他們本身就是活的,只不過是潛在的,通過我們的思考使他們獲得了現實性。
那麽我想作為壹種智慧的痛苦,其實裏邊也包含著智慧的快樂。做人就是壹種痛苦,但同時做人也有做人的快樂。哲學盡管不可能最終地解決這樣壹些問題,但是哲學的所有意義都包含在這種無窮的思考和探索之中了。從這個角度來講,希望有更多的人來學習哲學,愛好哲學,也就是說更多的人走向愛智慧這條道路上去。因為我們現在這個社會,我們說現代社會是建立在壹個現代化的分工越來越精細的這樣壹個基礎之上的。我想我們各個專業的同學都有,我們每個人都必須在現代社會這個大機器上找到妳的位置,並為這個位置付出妳全部的精力。妳會從事這種工作或者那種工作,或者這個學科那個學科,我們每個人從事不同的學科,比如數學、物理、化學、機械等等相互之間***享我們的成果,只有當我們每個人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集中在某個學科的二級學科下面的研究方向的分支某個問題上也許妳花了壹輩子精力,妳把這個問題解決了,妳可以獲大獎,妳可以名垂青史,妳有沒有精力對所有學科都能夠掌握?那是不可能的。這就引來了現代社會壹個叫做專業缺憾的問題。實際上我們每個人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我們都是以犧牲和放棄其他能力其他愛好而把所有精力集中在某個學科,某個方向上來承擔起這個社會的責任。所以我們叫做相互***享各自的成果。我們大家會發現壹個很有趣的現象,科學與技術的發展它的理論肯定是越來越復雜,越來越深入,但是他們的使用性越來越簡化,越來越簡單。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電腦,計算機。我們經常使用的windows這個操作系統,我想windows有壹個廣告用語叫做所見即所得,其實它那個所見即所得的背後那個復雜理論和妳那個所見即所得是風馬牛不相及不可能是壹樣的。但是我們完全可以不理解它的理論,拿過來就可以使用。那麽這樣壹來我們在現代社會之中,每個人處在壹個位置,妳在從事壹個行業,壹個專業,相互之間***享各自的成果。那麽哲學是不是也可以這樣做?有壹些人,專門研究世界觀、人生觀和方法論。我們大家拿過來分享不可能的。我們想壹想,我把哲學如果看作是廣義的人生哲學,或者妳就是說哲學是世界觀的話,它需要的是思考,需要的是自覺,需要的是妳自己靈魂在場。並不是拿過來就用,妳必須自己去思考。所以我感覺,我們學哲學,並不應該只是專家才做的壹項工作,我們不能說就是讓壹些專家去關註世界觀的問題,讓他們去關註人生的意義和價值的問題,我們大家都不關心了。然後他們提出來的壹些人生觀、價值觀我們拿過來就用,我們想壹想人生之路總是我們自己去走的,那畢竟是我們自己的人生不是別人的人生。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講,哲學應該是每個人都應該思考的問題。哲學應該每個人都去作為壹個愛好的問題。
實際上大家要想壹想哲學問題和我們日常生活是密切相關的,並不是和我們生活離得非常遠。舉壹個例子,就我現在在演講的這張桌子,其實從這張桌子可以問出許多哲學問題。妳比如說桌子究竟從哪兒來的?它是由什麽材料做的?為什麽叫做桌子不叫做椅子,使桌子叫做桌子的是桌子的材料呢?還是桌子的概念?如果說使桌子,我們知道構成桌子可以有鐵的、塑料的、木頭的、石頭的各種材料,那麽它壹定是符合桌子的概念我們才叫它做桌子,但是桌子可以是生滅變化的,相對的存在,桌子的概念我們說是不變的,但是假如桌子都毀滅了,桌子的概念在哪兒?假如妳說桌子是由桌子的概念來確定的,它以什麽形式存在在桌子裏面?再有我們對這張桌子可以形成我們關於桌子的知識,我們怎麽來確定我們關於桌子的知識和桌子就是符合壹致的?我們怎麽來去對比我們關於桌子的知識和這張桌子本身?這些問題都是哲學裏邊,裏邊有些問題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解決的問題。所以妳看起來簡單不簡單,它就是我們面前壹張桌子,所以妳看起來哲學問題離我們日常生活很遠,其實它離我們很近。只是由於哲學家們思考方式上的。
那麽哲學也走過它的彎路,使哲學越來越遠離社會生活。妳比如說我們有時候這樣來講,我們說哲學家他所理解的世界和我們日常人所理解的世界正好是顛倒的。我們在日常生活中,周圍的這壹切我們認為是實實在在的,但是哲學家就會告訴妳,妳周圍這些東西都是假象,真實的存在是它的背後那個普遍壹般的本質,它和我們日常人理解的世界都不壹樣的,這是古典哲學的壹種思路。那麽像西方哲學沿著這個思路試圖通過壹層壹層抽象去把握這個世界。這條路最終被判定走不通的時候,哲學家又向下走就像我們剛才提到的關於桌子和桌子的知識,這是在認識論有了主體、客體分別之後才會產生的問題,那麽我們要追問問題可以向下回溯,回溯到還沒有形成主體、客體區別之前,我們和桌子打交道。實際上想跟大家講的就是哲學固然有它深刻、晦澀難懂的地方,但是哲學實際上和我們日常生活是密切相關的,大到人生的價值和理想,小到我們日常生活的具體的事務都可以和哲學有關,但這種關系不是我們說是壹種知識的關系或者直接的關系,我們也不應該把哲學,好像是壹切東西都可以納入到哲學之中去了,哲學有哲學關註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