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代學者阮元提出“漢代至唐代,古器甚少,甚至得古鼎,或改元代,謂之神瑞,為書史”以來,學者們壹直說金文研究必始於宋代。但這種說法未必是全部的道理,考據經典裏都有。
從漢代到唐末的1000年間,在史書記載中陸續發現青銅器,數量確實有限。據晚清學者方介紹,漢唐之間的史書中關於古器物的記載有20余種。其中涉及的青銅器具體數量不詳。但根據《史記》記載的壹般情況,筆者推測絕對數量應該在50只以上。這些青銅器有的被視為吉祥之物推薦給祠堂,甚至為其換了元,做了祭品。比如根據漢武帝的記載,漢武帝“在汾水之上”時,改名丁原。《韓曙郊祀誌》也載:“美陽得鼎獻之。討論之下,不妨推薦去看看祠堂,比如丁原的故事。”但最後因為“此鼎小巧,有格調感”,所以“不推薦用於祠堂”。可見,並不是所有的青銅器都被奉為神靈推薦給祠堂,這在漢代就已經有了。事實上,從漢代到唐代的青銅器,壹直被視為好把玩而進入私人收藏領域,並非宋代獨有。據《孝武史記》記載,漢武帝藏有古代青銅器。如今,在發掘的漢墓中不止壹次發現商代青銅器,也證明了早在那時,青銅器就已經成為私人收藏的重要物件。韓之後也是如此。如《南宋武帝史》中,元熙二年,“竟陵縣河畔開,出十余件古青銅禮器...於是把它們都還給了朱,藏在祥符”。
從漢代到唐代1000多年,雖然沒有青銅器上的器物和銘文,但以青銅器銘文為研究對象的學術氛圍整體上極其淡薄。但不可否認的是,有很多讀者對這壹時期的青銅器銘文做出了大致正確的解讀。如前所述,《漢書·郊祀》中記載了漢代“美孫奪鼎”的故事,當時的中國古代文學家張敞對這個鼎(即屍臣鼎)作了大致準確的解釋。根據鼎的出處推斷為周器,根據銘文推斷為周王為褒臣所制,臣的後代將祖先功德鐫刻,藏於宮廟。他的斷代方法和銘文解讀基本正確,並影響了後世學者的研究。實際上,他已經進入了金文的研究範疇。此外,除了漢代的張敞,還有北魏的李道元,南北朝的劉閑、劉沛、劉支林、姜晏,唐代的嚴豐、盧光偉等都對金文研究做出了貢獻。雖然沒有詳細描述他們具體的解釋方法,但是他們解釋結果的正確性也反映出他們的研究方法中應該包含了很多合理的因素。五代梁時期,出現了壹股收集和研究古代文物的熱潮。《梁書柳高傳》曾記載柳高對鄭玄所謂大象雕像的考證。雖然結果不準確,但證明了當時考證之風已經興起。梁代已有古器物收藏,如江淹贊銅劍,多與史實相符。可見此時金石學的研究至少還處於起步階段。
盡管漢唐間的金文研究是零星的、偶然的,特別是沒有專著問世,但這些零星的研究及其貢獻在學術史上是不容忽視的。宋代金石學的興盛,絕不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可以說,正是漢唐時期青銅器的發現和收藏,以及壹些研究者對金石學的解讀和考證的嘗試和努力,在很大程度上為北宋初期金石學研究專業知識的正式形成積累和鋪墊,是長期積累造成的必然成果。
清代吳式芬將商周時期的青銅器銘文整理成書《史記·金文》,收集了大量的資料,影響很大,從而明確了金文壹詞。這時所謂的金文是指整個銘文,而不是文字。1925年,容庚按照《說文解字》的順序將商周金文編入字典,從此金文成為壹種書法名稱。商代中期就出現了金文,雖然資料不多,但都比殷墟甲骨文早。金文的下限是秦滅六國的時候,也就是秦用小篆統壹中國文字的時候。宋人收藏青銅器非常註重銘文,比如呂大臨的考古圖。也有特殊的題字,如王秋的陸。碑文中的文字編為字典時有楚王、薛尚公的《鐘鼎轉運》。到了清代,由於《說文》的繁榮和音韻訓詁研究的深入,在這種學風的影響下,銘文研究進步很快,不斷出現吳達等專家。《子說》、《說文古疏補》、孫詒讓《古疏釋義》、《古虞書論》、《名原》等。都有獨到的見解,已經超越了前人。青銅器銘文歷史悠久,應用廣泛。如果不把材料整理好,研究工作效果不大。學者們在過去已經理解了這壹點。王國維的《金石兩周韻讀序》對時間和地點的概念講得非常清楚。郭沫若《雙周金銘大系序》說:“時國壹致,……西周文字時間可集或近,有壹百六十兩器。.....是以國為本,也與國之年相合,得各國文獻160篇。”這是金文研究中劃時代的創舉。1985第四版《金文辨》采用碑文3902處,其中正文2420字(可識字),附錄1352字(未識字),計3772字。這是今天能看到的銘文總數。先秦文字材料並不局限於金文,但金文畢竟是主要的,它反映了秦代以小篆統壹文字之前1000年間中國文字發展變化的基本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