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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像我們都不是神的孩子這樣娓娓道來高考勵誌的文章?

壹米遠的天堂

[ 作者:虞箐 發表時間:2005-4-2 15:12:38 閱讀: ]

壹片漆黑裏,我們摸索著那扇通往天堂的大門。曾經我們都以為它寓得很遠,壹次的跌倒,兩次的絆足,三次的相撞,信心便輕易地在無助中絕望,在絕望中崩潰,在崩潰中消怠。然而,終於有壹天,我們還是看到了天堂的模樣。回望起點,那卻不過是壹米的距離。

2002年7月 提早邁上高三的坎道

雖是高二暑假剛剛開始,但學校替我們可惜著兩個丹的假期,我們於是不負所望,很乖巧地穿梭在鋪天蓋地的補習班裏。我正式移交出了校刊副主編的位置,坐在教室裏看黑板上翻來覆去的公式,汗水混合的氣味在電扇、的鼓甜下膨脹得不可自抑。暈頭暈腦地看窗外,壹群比我們小壹歲的孩子在忙忙鬧附地貼海報招新手,架勢嚴肅。我輕輕地笑,去年的這個時候,我也在相同的位置上做著相同的事,時間的跳躍讓壹切都變得轉瞬即逝。感嘆時間酌無情後,我和同桌繼續暈頭暈腦地趴著看粉筆字,然後怡然自得地午睡。那段日子裏,高考遠得像在天邊,教室後面的黑板似有提前意識,喜歡用小時來計算離高考的時間,結果適得其反地讓我們以為高考是幾百年後的事,那個龐大的數字讓我們心安理得。補習、上課對我們而育不過像是壹種心理安撫,我們頂著高三的頭銜每天按時地坐在這裏看字、睡覺、聊天。回家後依舊地上網;租影碟,看濫到可以協電視劇,電話粥煲到讓父母恨死貝爾。日子很好過,好過得讓我們忘掉了我們自已的身份,好過得讓我們忘掉了什麽時候從短袖換上長袖。我們在壹片擾攘中迎來,了真正的高三。

2002年9月 正式開學

教室似乎像是有自傲的情結,每年我們升壹級,它也便要跟著往上攀壹層,學校似乎像是希望我們在拾級而上的同時認識到自己的身份。但收效甚微,開學的時候,大家惟壹抱怨的事就是每天爬樓梯爬到腳軟,壹邊做著腿部運動,壹邊不是增加心裏的譏重感而是咒天咒地。於是懶人有懶法,除卻地震失火,我們絕不輕易下樓。然而也有興奮的事,作為學校的大哥大姐壹級的人物,我們有了不穿校服的特權,壹時間,教室裏便多姿多彩,和同學們聊天的話題裏也多了明天穿什麽衣服的預謀。

上半年無疑是輕松的,原本讓我們頭疼苦惱的地理生物統統消失殆盡,學文的人不必苒苦鉆物理化學,開心到看過去的理科老師都趾高氣揚。學理的人則徹底地向歷史say bye bye,政治雖是逃不掉,但課程的氛圍是輕松得壹塌糊塗,簡直把政治老師視作透明人,自作主張地改為自修課,誰都知道,在高考的大前提下,老師絕對是會在這些副課裏給足妳面子。而我兼容了學文學理人的***同快樂,因為我是考政治的,於是更能明目張膽地在政治平臺課裏侃天說地,更讓我愜意的是政治專業課是極少作業的,每天壹合上課本便是everythihg is over。高壹高二的沈重課業負擔在高三的起始忽然變得無影無蹤。這著實讓我有些快樂得難以相信。雖然我依舊是說服著自己自覺地做課外的習題,提前背誦古文和政治觀點,然而,心思則全然不在上面,每晚在書桌前庸碌地坐足四五個小時,然後用“11點才上床睡覺”這個聽起來還不錯的作息時間來自欺欺人。

這時候F4便淩空出世了,很及時的填補了無數人心靈上的空虛和矛盾,《流星花園》沒有預兆地進入了我們的世界。忘記了是班裏哪個女生先興起這個風潮的,總之就是像傳染病壹般地不可遏制。無論上課下課,那四個花朵男生的名字總是在我們的眼前、口裏跳來跳去。開始,我堅守著決不看那二十集理想主義的連續劇,我在日記裏很肯定地寫道“高三自然應該有高三的樣子”,而“瘋狂地看碟片”在我看來絕對不應該是壹個高三學子的所為。然而,那也只是“開始”,在全班有近三分之二的女生看過《流星花園》後,那個“堅持”就動搖了,有狂熱的女生甚至揚言“沒看過流星花園的人生是不圓滿的!”“沒看過流星花園的是‘流盲’”,於是在他們的大力掃盲下,我不自禁地接過了那個重重的VCD盒子,樂顛顛地跑回家去開電視。小孩原來都是禁不起誘惑的。但父母都是成年人,所以我是絕沒有膽量用四個“flower man”來讓他們著迷,於是只能在夜深入靜時悄悄地開電腦,壹有聲響還要手忙腳亂地關屏幕,神經高度緊張,緊張之後的結果註定是衰弱,衰弱之後的結果註定是瞌睡。清晨五點半的鬧鈴能把死人喚起來,但我“死”得比較離譜,所以還要麻煩媽媽替我掀掉被子。他們不曉得我晚上的所作所為,直以為我是用功到頭,因此看我的眼神裏滿是心疼,經常講“離高考還早呢,現在別那麽拼呀”,我在點頭的同時心裏自然是少不得內疚的,其實每次看完碟片關機的時候總是很後悔的,但仍然是管不住自己。但我絕對是算不得瘋狂的,在《流星花園》的故事快結束的同時,我差不多也快忘掉這四個花樣男子的魔力了。但班裏則迅速地分化成兩派,暴龍和仔仔的支持者常常爭得不可開交,壹句對白,壹個眼神便能讓女生們回味許久;海報照片在小販的推波助瀾下登峰造極,我們擠在壹堆高壹高二的小孩中搶照片搶到忘記自己的身份;數學課上壹個“F4”所掀起的威力足以讓原子彈學家感到汗顏。

男生們則永遠像是離不開“球”的魔掌,摸列籃球的時候興奮得跟什麽似的。周五下午我們商量著去哪裏遊蕩時,他們則是摩拳擦掌地預備掀掉網吧的房頂,算計著這次要把誰的頭“打爆”。

那個時候的我們聞不到硝煙的味道,午後燦爛的陽光彌漫在學校最高層的教室裏。我們超脫到後來講起來都讓我們不可思議,然而父母和老師沒能跟上我們“進步”的速度,不斷地把“高考”拿出來說事,以此來警策我們的靈魂。我們在,埋怨長輩的“壹唱三嘆”的時候,時間悄悄地跑了。

我到現在仍然想不起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氛圍緊張的,它是早有預謀的,但卻是壹聲不響地入侵。作業多了,練習多了,測驗多了,我們總覺得怎麽好像不久才考過試,老師又拿著壹摞卷子氣定神閑地踱進教室。厚厚的輔導書發起來像是免費的,我們每次收到壹本就要感嘆壹番,發誓說這本書永遠是做不完的,然後嬉笑著在封頁上簽下自己的大名,說要帶著它們去沖刺高考。然而,我們絕沒有想到它們只是壹個開頭,並且壽命那麽短,很快就被我們解決掉了,然後堆到壹旁用來積灰。

我走完了我的高三上半學期,期末的考試在我半年的荒廢中居然還不離譜,我擠進了百名之列,這在我們這所市重點高中是意味著妳能進壹流的名牌大學。但這個名次卻頗讓我父母不滿,,他們想不明白高壹高二時我尚能捧個年級第四回來,常常轉悠的位置是在二三十名,怎麽到了高三應該是發力的時候卻退步成這個樣子。我的解釋是大家都發力了呀,而甜的力太小,拼不過。其實我心裏還是蠻安慰的,因為我知道我並未在上半年全心地來拼搏,因此我有足夠的理由來堅定自己的信心。過年的時候有高壹高二的小學妹打來電話問我商三苦不苦啊,我在電話這頭咬著壹串冰糖葫蘆,含含糊糊地答還好啦,依然活著並且四肢健全。她們在那頭笑得不可抑制,而我在這頭樂觀至極,我無比堅定地相信著自己的未來。拜年的時候,我回應所有親友詢問的是微笑。我在日記裏寫,如果我在下半年努力地去搏,再依仗著高壹高二的基礎,我是壹定能走近我的理想的。這不光是我所想的,所有的人,包括老師,包括朋友,包括父母,他們講“箐箐,九月份我們生日宴和慶功宴壹起辦好嗎?”我是很期待那天的。

假期的時候,憑著高壹高二時的年級總排名,我拿到了復旦加分考的資格。父親很是慎重地請假親自陪我去,壹路上是抑制不住地笑。我猜得透他的想法,因為看到那扇大門的時候,我的心裏也激動得壹塌糊塗。

假期還沒結束,但我們依舊提前坐進了教室。身處高三,我們能理解老師和學校的良苦用心。很明顯地,大家都不似暑期補課時的那般散漫,不僅聽話地按時來,在課堂上也極少再看見有人趴在桌子上與周公約會了。班主任贊我們越來越有高三學子的樣子。當然了,還有不到四個月,現在的我們已經或多或少地覺察到了時間的無情,誰都不想把自己的未來當做賭註。

2003年2月中旬 另外二分之壹的高三開始

開學的前壹天,我把我的座右銘寫在N次貼上,粘的到處都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我始終都相信只要現在努力壹點,哪怕是苦到澀嘴,然而只要忍受下來,那麽未來便是燦爛壹片。這個想法不僅我有,相信每個高三學子都是這麽堅持著的。我們都很清楚在今天這樣壹個社會中,進人、所名牌大學是意味著什麽,而落榜又預示著什麽。在我們的肩上所背負的已經不止是我們自己的命運了,更多的時候是來自整個家庭。這個道理我是從小就被灌輸著的,所以我知道我必須努力。

血液裏流動著的是處女座特有的完美主義,於是小學直升初中,初中直升高中。壹路上我走的順暢得忘乎所以,忘乎所以的結果便是毫無疑問地在身上累積了難以計數的希望和註目。倦怠是自然的,我壹直小心地隱藏著。但在高三這個特定的時候,這種倦怠卻像個定時炸彈,有著輕輕觸碰就會隨時爆炸的危險。

老師們普遍認為惟有考試才能真正體現我們現有的學習水平,於是考得越來越多,考得越來越難。我在接連幾次數學來破90分大關(滿分150)的時候,開始驚覺自己的噩夢的開場。數學壹向非我所擅長的,和我的其他各種相較而言,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拙劣的,總也到不了拔尖的程度,並且分數常常是上躥下跳得足以嚇死人。在我決定選文科的時候,早就有不止壹位的閱歷豐富的老師對我諄諄教導“選文,那妳就壹定要數學好,因為在文科上往往拉不開差距,只有壹門數學能替妳撐住位置”。然而,那個時候我對這樣的勸導是毫不在意的,高二期末考試時我是班裏惟壹壹個數理滿分,這樣的戰績讓我已經樂昏頭了,我無比堅定地相信著我的數學實力。然而此時此刻,面對著滿是紅叉的試卷,我幾乎絕望到不想再看見數字了。班主任安慰說沒關系的,這幾次考試是比較難的,有很多人不及格。可我關註的不是有多少人拿低分,我看見的是依然有出色的同學考出了120、130分的佳績,這種比較更讓我驚慌失措,我不敢想像我拿著壹門未破及格線的數學成績要怎麽敲開我的理想大門。

在這個時候復旦的加分結果寄來了,親友、朋友們於是更認為我有充足的把握邁進這所大學了。然而,面對著慘兮兮的數學成績我怎麽也自信不起來。午夜夢回的時候,我反復地問自己:幾個月前還自信滿滿的那個“我”到哪裏去了,我想我大概把她弄丟了。在那段日子裏我瘋狂地到處托人找數學家教,壹個人倒兩部車去上課,然後在黑漆漆的夜裏獨自走過沒有路燈的長長街道。我很難啟齒告訴朋友說我在上數學家教,他們會大驚小怪地咋呼:“妳還補數學?那我們怎麽辦?”每個人的標準和理想都是不同的,性格使然,我過分地苛求著完美,我希望的是在高考中我帶去的那個自己是絕佳的,我惶恐著壹次的紕漏就能讓我徹底地跌人深淵。

在這個時候,美國終於不甘寂寞地向伊拉克開火了。我們沈寂了兩個多月的心在“血”和“鐵”的刺激下又活躍起來。在班主任去辦公室的時候,我們把教室裏的電視機開得震天動地,為有直播的戰爭片而激動不已。我們期待著看“世界警察”會不會失足,然而沒有奇跡,壹個月以後,布什比薩達姻略勝壹籌,伊拉克的領導人不知去向。我以為多了生活的調劑,卻不料多了政治的素材,“霸權主義,強權政治,國家主權,對外政策”背到天昏地暗,好友於是直怨布什怎麽就不能晚三個月開戰,我說晚三個月,美國上兵就熟了。大家在壹片自嘲中互相安慰,然後繼續好好讀書。

第壹次模擬考,我是以壹種頹喪的狀態迎來的。結果自然是不好的。按區裏的排名,我只可能進華政。這個預言讓我無比失望,我並非苛求自己壹定要進名牌大學,只是從小到大,復旦在我的心裏壹直占據著壹個很重要的位置,那是我的壹個夢,壹個理想,壹個追求。某天當我發現這個夢,這個理想,這個追求,我沒有把握去抓緊它,它似乎是離我越來越遠,那種心痛是生命中無法承受之重。

模擬考之後,各個大學的各類加分考試都來了。父親帶著我去“華政”考試,他說是留個後路,但我更看重的是我的復旦加分,我跟我自己說我必須自己首先相信自己,否則也就真的沒希望了。打電活給我壹個已經考進復旦的學姐,她說高考實際上也就不過壹道坎,邁過去的時候再回頭,就會發現不過就是那樣。然而我現在怎麽就覺得這道坎那麽長,那麽崎嶇。

四月的時候,有壹個巨星從16樓化蝶遠行。壹個愚人節的玩笑卻演變成整月的郁悶。我是壹個從小看他電影、聽他歌曲長大的小孩,從未想過世界上有那樣輕松的壹跳卻能讓我倍感人生的無常,也倍添心裏的絕望。我和壹個同樣悲傷的朋友用了壹個禮拜的時間看了50部他的舊作,把哀怨無限倍地放大。我更預備在臥室裏張貼他遺像的海報,結果被父母壹頓狠K,他們怕自殺會有傳染性,於是堅決地要求我絕對地隔腐他的音像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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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期,全世界壹下子開始重視起心理健康,“憂郁癥”被鋪天蓋地地在媒體上放。朋友說其實最應該被關註心理的人是我們,高考後的自殺率是最恐怖的。但沒人理我們,老師說我們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讀書。而死不死那就是以後的問題了。

壹個月以後,我的心思差不多又回到學習上了,人本來就是壹種擅忘事的動物,更何況高考畢竟是自己的生命走向,而逝去的終究是壹個和啟己無關的人。

幾個月裏我忙著和數字套近乎。每天,無論當天有多少作業,完成後有多”晚,我都嚴格地要求自己必須做掉多少頁數學練習卷,中國有句古話“勤能補拙”,我堅決地相信著這點,所以我把計劃表壓在桌下,若是哪天犯了懶沒有完成,就用猩紅的顏色在紙上記上叉,這個方法很管用,因為隔天我再次在桌前寫作業時,那些叉便非常灼目得刺著我的眼,使我又想起不及格時的那種心痛,便不敢再違約。我還把我幾次慘到不行的數學卷子貼滿了整個房間,那些令人汗顏的分數能夠很起作用地激勵著我,但每次我父母進來的時候就渾身的不自在,他們說“人家都是在墻上貼獎狀,妳倒好,把這麽難看的考卷張揚開來”,我說,現在不難看的話以後就永遠不會好看了。

不曉得是這幾個月的集訓有了功效,還是老師為了給我們面子而出題簡單了起來,反正在之後的考試中,分數慢慢地漂亮了,並且也開始改了上躥下跳的弊病,這讓我開心得壹塌糊塗。但依班主任的說法是我的心態越來越好,才導致成績的穩定。我不知道“心態”確切地是指什麽,但信心的確是壹樣不可或缺的東西。後來我進了大學再去看這壹段路的時候,我想有時人的自信就是靠壹些很細小的東西來支撐的,幾次的考試失敗就能幾乎摧毀掉壹個人,但同樣的,幾次的成功也便能重塑信心,但這個“成功”的頭是最難起的,就要看妳有多大的勁從地上爬起來了。我在那幾個月裏拼命突擊數學,現在想來對於學業上起的作用可能還不及在心理上起的功用,因為我花了大力氣來攻克它,所以我有絕對的理由來相信我能看見付出辛勞後的收獲。這種“絕對的理由”所賦予心靈上的力量是巨大的。

在全市的第二次模、擬考中,我發揮得很好。在文科班裏我攀到了第壹的位置,而在去年的高考中,我們學校有兩個選文的學長學姐去了北大,老師於是甚至鼓動我去拿北大的零誌願表,而我心裏所想的依舊是邁進我所壹直渴望的理想大門,但這種“鼓動”卻從某壹個程度上讓我堅信了自己的能力,當周圍很多朋友為著誌願的事兒煩惱不已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在第壹誌願上寫上了那所有著紅色圍墻的大學的名字。

五月,照理應該是個最後沖刺的時段,但繃了半年的弦,讓大家在這個時候都不約而同地開始疲倦起來,並且在這個時候,全中國來了了個名副其實的“不速之客”——“非典”,更把我們的生括之水攪得翻天覆地。滿大街的口罩看得人心驚肉跳,北京的疫情報告像是臨近世界末日。體溫成了這個世界上最被人看重的東西,明星,比賽,戰事,統統靠邊。謠言漫天飛,小區裏的寵物壹下變得無影無蹤,維生素C成為救命稻草,高考推遲的傳聞編得像模像樣,我們聞此著實興奮了好壹陣子,但教育部的鄭重申明讓我們從雲霄跌到谷底。我們在這壹片混亂中被老師告知要不忘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有空的時候要不忘看壹下溫度表,出入人多的地方要不忘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上海還算得上是平靜,但氣氛依舊是緊張萬分,這讓從來經歷過大事的我們感覺到有壹絲的刺激之感,沈悶的苦讀之煩由此也壹掃而盡。我們想盡辦法從地攤上淘來各式漂亮的口罩壹晃壹晃戴到學校裏來招搖,也有了充足的理由不喝開水,而去小賣部搶購富含維 C的“鮮橙多”。

但這種快樂沒有維持多久,因為學校很快就放了我們大假,讓我們回家去復習。回到家壹下子就有種失去方向的感覺,第二天我足足睡到下午兩點,接著獨自晃悠了兩天,然後想起老師在我們臨走時幾次三番地叮嚀我們壹定要保持住緊張的狀態。於是自責不已,為了遏止自己的妄為,我把墻上的試卷揭下,換上了“天堂和地獄僅有壹步之距,成功和失敗只有壹箭之遙”的對子,橫批是“殺進復旦”。我把這副不整齊的對聯仍是貼滿了房間以此來警示自己。但卻令父母以為我的決定是若不進天堂就壹定會下地獄,於是又嚷著要讓我撕掉。但我這次卻是態度鮮明地say no,人有時候就必須用某種壓迫感來鞭策自己,至於真的高考失敗後要怎麽做,那又要另當別論了。但如果起始就給自己過於寬松的未來,留有了太多的退路,那麽必然地,在考試中,妳就絕沒可能把妳所有的潛力都發揮出來,這也正是項羽“破釜沈舟”的道理所在。我在日記裏對自己說:這個世界是趟單程旅途,走過了就不可能再回頭,高考是經不得牛點“不小心”的,否則我將會走人另壹個生命軌道。

很多朋友講在家復習的最後時光是興奮度不斷上揚的壹個進程,但現在回憶起來卻是我最難捱的壹段日子,因為說實話到了那個時候確已沒有什麽可以復習的了,並且實際上大局已經定下了,這短短的數十天也早巳沒有了回天之力。但我又要說服自己身體裏蠢蠢欲動的惰性,認認真真地坐在桌前看書做習題,嚴格地按著高考的考試時間安排來做模擬題,這種日子的我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但潛意識裏又希望這樣的“年”過得越慢越好。在那段時間裏,深夜裏我常常無法人眠,成功後的喜悅和失敗後的痛苦交替著閃現在腦海裏,兩相對比後,我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和緊張,然後我必須開了燈好好說服自己的信心重新活過來才能安穩地睡去。到最後幾天,我都感覺自己快要瘋掉了。母親說我太看重結果了,她說就是沒進復旦也沒關系的。但說實話,我不信她的話,我很清楚他們所寄子我的希望,我知道我必須努力,必須成功,而壓力能給我所想要的動力。

2003年6月7日 高考正式開始

我現在已經無法確切地回憶起那三天的情景,惟有考完數學的第壹天印象最深也是最難忘的。我們這壹屆的數學很難,我有很多朋友在考完數學走出考場後就已經絕望了,然後把這種絕望帶到之後的四科考試中,無限量地翻倍。其實我同樣考得很恐怖,恐怖到我現在都不敢再去想,與心裏原來的希冀有著很大的出人。在回家的路上,我冰涼得快要失去體溫了。但我不斷告訴自己不過只有壹門不佳,我沒有理由這樣就放任。“往前看”那才是絕佳的方法,否則我將會為把低落情緒帶到後來的考試科目中而追悔不已。

後來成績出來再看時,我的數學的確如設想的那般不堪,但其他五門卻都很正常,並且還有幾門是超常發揮。於是總分並不顯得太難看,也由此在之後接到了我夢寐以求的錄取通知書。

今天,當我坐在電腦前,看見白己過往的壹年在手指的敲擊下重新出現在屏幕上,那種感覺很復雜。高考的確會讓人長大,有很多心靈感悟是永遠無法用文字來表達的,只有真正走過了這段路才能體會到個中滋味。我們在那壹年中常常哀天怨地,說這世上怎麽就有“壹考定終生”這怪玩意兒,然而,現在我們重新回味那段日子時,卻又略有謝意,我們在這壹年中嘗遍了酸甜苦辣,哭過,也笑過,在那番磨練中,我們成熟了。

再次回首往昔,那真的不過就是壹米遠的天堂,走過了,就可以擁抱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