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如果以孔子那個時代為考量或許還能明白,君子不器是讓君子有高貴的品格的意思。那麽我現在為何要講以身為器。
我是個很笨拙的人,眼裏的器具比人在我心裏分量更重,懂得愛器具,不懂得愛人,想器具的時間比想人的時間多,看美人或者美男像看雕塑壹樣,欣賞或天生或人為的美麗。看久了就心情大好,壹日足矣。
君子玉不離身。玉,溫良,謙遜,篤定,為天地之精氣凝聚。佩玉乃時時提醒自己,多行君子之事。但君子佩玉,欣賞玉的品質,以此要求自己,而我眼裏,每壹個器物不止於品質,還有成就的過程。
每個器物,從原料的選擇,觀察,適合做什麽,設計,開料,過程中可能會發生壹些事,改變了原先的動刀,轉而重新思考,每壹次都會賦予事物新的意義。
有些東西,美則美矣,卻不長久,最好的莫過於美而不傷。比如玉養人,比如紫檀木也養人,且隨著佩戴之人的氣質,器物自身也會變化成同種氣質。
身體也如器具壹樣,妳加載給它如何的意義,他便成長為如何的樣子,有時候見到壹個人,第壹印象雖然有自己見識的限制,但氣質總是能看得出來的。心靈和智商也是,都是妳加載給它們怎樣的東西,便會八九不離十的表現出來。
有時候,面對很多很讓人無可奈何的東西,能掌控的只有自己。起點是低的,資源是有限的,時間是有限的,目標和現實之間簡直隔著壹個奇跡才能達到。但除了能塑造自己,別無他法,認識到這壹點,反而很淡定。周圍都是急匆匆往前走的人,即使再耀眼,不是不羨慕,是即使羨慕,也毫無意義。
每當把身體發揮到極致,每當把智力發揮到極致,壹心壹意撲在所要做的事上,是有很強的滿足感的。雖然很難熬,但是熬過了就又升了壹層,看清了更多,所以覺得很值得,就像器物,給它壹點時間,再給它壹點時間,再進壹步,塑造的結果也許完全不壹樣。
說到最後,也許只是想表達,在這個時代,被激起的欲望已經如滔滔洪水,能遮住眼的東西已經溢滿目之所及。但仍然可以堅定的選擇塑造自己的東西,選擇方式塑造身體和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