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石
小小的隕石是來自天上,羅列在故鄉的河邊
象植物的根子壹樣,使綠色的葉與白色的花
使這些欣榮的童話茂長,讓孩子們來采摘
這些稀有的宇宙客人們
在河邊拘謹地坐著,冷冷地談著往事
輕輕地潮汐拍擊,拍擊
當薄霧垂幔,低靄鋪錦
偎依水草的隕石們乃有了短短的睡眠
自然,我常走過,而且常常停留
那藍色天原盡頭,壹間小小的茅屋
記得那母親喚我的窗外
那太空的黑與冷以及回聲的清晰與遼闊
小小的島
妳住的小小的島我正思念
那兒屬於熱帶,屬於青青的國度
淺沙上,老是棲息著五色的魚群
小鳥跳響在枝上,如琴鍵的起落
那兒的山崖都愛凝望,批垂著長藤如發
那兒的草地都善等待,鋪綴著野花如果盤
那兒浴妳的陽光是藍的,海風是綠的
則妳的健康是郁郁的,愛情是徐徐的
雲的幽默與隱隱的雷笑
林叢的舞樂與泠泠的流歌
妳住的`那小小的島我難描繪
難繪那兒的午寐有輕輕的地震
如果,我去了,將帶著我的笛杖
那時我是牧童而妳是小羊
要不,我去了,我便化做螢火蟲
以我的壹生為妳點盞燈
有關於鄭愁予的現代詩歌2賦別
這次我離開妳,是風,是雨,是夜晚;
妳笑了笑,我擺壹擺手
壹條寂寞的路便展向兩頭了。
念此際妳已回到濱河的家居,
想妳在梳理長發或整理濕了的外衣,
而我風雨的歸程還正長;
山退得很遠,平蕪拓得更大,
哎,這世界,怕黑暗已真的成形了......
妳說,妳真傻,多象那放風箏的孩子
本不該縛它又放它
風箏去了,留壹線斷了的錯誤:
書太厚了,本不該掀開扉頁的;
沙灘太長,本不該走出腳印的;
雲出自岫谷,泉水滴自石隙,
壹切都開始了,而海洋在何處?
“獨木橋”的初遇已成往事了。
如今又已是廣闊的草原了,
我已失去扶持妳專寵的權利;
紅與白揉藍於晚天,錯得多美麗,
而我不錯入金果的園林,
卻誤入維特的墓地......
這次我離開妳,便不在想見妳了,
念此際妳已靜靜入睡。
留我們未完的壹切,留給這世界,
這世界,我仍體切地踏著,
而已是妳底夢境了......
厝骨塔
幽靈們靜坐於無疊席的冥塔的小室內
當春風搖響鐵馬時
幽靈們默扶著小拱窗瀏覽野寺的風光
我和我的戰伴也在著,擠在眾多的安息者之間
也瀏覽著,而且回想最後壹役的時節
窗下是熟悉的掃葉老僧走過去
依舊是這三個樵夫也走過去了
啊,我的成了年的兒子竟是今日的遊客呢
他穿著染了色的我的舊軍衣,他指點著
與學科學的女友爭論壹撮骨灰在夜間能燃燒多久
有關於鄭愁予的現代詩歌3如霧起時
我從海上來,帶回航海的二十二顆星。
妳問我航海的事兒,我仰天笑了......
如霧起時,
敲叮叮的耳環在濃密的發叢找航路;
用最細最細的噓息,吹開睫毛引燈塔的光。
赤道是壹痕潤紅的線,妳笑時不見。
子午線是壹串暗藍的珍珠,
當妳思念時即為時間的分隔而滴落。
我從海上來,妳有海上的珍奇太多了......
迎人的編貝,嗔人的晚雲,
和使我不敢輕易近航的珊瑚的礁區。
鄉音
我凝望流星,想念他乃宇宙的吉蔔賽,
在壹個冰冷的圍場,我們是同槽栓過馬的。
我在溫暖的地球已有了名姓,
而我失去了舊日的旅伴,我很孤獨。
我想告訴他,昔日小棧房炕上的銅火盆,
我們並手烤過也對酒歌過的——
它就是地球的太陽,壹切的熱源;
而為什麽挨近時冷,遠離時反暖,我也深深納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