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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江南賦》是什麽意思啊?

梁太清二年十月,大盜篡國,金陵淪陷。我於是逃入荒谷,這時公室私家均受其害,如同陷入泥途炭火。不想後來奉命由江陵出使西魏,卻有去無歸。可嘆梁朝的中興之道,竟消亡於承聖三年。我的心情遭遇,正如率部在都城亭內痛哭三日的羅憲,又如被囚於別館三年的叔孫婼。按照天理,歲星循環事情當能好轉,而梁的滅亡卻物極不反了。傅燮臨危只悲嘆身世,無處求生;袁安居安常念及王室,自然落淚。以往桓君山的有誌於事業,杜元凱的生平意趣,都有著作自敘流傳至今。以潘嶽的文彩而始述家風,陸機的辭賦而先陳世德。我庾信剛到頭發斑白之歲,即遭遇國家喪亂,流亡遠方異域,直到如今暮年。想起《燕歌》所詠的遠別,悲傷難忍;與故國遺老相會,哭都嫌晚。想當初自己原想象南山玄豹畏雨那樣藏而遠害,卻忽然被任命出使西魏,如同申包胥到了秦庭。以後又想象伯夷、叔齊那樣逃至海濱躲避做官,結果卻不得不失節仕周,終於食了周粟。如同孔嵩道宿下亭的旅途漂泊,梁鴻寄寓高橋的羈旅孤獨。美妙的楚歌不是取樂的良方,清薄的魯酒也失去了忘憂的作用。我只能追述往事,作成此賦,聊以記錄肺腑之言。其中不乏有關自身的危苦之辭,但以悲哀國事為主。

我年已高而歸途遙遠,這是什麽人間世道啊!馮異將軍壹去,大樹即見飄零。荊軻壯士不回,寒風倍感蕭瑟。我懷著藺相如持璧睨柱之誌,卻不料為不守信義之徒所欺;又想象毛遂橫階逼迫楚國簽約合縱那樣,卻手捧珠盤而未能促其定盟。我只能象君子鐘儀那樣,做壹個戴著南冠的楚囚;象行人季孫那樣,留住在西河的別館了。其悲痛慘烈,不藏於申包胥求秦出兵時的叩頭於地,頭破腦碎;也不減於蔡威公國亡時的痛哭淚盡,繼之以血。那故國釣臺的移柳,自非困居玉門關的人可以望見;那華亭的鶴唳,難道是魂斷河橋的人再能聽到的嗎!

孫策在天下分裂為三之時,軍隊不過五百人;項籍率領江東子弟起兵,人只有三千。於是就剖分山河,割據天下。哪裏有號稱百萬的義師,竟壹朝卷甲潰敗,讓作亂者肆意戮殺,如割草摧木壹般?長江淮河失去了水岸的阻擋,軍營壁壘缺少了藩籬的堅固,使得那些得逞壹時的作亂者得以暗中勾結,那些持鋤耰和棘矜的人得到乘虛而入的機會。莫不是江南壹帶的帝王之氣,已經在三百年間終止了嗎!於此可知並吞天下,最終不免於秦王子嬰在軹道旁投降的災難;統壹車軌和文字,最終也救不了晉懷、湣二帝被害於平陽的禍患。嗚呼!山嶽崩塌,既已經歷國家危亡的厄運;春秋更替,必然會有背井離鄉的悲哀。天意人事,真可以令人淒愴傷心的啊!何況又舟船無路,銀河不是乘筏駕船所能上達;風狂道阻,海中的蓬萊仙山也無可以到達的希望。因躓者欲表達自己的肺腑之言,操勞者須歌詠自己所經歷的事。我寫此賦,為陸機聽了拍掌而矣,也心甘情願;張衡見了將輕視它,本是理所當然的。(曹明綱)

註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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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粵:發語辭。戊辰:梁武帝太清二年(548)歲在戊辰。建亥之月:陰歷十月。

〔2〕大盜:竊國篡位者,此指侯景。移國:篡國。《後漢書·光武帝紀》贊曰:“炎正中微,大盜移國。”金陵:即建鄴,今南京市,梁國都。《南史·梁武帝紀》:“太清二年八月戊戌,侯景舉兵反。十月,……至建鄴。”

〔3〕竄:逃匿。荒谷:《左傳》杜預註:“荒谷,楚地。”此指江陵(今湖北江陵縣,古楚地)。《北史·庾信傳》:“侯景作亂,梁簡文帝命信率宮中文武千余人營於朱雀航。及景至,信以眾先退。臺城陷後,信奔於江陵。”公私:公室和私家。塗炭:謂陷於泥塗炭火。《尚書》:“有夏昏德,民墜塗炭。”

〔4〕華陽:華山之南。陽,山南。此指江陵。奔命:奉命奔走。梁元帝承聖三年(554),庾信奉命由江陵出使西魏,十壹月,江陵被西魏攻陷,信遂留長安未歸。

〔5〕中興:指梁元帝於承聖元年(552)平侯景之亂,即位江陵。道銷:中興之道銷亡。甲戌:承聖三年歲在甲戌。《南史·元帝紀》:“承聖三年,魏使於謹來攻。……十壹月,魏軍至柵下,帝見執。魏人戕帝。”

〔6〕“三日”句:《晉書·羅憲傳》:“魏之伐蜀,憲守永安城。及成都敗,知劉禪降,乃率所部臨於都亭三日。”臨,《左傳》杜註:“哭也。”都亭,都城亭閣。

〔7〕“三年”句:《左傳·昭公二十三年》:“晉人來討,叔孫婼如晉,晉人執之,……乃館諸於箕。”按“三年”不知所指,或信為此賦時被羈已三年?俟考。

〔8〕天道:天理。周星:即歲星,也稱太歲,木星,因其壹十二年繞天壹周,故名。物極不反:指梁朝就此壹蹶不振、再難恢復。

〔9〕傅燮:字南容,東漢末年人。無處求生:據《後漢書·傅燮傳》載,燮為漢陽太守,王國、韓遂等攻城,城中兵少糧乏,其子勸燮棄城歸鄉,燮慨嘆:“汝知吾必死耶!……世亂不能養浩然之誌,食祿又欲避其難乎?吾行何之,必死於此!”遂令左右進兵,臨陣戰死。

〔10〕袁安:字邵公,後漢時人。自然流涕:《後漢書·袁安傳》:“安為司徒,以天子幼弱,外戚擅權,每朝會進見及與公卿言國家事,未嘗不噫嗚流涕。”

〔11〕桓君山:即桓譚,字君山,後漢時人。著《新論》二十九篇。誌事:壹作“誌士”。

〔12〕杜元凱:即杜預,字元凱,晉代人,有《春秋經傳集解》。其序雲:“少而好學,在官則觀於吏治,在家則滋味典籍。”

〔13〕自序:古人著書往往有自序記述身世和寫作旨意。桓譚《新論》自序今佚。

〔14〕潘嶽:字安仁,晉代詩人。始述家風:潘嶽有《家風詩》,自述家族風尚。

〔15〕陸機:字士衡,晉代詩人。先陳世德:陸機有《祖德賦》、《述先賦》,又《文賦》:“詠世德之駿烈。”

〔16〕二毛:指頭發有黑白二色。喪亂:指侯景之亂和江陵淪陷被留西魏。時信年四十左右。

〔17〕藐:遠。“藐是”壹作“狼狽”。暮齒:暮年。

〔18〕《燕歌》:指樂府《燕歌行》。《樂府詩集》引《廣題》曰:“燕,地名也,言良人從役於燕而為此曲。”《北史·王褒傳》:“褒作《燕歌》,妙盡塞北苦寒之言。元帝及諸文士和之,而競為淒切。”今《庾子山集》中亦有此作。

〔19〕楚老:代指故國父老。舊說引《漢書·龔舍傳》,謂楚人龔勝於王莽時不願“壹身事二姓”,“遂不復開口飲食,積十四日死”,庾信世居楚地,故引此事深慚自己身事二姓。泣將何及:《後漢書·逸民傳》:“桓帝世黨錮事起,守外黃令陳留張升去官歸鄉裏,道逢友人,***班草而言。……因相抱而泣。老父趨而過之,植其杖,太息言曰:‘籲!二大夫何泣之悲也,夫龍不隱鱗,鳳不藏羽,網羅高懸,去將安所?雖泣何及乎!’”

〔20〕南山之雨:《列女傳·賢明傳》:“妾聞南山有玄豹,霧雨七日而不下食者,何也?欲以澤其毛而成文章,故藏而遠害。”壹說以山高在陽喻君主,謂迫於君命不敢不使魏。踐秦庭:《左傳·定公四年》:“申包胥如秦乞師,……立依於庭墻而哭,日夜不絕聲,……七日,……秦師乃出。”此喻己出使求和救急。

〔21〕“讓東海”二句:據《史記·伯夷列傳》載,孤竹君之子伯夷、叔齊因相互推讓君位,先後逃至海濱。武王滅紂,二人以為不義,遂不食周栗,餓死於首陽山。二句言己本以謙讓為懷,卻不能如夷、齊那樣殉義。壹說讓東海句用《史記·齊太公世家》載齊康公十九年“田常曾孫田和始為諸侯,遷康公海濱”事,指魏、周換代。

〔22〕下亭:《後漢書·範式傳》載孔嵩應召入京,道宿下亭,馬匹被盜。高橋:壹作“臯橋”。《後漢書·梁鴻傳》:梁鴻“至吳,依大家臯伯通,居廡下。”臯家傍橋,在今江蘇蘇州閶門內。二句言其旅途勞頓。

〔23〕楚歌:楚地民歌。《漢書·高帝紀》:“帝謂戚夫人曰:‘為我楚舞,吾為若楚歌。’”

〔24〕魯酒:魯地之酒。許慎《淮南子註》:“楚會諸侯,魯、趙俱獻酒於楚王,魯酒薄而趙酒厚。楚之主酒吏求酒於趙,趙弗與。吏怒,乃以趙厚酒易魯薄酒。奏之楚王,以趙酒薄,故圍邯鄲也。”

〔25〕記言:《漢書·藝文誌》:“古之王者,世有史官,左史記言,右史記事。”據此可知庾信為此賦,非惟慨嘆身世,亦兼記史也。

〔26〕“不無”二句:本嵇康《琴賦》序:“稱其材幹,則以危苦為上:賦其聲音,則以悲哀為主。”

〔27〕日暮途遠:謂年歲已老而離鄉路遠。《吳越春秋》:“子胥謝申包胥曰:‘吾日暮途遠,吾故倒行而逆施之。’”遠壹作“窮”。人間何世:《莊子》有《人間世》篇,王先謙《集解》:“人間世,謂當世也。”二句感慨年老世變。

〔28〕“將軍”二句:《後漢書·馮異傳》:“每所止舍,諸將並坐論功,異常獨屏樹下,軍中號曰‘大樹將軍’。”此以馮異自喻,言己去國,梁朝淪亡。

〔29〕壯士:指荊軻。《戰國策·燕策》記太子丹送荊軻易水上,“高漸離擊築,荊軻和而歌,……曰:‘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壹去兮不復還!’”二句言己出使西魏,壹去不歸。

〔30〕荊璧:即和氏璧,因楚人和氏得之楚山而名。睨:斜視。連城:相連之城。二句典出《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趙惠文王時,得楚和氏璧。秦昭王聞之,使之遺趙書,願以十五城請易璧。……遂遣相如奉璧西入秦。……相如視秦王無意償趙城,……因持璧卻立,倚柱,怒發上沖冠,謂秦王曰:‘……大王必欲急臣,臣頭今與璧俱碎於柱矣!’……秦王恐其破璧,乃辭謝固請,召有司案圖,指從此以往十五都予趙。……相如度秦王雖齋,決負約不償城,乃使其從者衣褐,懷其璧,從徑道亡,歸璧於趙。”此指自己使魏被欺。

〔31〕載書:盟書。珠盤:諸侯盟誓所用器皿。《周禮·天官·冢宰》“若合諸侯,則***珠盤玉敦”鄭註:“合諸侯者必割牛耳,取其血歃之以盟。珠盤以盛牛耳。”二句用毛遂事。《史記·平原君列傳》:“平原君與楚合縱,言其利害,日出而言之,日中不決。毛遂按劍歷階而上,……謂楚王之左右曰:‘取雞狗馬之血來!’毛遂奉銅盤而進之,……於是定縱。”此言己出使西魏,未能締約,梁朝反遭攻打。

〔32〕“鐘儀”二句:《左傳·成公七年》:“楚子重伐鄭。……囚鄖公鐘儀,獻諸晉。……晉人以鐘儀歸,囚諸軍府。”九年,“晉侯觀於軍府,見鐘儀問之曰:‘南冠而縶者誰也?’有司對曰:‘鄭人所獻楚囚也。’……使與之琴,操南音,……文子曰:‘楚囚,君子也。’”此以鐘儀自比,謂己本楚人而羈留魏、周,有類南冠之囚。

〔33〕季孫:春秋時魯國大夫。行人:掌朝覲聘問之官。西河:今陜西省東部。《左傳·昭公十三年》載諸侯盟於平丘,邾、莒告魯朝夕伐之,因無力向晉進貢。晉遂執季孫。後欲釋之,季孫不肯歸。叔魚遂威脅說:“……鮒也聞諸吏將為子除館於西河,其若之何?“季孫懼,乃歸魯。二句自比季孫而稍變其意,言己被留難歸。

〔34〕申包胥:春秋時楚國大夫。頓地:叩頭至地。事見《左傳·定公四年》:吳伐楚,申包胥至秦求兵,“立依於庭墻而哭,日夜不絕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為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二句謂己曾為救梁竭盡心力。

〔35〕“蔡威公”二句:劉向《說苑》:蔡威公閉門而泣,三日三夜,泣盡而繼之以血,曰:“吾國且亡。”此言己對梁亡深感悲痛。

〔36〕釣臺:在武昌。此代指南方故土。移柳:據《晉書·陶侃傳》,陶侃鎮武昌時,曾令諸營種植柳樹。玉關:玉門關,在今甘肅敦煌縣西。此代指北地。二句謂滯留北地的人是再也見不到南方故土的柳樹了。

〔37〕華亭:在今上海市松江縣,晉陸機兄弟曾***遊於此十余年。河橋:在今河南孟縣,陸機在此兵敗被誅。《世說新語·尤悔》:“陸平原河橋敗,為盧誌所讒,被誅。臨刑嘆曰:‘欲聞華亭鶴唳,可復得乎!’”二句謂故鄉鳥鳴已非身處異地者所能聞。

〔38〕孫策:字伯符,三國時吳郡富春(即今浙江富陽)人。先以數百人依袁術,後平定江東,建立吳國。三分:指魏、蜀、吳三分天下。壹旅:五百人。《吳誌·陸遜傳》:“遜上疏曰,昔桓王(孫策謚號長沙桓王)創基,兵不壹旅,而開大業。”

〔39〕項籍:字羽,下相(今江蘇宿遷西南)人。江東:長江南岸南京壹帶地區。《史記·項羽本紀》記項羽兵敗烏江,笑謂亭長曰:“籍與江東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無壹人還。”

〔40〕“遂乃”二句:本賈誼《過秦論》:“宰割天下,分裂山河。”

〔41〕百萬義師:指平定侯景之亂的梁朝大軍。卷甲:卷斂衣甲而逃。芟夷:刪削除滅。據《南史·侯景傳》載,侯景反,梁將王質率兵三千無故自退,謝禧棄白下城走,援兵至北岸,號稱百萬,後皆敗走。又景曾戒諸將曰:“破城邑凈殺卻,使天下知吾威名。”

〔42〕江淮:指長江、淮河。涯岸:水邊河岸。

〔43〕亭壁:指軍中壁壘。藩籬:竹木所編屏障。

〔44〕頭會箕斂:《漢書·陳余傳》:“頭會箕斂以供軍費”服虔註:“吏到其家,以人頭數出谷,以箕斂之。”合從締交:賈誼《過秦論》:“合從締交,相與為壹。”原為戰國時六國聯合抗秦的壹種謀略,此指起事者們彼此串聯,相互勾結。

〔45〕鋤耰(yōu優):簡陋的農具。棘矜:低劣的兵器。賈誼《過秦論》:“鋤耰棘矜,不敵於鉤戟長鎩也。”因利乘便:“賈誼《過秦論》:“因利乘便,以宰割天下。此指陳霸先乘梁朝衰亂,取而代之。

〔46〕江表:江外,長江以南。王氣:古以為天子所在地有祥雲王氣籠罩。三百年:指從孫權稱帝江南,歷東晉、宋、齊、梁四代,前後約三百年的時間。

〔47〕六合:指天地四方。賈誼《過秦論》:“吞二周而亡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軹道之災:《史記·高祖本紀》記高祖入關,“秦王子嬰素車白馬,……降軹道旁。”軹道,在今陜西鹹陽市西北。

〔48〕混壹車書:指統壹天下。《禮記·中庸》:“今天下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平陽之禍:據《晉書·孝懷帝本紀》,永嘉五年劉聰攻陷洛陽,遷懷帝於平陽。七年,懷帝被害。又《孝湣帝本紀》記建興四年劉曜陷長安,遷湣帝於平陽。五年,湣帝遇害。平陽,在今山西臨汾縣。

〔49〕“山嶽”二句:《國語·周語》:“山崩川竭,亡之征也。”

〔50〕春秋叠代:喻梁、陳更替。去故:離別故國。

〔51〕淒愴傷心:阮籍《詠懷詩》其九:“素質遊商聲,淒愴傷我心。”

〔52〕楫:船槳。星漢:銀河。槎:竹筏木排。張華《博物誌》:“舊說雲,天河與海通。近世有人居海渚者,年年八月有浮槎去來不失期。”

〔53〕飆:暴風。蓬萊:傳說中的三座神山之壹。無可到之期:《漢書·郊祀誌》:“自威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蓬萊、方丈、瀛洲。此三神山者,其傳在勃海中,……未至,望之如雲;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臨之,患且至,則風輒引船而去,終莫能至雲。”

〔54〕窮者:指仕途困躓的人。達:表達。《晉書·王隱傳》:“隱曰:蓋古人遭時則以功達其道,不遇則以言達其才。”何休《公羊傳解詁》:“饑者歌其食,勞者歌其事。”二句說明自己作賦是有感而發。

〔55〕陸士衡:陸機字士衡。撫掌:拍手。《晉書·左思傳》:左思作《三都賦》,“初陸機入洛,欲為此賦。聞思作之,撫掌而笑,與弟雲書曰:‘此間有傖父作《三都賦》。須其成,當以復酒甕耳。’及思賦出,機絕嘆伏,以為不能加也,遂輟筆焉。”二句謂己作此賦即受人嘲笑,也心甘情願。

〔56〕張平子:張衡字平子。陋:輕視。《藝文類聚》:“昔班固觀世祖遷都於洛邑,懼將必逾溢制度,不能遵先聖之正法也。故假西都賓,盛稱長安舊制,有陋洛邑之議,而為東都主人折禮衷以答之。張平子薄而陋之,故更造焉。”二句謂己賦為人輕視,也是理所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