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空中,妳是那樣的晶光閃爍……
今夜,霧中,難覓妳的倩影。我的仰望,載著我的思念——妳珍珠般的璀璨!
我猜想,妳大概閉上了眼睛,因為妳親近的大氣赫然在妳的眼簾底下染病生疾……我知道妳所愛的壹切,是妳為黑夜裝上眼睛的理由,可是緣於愛,現在竟使妳感到如此揪心、堪憂。
我明白,似乎別離原不是妳的本意,因為妳懂得失去的意義更在於為得到而珍惜……我還知道生怕人間迷了路,曾是妳閃閃發光到天明的信念,然而這種執著,又使妳變得如此焦灼、苦慮。
妳還在沈思嗎?別讓我等的時日太久……
妳在哭泣?心在流淚?我能理解,但我想,“閉上眼睛”、“生生別離”這大概不會是妳的選擇!因為妳生命的質地已昭然若揭:“眼不見為凈”不是妳的風格,“高高掛起”不去發光更不是妳的品質!
不是嗎?冬眠歷經寒霜雪,春醒盡顯綠滿園。我堅信,當妳放眼之時,視覺將是豁然開朗:水風的使者,洗盡煙嵐迷嶂,搖曳著那片彎腰駝背的蒼樹,那些樹啊渾然不覺,身軀重新挺拔,葉子不再雕謝,枝頭上的新綠開始萌發。
“是的,有妳的理解,有妳的認可,讓我很欣慰,可越這樣我越愧疚。妳見過流星嗎?那種星啊,自詡是明星的,然而在陰霾面前迷失了雙眼,玷汙了身心,腐化了靈魂,最後竟背棄生命,帶著暗淡的負疚滑出銀河,劃過天際,像曇花壹樣的墮落,壹溜煙地散落到海底,銷聲匿跡了。
我不會沈默,我是恒星,上帝賜予我的心靈比太陽的還要明亮!烏煙瘴氣、迷霧彌漫何所懼,壹抹墨色豈能洇染天意?”
啊,上帝真偉大,我崇敬,我致謝!
“要謝嗎?那妳知道上帝的化身是誰?是大地?是春風?不,上帝正是我所愛的、生怕迷路的人間——自己!”
海風回聲蕩漾,霎時激起了無數的浪花……
“我從沒閉眼,也不是別離,只是透視霧幕放眼大地需要更大的智慧和勇氣。我登上了天宮,正聲呼籲:我勸天公重抖擻,玉宇澄清萬裏埃!”
波濤翻滾著,壹遍壹遍地淘洗著沈沙和汙泥,無情地吞噬著沈屙痼疾、陋習濁氣……
曾記否,無數恒星成銀河,擡頭望見北鬥星;猶懷想,星眸楚楚,夜光灼灼,海面閃閃,山河青青,綠色長長;更難忘,只是在多情而纏綿的時季裏,鮮花才簇擁著生命步出浪漫。松軟的海灘上疊映出長長的身影,如影隨行兩排深深的腳印。側耳聽,紅色的礁石上飄來了輕曼的歌聲:“星星悄悄眨著眼睛,把我們的秘密張望,在這樣幸福的夜晚裏,妳的心兒心兒可和我壹樣……”
海面上,微波泛起漣漪,閃耀著壹波波銀鱗似的炫光,那是妳深邃的目光,是觸摸大海寬廣胸懷的柔情,是流向大海心靈深處的溫暖,是妳點撥大海靈魂的啟明燈……
別夢依稀哼著小時候喜歡唱的那首兒歌:“壹閃壹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掛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許多小眼睛……”歌聲悠悠地幻化出妳身披流光溢彩的舞紗,穿雲撥霧光影婆娑,妳舒廣袖展英姿,煞是光鮮、靚麗。其實我明白,妳是在為人類祈天禱地:為過往驕泰奢侈的饒恕?為往後敬畏大自然的許願?其實我知道,妳是在為大自然裝扮優雅的盛裝:是留戀昨日的質樸?是省悟今日揮霍不起的流光?還是憧憬明日天藍水綠地美的詩意?看,黎明的曙光撒下大海;聽,海岸上黃鸝聲聲鳴翠柳;海面上霧氣漸漸消散,扯出的是壹道粼粼泛光的航道,於是妳告訴人們,正是“上安下順,弊絕風清”時,快快擦去銹蝕加滿航油,解放纜繩束縛,清除滸苔羈絆,讓希望之舟披著萬丈霞光,載著追夢築夢圓夢的人們,朝著北鬥星的方向,開啟新的航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