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悠悠往事,突然感到母親產是壹種歲月,從綠地流向壹方森林的歲月,從小溪流向浩瀚無邊的大海的歲月。
隨著歲月的流逝,我們看到壹絲尾紋已悄悄刻在母親的眼角,壹縷白發已爬上了親的鬢角。面對滄桑歲月留下的印痕,我們卻難以分辨出來,走了的究竟是歲月,還是我們的母親。我們希望留下來的是刻骨銘心的母愛,還是點點滴滴、有血有肉的故事。
我們在慢慢長大,當我們認為肩頭應該擔起責任,當我們似乎可以傲視人生時,驀然回首,發現白發蒼蒼的母親仍以壹種充滿無憐愛,無限關環,無限牽掛的目光從背後註視著我們。在母親的眼中,我們永遠是依偎在她懷中的幼稚的孩子,無論漂泊多遠我們壹刻也未曾離開過母親的視線的牽念。
沒有母親,人間將失去許多溫暖;沒有母親,生命將是漆黑壹團。正是有了母親,當我們遠離天涯獨步人生時,縱使千不順心、萬不如意,縱使痛苦銘心、哀怨纏身,我也會在艱難困苦中昂起頭來。母親那滿懷期待與渴盼的目光時時在我腦海中閃現,成為精神的寄托與拼搏的勇氣。
母親是壹種歲月。每壹縷白發,每壹道皺紋,都象征著歲月的無情,記載著歲月的滄桑。終於,我們長大了,母親也老了,可是母親仍然在用她最後的火焰,向我們源源不斷地傳輸著生命的力量。
母親是壹種歲月,值得我們永遠拋淚感恩的歲月。
母親的核桃樹
作者:山裏_人 文章來源:紅袖添香 點擊數:32 更新時間:2006-1-18
前些日子回老家,又看到了渠邊那棵核桃樹。這棵核桃樹已經不結核桃了,因為它的樹冠早就沒了,只有幾個側枝,枝上是稀疏的葉子,壹個核桃也沒有。
原來渠邊有兩棵核桃樹,從我記事起就在渠邊了,並且這兩棵樹壹直都那麽大。核桃樹不是特別高,我經常和小夥伴們爬上核桃樹玩。我能爬到核桃樹最頂端的分叉處。因為核桃樹離我家不過幾十米,有時候在樹上的我會被母親看見。她壹見我在樹上,就從家裏跑出來,把我罵下樹。不過母親壹回家,我又爬了上去,為此沒少挨揍。
這兩棵核桃樹原來是第四生產隊的。屬四隊的時候,每到核桃樹快能吃的時候,我們只能望樹興嘆。因為這棵樹有人看著。看核桃樹的是鄰居老太太,是由生產隊安排的。這個老太太可討厭了,她不允許任何小孩子靠近核桃樹,甚至我們從旁邊走過時,多看了核桃樹兩眼,她就罵我們。她罵我們,我們也罵她。她耳朵聾,雖然聽不見,但她知道我們罵她,於是不止壹次的找到我家,對母親說我偷了她的核桃,母親就罵我。她壹走,母親就檢查我的手,看手上有沒有核桃皮汁的痕跡。未成熟的核桃,核桃皮不能自己脫落,需要在石頭上磨,磨核桃時會弄得滿手都沾上核桃皮的汁。皮膚壹旦沾上汁就會變黃甚至變黑,用什麽也洗不掉,非得等十幾天後才慢慢消退。母親看我手,就是看我是不是偷了核桃吃。如果真吃了,母親還會打我。如果沒偷,母親就會給我說,等核桃熟了,她去要幾個給我吃。
後來鄰居老太太死了,土地也包產到戶了,渠邊的那兩棵核桃樹雖然有主人,但我們從來不知道主人是誰。核桃快成熟時也從沒人看。於是不等核桃樹成熟,樹上的核桃就壹個不剩了。
母親看到核桃樹沒人看管荒了兩年,心裏面很心疼:這麽多的核桃等不到成熟就壹個也不見了。於是母親主動看守起了核桃樹。
母親看核桃,可不像鄰居老太太那樣連小孩子從樹下走都不讓。有時候別的孩子頑皮,糟蹋核桃,母親就給他們說,等核桃熟了再來夠,人人有份。當然有些小孩子不聽母親的話,往往趁母親不在時偷核桃。如果我發現了,壹定會跟他們急,甚至動起手來。母親見我跟別人打架,不管怨不怨我,就給我兩巴掌。當母親知道我是因為他們偷核桃才跟他們打架時,就會說,就是這樣也不能打架。不過母親看到我眼裏有委屈的淚水時,就會回家給我攤個雞蛋什麽的來安慰我。
到打核桃時,母親從不阻止別的孩子撿核桃。我那時老大的不樂意。因為我覺得,我們看的核桃,核桃就應該全是我們家的,憑什麽讓他們撿?盡管如此,還是我們家得到的核桃最多。
成熟的核桃外皮壹剝就掉。母親把脫皮的核桃放在籃子裏高高掛起,當然在掛起之前我可以吃幾個啦。母親掛在籃子裏的核桃不允許我們兄妹偷,因為她要攢核桃,預備給大哥娶媳婦時往被子裏面縫。我們老家那裏結婚時男女雙方都要做許多被褥,我們叫被褥為鋪蓋。往往媳婦們攀比誰作的鋪蓋多。結婚時的鋪蓋和平時蓋的不太壹樣,就是四個角都要縫壹些核桃大棗什麽的。每床被子都要縫,結婚那天早晨還得讓孩子們掏,不掏不吉利。這種習俗是為了祈求早生貴子的。
因為母親看了好幾年核桃,所以攢了不少。大哥結婚,二哥結婚,甚至姐姐結婚都是用的母親攢的核桃。當然鄰居家有人結婚時也會從我家借核桃,母親從來不會拒絕。
94年我考上了大學,因為在外地上學,每年核桃成熟時就再也看不到母親看守核桃樹了。我回家時,母親給我說,她還堅持看守核桃,每年都攢些,當然是為我攢的。
盡管上大學時沒有親眼看到母親看核桃打核桃,但我可以想象到母親在核桃樹下的身影。母親壹生下我就被得了慢性心臟病,20多年了沒少輸液吃藥。上大學那幾年,母親的病有所加重,但沒有把我叫回去壹次。每當我回家時,我從母親日漸瘦弱的身體上看出她被病痛折磨得不輕。
98年,我大學畢業,那年渠邊的兩棵核桃樹中的壹棵不知被誰砍了,只剩下壹棵了。就這壹棵樹,母親仍然看著。那年秋天,母親從這棵核桃樹上打下了最後壹批核桃。因為第二年這棵樹的樹頭就沒了,也不再結核桃了。
母親壹直惦記我的婚事,在我上大學時就打算讓我跟村裏壹位考上中專的女子定親,我沒有答應。母親很失望,她多麽盼望她的小兒子早日成家呀!
99年夏天,我第壹次帶著對象(後來成了我的妻)回家。母親雖然病重,但她非常高興,這可是她盼了好多年的事呀。母親拖著病體給我們做飯。母親對我說,她希望我早點過事兒(結婚),說她攢了不少粗布,棉花,預備給我做被子。特別提到攢了許多核桃,都給我留著。我是家裏最後壹個成家的,以後再也不用攢了,況且也攢不成了,渠邊唯壹的壹棵核桃樹也不結核桃了。
我把母親的話給我後來的妻說了,她說做那麽多鋪蓋幹什麽,還做粗布的,至於還要裝核桃大棗之類的她也很不以為然。
母親因為病痛,十幾年不能好好睡了,她幾乎每個晚上都不能好好睡,躺下就胸悶,只能坐著,壹晚上真正合眼不到壹個小時。
農村的夜很黑,很靜。母親痛苦的呻吟,我聽得清清楚楚。
99年12月31日,農歷11月24日,我終於結婚了。母親因病情加重,沒能來市裏參加我的婚禮。2000年1月5日,母親病情惡化住院,家裏人沒有通知我。出院時才讓我知道。出院的原因是已經不可治了。
大年初壹,我和妻子給母親磕頭,母親只能在炕上側臥,不能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接受她最疼愛的三兒子給她磕的第壹個也是最後壹個頭。
正月初七晚7點30分,我把著母親的手腕,感覺到了她最後的脈搏。
母親如了願,她親眼看到,她的核桃縫進了兒子的鋪蓋裏。
現在,渠邊的核桃樹還在,但是從99年後再也不結核桃了,母親再也不用看核桃樹了。
母親走了,母親的核桃樹雖然還在渠邊,但它不結核桃了,也許它已經隨著母親去了。
走不出母親的視線
作者:曉夕 文章來源:紅袖添香 點擊數:55 更新時間:2006-1-18
布置學生寫壹寫自己的母親,作業交上來,壹個個平凡而偉大的母親令我眼淚潸潸,她們又何嘗不和自己的母親壹樣呢?門外,年邁的母親不停的忙碌著,透過門縫看她的背影,微駝的背上記載著許多……
母親今年68歲,壹生的滄桑,也理應換來晚年的安逸,但她仍為了我們壹刻不停的忙碌著。兒時的記憶,母親是天,她可以承受壹切、包容壹切,不管是磨難或者是不幸。母親幼年喪父的經歷更使我相信了她的堅強,所以在我成長的歷程中從不考慮她的感受,幼稚的我認為母親是不倒的高山,她能永遠為我遮風擋雨。開始感到母親的衰老是等自己有了孩子後。忙了壹輩子,本應安度晚年,但她仍跟著我住著格子似的樓房,忍耐著巨大的孤獨為我帶孩子、做家務。
也許是因為結婚前我的生活太安逸了,老天要故意要鍛煉鍛煉我,給我特意安排了壹個又哭又鬧、極不聽話的女兒,在開始的八個月中,我沒有睡過壹次安穩覺,吃過壹頓安穩飯。即使這樣,我仍是顧了吹顧不了打,整天手忙腳亂,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度日如年。母親是在孩子剛出生不幾天來到我的小家。剛來的時候,她的臉色很好,也胖。壹進門,母親就捋起袖子洗尿布,那時是農歷的正月,水還是刺骨的涼,熱水供不上就用涼水,還得濕著雙手在寒風中出出進進:曬尿布、升爐子、做飯……可母親壹幹就是壹天,今天的幹完了還有明天的。晚上,孩子很少睡覺,幾乎是整夜整夜的哭,沒辦法,我們就整夜整夜的抱著她,母親每天都讓我多睡壹點,她說年輕人愛睡覺,自己老了睡不著,閑著反正也是閑著,看孩子權當解解悶。可我明明看見過她白天壹邊幹活壹邊打盹。當時被累昏頭腦的我什麽都沒想,只是長長的舒了壹口氣,以為可來了靠山,從此可以高枕而眠,全然沒有考慮母親的年紀。從那,我氣色好了,也胖了,飯也吃得香,覺也睡得甜,感覺到度日如年的日子走到了盡頭.可壹個月下來,母親瘦了,臉色蠟黃,犯了嚴重的胃潰瘍,整整打了壹個月的吊瓶。現在想來,我是多麽無知與自私!為了自己的安逸,竟然把自己的責任推給年邁的母親。雖然現在孩子大了,聽話了,但我們壹家仍然離不開母親,她仍然在照顧著孩子的飲食起居。用她的話說,就是騰時間來讓我們好好工作。
由於生活習慣,母親每天要等到上午九點才吃第壹頓飯。但她每天早上五點多就起床為我們做早飯。冬天冷了,我曾多次要求她別起那麽早,我們自己做飯就行。可她就是不聽,總是在我們起床前就已經把飯準備好。中午、下午我們更是壹進家門就可以吃上熱乎乎的飯菜。同事們下了班都匆匆往家趕,而我可以不慌不忙,因為我知道,母親為我們準備好了。雖然已為人母,但我很少下廚房,這都是因為有母親。母親吃飯非常簡單,壹碗蝦醬、壹塊窩頭,有什麽好吃的從不吃壹口。她說不喜歡吃,油膩膩的。有壹次,我告訴她老年人要補鈣,不然很麻煩的。她聽後只是笑笑,依然吃她的蝦醬、窩頭。我知道,母親是舍不得吃。她時常為我買房子而發愁。有時,給她買點健胃的零食,讓她在沒事的時候吃點。她壹點都不吃,到快超期了,還是我們吃了算了。我真擔心母親的身體。
前壹段時間,母親想家了,回家呆了兩周。那些天,我從裏到外忙得壹團糟,飯也吃不上了,孩子也病了……做什麽都丟三落四。更讓我們束手無策的是,孩子生病,我們得上班,只好把她壹個人反鎖在家裏。每次進家門,孩子總是壹個人蜷縮在沙發的角落裏,瞪著壹雙恐懼的大眼睛盼我們回來。沒辦法,又把老母叫了回來。
有好幾次,同事們羨慕我說:“妳太幸福了,有老媽陪著。”剛開始,我自己也是除了感到幸福就是感到幸福。時間壹久,我發現每當我們下班的時候,母親就趴在窗臺上向外望。我才猛然發現,不是我需要老媽陪,而是老媽更需要我陪,我忽略了。我太自私,只顧了自己。母親就象被關在籠子裏壹樣,與外界隔絕,甚至我們回家之後也只是忙自己的事,從沒抽時間陪陪她。即使這樣,她仍然強忍著在我的小家呆下去,做這做那毫無怨言。我實在不忍心再讓母親為我再做犧牲,下決心讓她回到她生活了壹輩子的土屋裏去,那裏有她的鄉親,有她熟悉的泥土氣息……她離不開老家,老家也離不開她。等到要走的那壹天,母親壹邊收拾東西,壹邊囑咐我孩子愛吃魚、豆芽,睡覺怕吵……不知為什麽,女兒好像全懂了似的忽然摟著姥姥的腿哇哇大哭,本來壹說回家情緒極好的母親也跟著掉起了眼淚。不管我們怎麽說,女兒就是哭個不停。母親最疼外孫女,沒辦法,把裝在包裏的東西又拿出來,繼續住在我的格子似的樓房裏,直到現在。
唉,我什麽時候才能讓母親放心,讓她不再為我牽掛,為我操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