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東南飛》是漢代樂府詩中最長的壹篇敘事詩,即使在我國詩歌史上,也是罕見的長篇敘事詩。《孔雀東南飛》典型體現了漢代樂府詩歌的藝術成就,是漢代樂府藝術的典範之作。
《孔雀東南飛》在《玉臺新詠》題為《古詩無名人為焦仲卿妻作》,《樂府詩集》收入《雜曲歌詞》,題為《焦仲卿妻》。
《孔雀東南飛》全詩***53句,1765字。詩中寫了壹個封建社會中常見的家庭悲劇。
東漢末建安年間,男主人公焦仲卿是廬江太守府內的壹個小官吏,與其妻劉蘭芝是壹對恩愛夫妻。劉蘭芝貌美賢淑,勤於家務,可苛刻的焦母卻不喜歡兒媳,婆媳關系頗為緊張。
焦仲卿夾在母親與愛妻之間,處境尷尬。妻子向他訴苦,母親卻逼他休妻再娶。最後焦仲卿難違母命,勸說妻子暫回娘家。劉蘭芝回到娘家後,她的兄長逼她再嫁,她只得以死抵抗,“舉身赴清池”。
焦仲卿聞此消息,幡然醒悟,也“自掛東南枝”,夫妻倆用自己的死來抗議封建家長的專制。最後,雙雙自殺的焦仲卿和劉蘭芝得以合葬在壹起,用他們的冤魂默默地控訴著源於封建家長制的罪惡。
在這首長篇敘事詩裏,各種藝術手段都作了充分的發揮,敘事之完整、情節之曲折,性格之突出,語言之個性化,都是前所未有的。通過劉蘭芝的自敘和編唱者的插敘,敘述了劉蘭芝與焦仲卿兩人從結婚到分手以及死後合葬的全過程。
這首詩的情節是非常曲折的。劉蘭芝自願遣歸,而焦仲卿又向母親求情。劉蘭芝已經上路,而焦仲卿又誓不相負。劉蘭芝雖守誓約,而又有縣令、太守的相繼提親和兄長的逼婚。最後兩人誓同生死,遂以悲劇告終。
《孔雀東南飛》中人物性格典型,其中劉蘭芝的性格尤為鮮明。首先,她有堅強的性格。例如當她感到自己辛辛苦苦而不幸被遣時,便向丈夫焦仲卿申訴,自願遣歸:
十七為君婦,心中常苦悲……雞鳴入機織,夜夜不得息。三日斷五匹,大人故嫌遲。非為織作遲,君家婦難為。妾不堪驅使,徒留無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時相遣歸。
劉蘭芝在被遣歸的遭遇面前,如此從容,如此堅決,表現了極其堅強的性格。當丈夫焦仲卿再壹次“下馬入車”、“低頭耳語”,發誓“不相負”時,劉蘭芝又說了下面的話:
感君區區懷,君既若見錄,不久望君來。君當做磐石,妾當做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
從中以看出,劉蘭芝非常重視和丈夫的深厚感情,因此在她看到了丈夫真情實意後,遂發出了這樣的誓言。
當焦仲卿知道妻子劉蘭芝被迫改嫁時,聞變而來,兩人最後會面時。焦仲卿痛苦地說出“賀卿得高遷……吾獨向黃泉”,而劉蘭芝的回答是冷靜而堅定的:“同是被逼迫,君爾妾亦然。黃泉下相見,勿違今日言!”
劉蘭芝的性格如此堅強,而待人又十分良善。她的感情既是豐富的,又是含蓄的。她向小姑告別之時,萬感交集,壹瀉而不可收拾:
卻與小姑別,淚落連珠子:
新婦初來時,小姑始扶床。
今日被驅遣,小姑如我長。
勤心事公姥,好自相扶將。
初七及下九,嬉戲莫相忘。
說完出門登車去,涕落百余行。這種情感是何等的深情,何等的真摯!
焦仲卿是詩中另壹個重要形象,作者表現出他從軟弱逐漸轉變為堅強。他開始對母親抱有幻想,當幻想被殘酷的現實摧毀後,他堅決向母親表明了以死殉情的決心,用“自掛東南枝”表示對愛情的忠貞和對封建家長制的反抗。
全詩的人物描繪都是生動的。這和詩的語言個性化很有關系。不僅劉蘭芝、焦仲卿兩人的語言都有個性特點,連兩家“阿母”的三言兩語,壹舉壹動,也都有個性特性。焦母的專橫暴戾,劉兄冷酷自私、貪財慕勢的性格,在詩中都刻畫得栩栩如生。
《孔雀東南飛》中比興和浪漫手法的運用,對形象的塑造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作者的感情與思想的傾向性通過這種藝術方法鮮明地表現了出來。
詩篇開頭,“孔雀東南飛,五裏壹徘徊”是“興”的手法,用以興起劉蘭芝、焦仲卿彼此顧戀之情,布置了全篇的氣氛。
最後壹段,在劉蘭芝、焦仲卿合葬的墓地,松柏、梧桐枝枝葉葉覆蓋相交,鴛鴦在其中雙雙日夕和鳴,通宵達旦。這既象征了劉蘭芝和焦仲卿夫婦不朽,又象征了他們永恒的悲憤與控告。這是劉蘭芝和焦仲卿形象的浪漫主義發展,閃現出無比燦爛的理想光輝,使全詩起了質的飛躍。
《孔雀東南飛》頗具民間說唱的形式特點。作為說唱的民間故事,既有現實的依據,又有幻想的因素,語言多誇張的成分,如“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作為小戶人家的女子,具有這樣的教養,定是有所虛構和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