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山腳下看了壹會兒。心裏迷霧重重,走過無數往事。慢慢走到村子裏,就像慢慢走近自己內心最私密的角落。仿佛穿越了20多年,走回了每晚夢回的故鄉。
在村頭,我停了下來。這裏的每個院子都被樹籬圍著。在那些柵欄上,還有壹些小花。就在午後,陽光棲息在每壹朵花上,籬笆內,或者小花園、小院子裏,充滿了輕盈寧靜的農家氣息。就像悠悠的風流過各處的莊稼,就像故居屋檐下飄著的思念。
寂靜無人,也許睡得正香。在村子西邊的第壹個樹籬前,我慢慢坐下,朝南望去。在晴朗的天空下,山和樹閃閃發光。壹條曾經泥濘的土路,在上面留下了壹些淺淺的蹄印。妳可以想象,歡快行走的羊群是如何把大地打成細密的鼓點,穩健的公牛是如何在暮色中緩緩歸來。
我身後傳來壹聲喘息。回頭壹看,只見壹只黃狗從柵欄的縫隙裏偷窺著我。心裏正慌呢,那只狗沒有叫,只是累了,當場蜷縮起來,走過墻角的樹蔭。突然感動,也許,狗也聞到了我的鄉愁。過去,也有壹只開黃花的狗。在這樣壹個漫長而炎熱的夏日午後,它會懶洋洋地躺在柵欄下,像做夢壹樣。家裏的狗活了十幾年了,還在我夢裏跑。
風吹在妳的臉上,花倒在妳的頭上。此刻的我,不像壹個遊子,更像壹只倦鳥歸家。山的那壹邊是我居住的城市,充滿了夢想和渴望。在這個酷似我家鄉的村莊裏,我壹個人坐著,沒有人知道我來過這裏,也沒有人知道我長長的思念把它和另壹個遙遠的村莊聯系在壹起。
往西走,村子裏傳來了開關門的聲音。有壹段時間,雞犬之聲充斥著我的耳朵。壹切仿佛從夢中醒來,我被回憶和感覺喚醒。我知道我應該回去,告別此岸的寧靜祥和。站起來,壹對蝴蝶正飛過柵欄,那些小花還在細節中綻放。
“我在綠樹白花的樹籬前,那麽輕松地揮手告別”,這是席慕容對青春愛情的告別。在同樣的背景下,我告別了家鄉,告別了壹段純凈無憂的時光。遇見自己,都是意料之外的。像今天這樣的心情,只是可遇而不可求。
爬到山頂,回頭望去,村莊掩映在綠樹之中,就像是我心中最美的夢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