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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牧的《清明》詩

在《千家詩》中,有壹首杜牧寫的詩叫《清明》,被人們傳誦了壹千多年。但是,它在藝術上到底有什麽美,至今沒有得到充分的闡釋。相反,明代的(《詩品四種》,卷壹,第15頁)和今天的學者黃教授(《中國詩品設計》,第15頁)則認為不妥。因此,我想談談我的拙見。討論前抄寫整首詩: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對不起,餐館在哪裏?牧童指著杏花村。

“清明”這個詞會讓人想起陽歷4月5日或6日掃墓的“清明節”。但在這首詩的第壹行中,“清明”二字後面是“季節”二字,可見這首詩講的是“清明”這個季節,並不局限於“清明節”這壹天。另外,詩中第二句的“行人”因為綿綿細雨而悲傷,他們的悲傷似乎與逝去的親人無關。所以我們大概可以確定,這首詩中的“清明節”不是說清明節這壹天的掃墓活動,而是說清明節期間的天氣——清明節前後是雨季。

然而,即使這首詩與天氣有關,我們仍然有壹些疑問。比如第三句為什麽會出現“餐廳”這個詞?“餐廳”和天氣有什麽關系?另外,第四句中的“杏花村”這個詞在這首詩中起什麽作用?為了徹底理解這首詩,我們必須首先回答這些問題。

在音韻方面,這首詩也有壹些特色。按照唐代的讀音,這首詩可以這樣標註(先根據文光編譯所出版的《國音中古音對照表》找出每個字的中古音聲母和韻母,然後用董同和《中國語音史》中的擬聲詞改寫成國際音標):

第壹句第壹個和第二個字的元音相似(-j ε η,-jεη),第六個和第七個字相同。另外,第壹個字、第二個字、第六個字、第七個字都有鼻音詞尾(-η或-n)。這種模式在第二句重復出現,只是略有不同:第二個和第三個詞的元音相似(-ja η,-η);第六個和第七個字元音相近(—uan,—un);而且第二、三、四、六、七個字的詞尾都有鼻音(-η或-n)。另外,第壹句的第五個字和第二句的元音相似(-—juo,juok)。在這兩句話中,這些相似或重復的押韻,使詩的節奏有了壹種快而連貫的感覺。相比之下,第三句和第四句,因為沒有這種現象,所以速度比較慢。這種快與慢的區別會對這首詩的主題產生什麽影響?

為了回答以上問題,我們再仔細讀壹遍這首詩。這壹次,我們超越詩的字面意義,去尋找“餐廳”和“清明”天氣的關系。於是,我們發現“雨”和“酒”的不同作用之間似乎有壹種暗示:首詩中連綿不斷的梅子“雨”對人有壓抑作用;與梅雨相反,第三首詩中的“酒”有令人興奮或溫暖的效果。於是詩中主人公(我們可以假設他也是行人之壹)為了驅散梅雨帶來的壓抑,在第三句中詢問哪裏有旅館,以此賣酒取暖,振奮精神。這條線索表明,這首詩雖然表面上描寫了生動的自然和人類的場景,但卻含蓄地表達了兩個對立的主題:梅雨給予行人的挫敗感和失意行人尋求解脫的嘗試。

根據這條線索,不僅我們之前遇到的問題可以得到解答,詩的其他組成部分也變得很有意義:第壹句展現了壹個連綿不斷的雨景;第二句表現了連續的梅雨給行人帶來的壓抑情緒;在第三句中,我們看到詩中的主人公為了買酒提神,急於向人打聽附近有沒有旅館;然而第四句話,我們才意識到他對牧童的回答是多麽失望——因為酒店不僅在很遠的地方,而且在壹個“杏花村”。這裏的“杏花村”這個詞很特別,對主題意義重大。它可能不是壹個合適的地名,但它可能只是壹個杏花盛開的村莊。因為杏花壹般在清明節前後的雨季開放,讓人聯想到連綿不斷的雨季。尤其是到了開滿杏花的村子,梅雨的形象就更加明顯了。所以《杏花村》有助於表達這首詩中的主題:詩中的主人公情不自禁地尋找躲避梅雨煩惱的庇護所,但他遇到的卻是越來越討厭的梅雨——結果梅雨無處不在,讓他無法逃避。

這種不安和壓抑的意識可以解釋我們前面指出的音韻學的奇異性。這首詩前半句中某些詞因發音相似或相同而引起的快速節奏,預示著連綿不斷的梅雨,以及梅雨持續給人的壓迫感。相反,這首詩的後半部分,由於前半部分缺少重復的詞語或相似的押韻,節奏變慢,隱約預示著問路的行人難以擺脫的挫敗感。所以我們初讀這首詩時覺得很奇怪的音韻問題,現在看來很有道理。

謝榛在《四言詩》中說:“請問,餐廳在哪裏?牧童指杏花村。”這幅畫風景如畫,但格調不高。或者順口說:‘飯館在哪裏,河邊的杏花村。’這裏有壹首盛唐曲子。於提議:“夕陽西下,人騎駿馬,酒肆西開。”不用問了,情況不言而喻。黃教授也認為杜牧原詩中虛詞過多,句子軟弱無力。他稱贊謝榛改寫的句子用詞簡潔,力量倍增,因此比原詩更有力量。黃教授也批評這首詩的前半句,“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殺魂”。他附和前人的意見,認為:“明明壹直在下雨,行人都想死。當然是在路上。簡化成五個字就夠了,就是拖拖拉拉,沒精神。”顯然,謝、黃關心的是“實詞”的多少,他們修改詩的目的是增加詩中的實詞,提高詩的“力度”。但詩評家的關註,不應局限於文字的真實或詩歌的力量。也就是說,詩歌的美不是由壹個因素單獨決定的。由於謝、黃只註意到壹個方面而沒有考慮到其他重要因素,他們的批評是瑣碎的,對原詩的理解也是無益的。

這首詩描寫了清明節的情景,更重要的是,也表現了行人心中的壓抑和沮喪。從這個角度來說,詩中的每壹個元素都是必須的,不能刪除。前半段全部保留原話(而不是、黃提出的《清明》、《在路上》)以表現連綿不斷的惱人梅雨和行人的郁悶心情,從而營造出壹種快速而連續的節奏。後半段為了表達行人的挫敗感,原詩的口頭詢問和手勢回答也是必不可少的。因為在這壹問壹答中,提問者試圖找附近的酒店助興,但回答者卻說酒店在遙遠的杏花村,象征煙雨蒙蒙。這個問答表現了提問者對答案的焦慮和失望。如果按照謝、黃的意見,把“清明”、“路”這幾個字和整個問答去掉,前面說的特效就全沒了,原來的主題也就表達不出來了。另壹方面,如果我們接受謝、黃等人所改的句子(“夕陽在馬背上”等。),這首詩可能會變成壹串勉強堆砌的詞,與杜牧的原主題無關。

參考資料:

/wxsj/zgwx/gdwx/zjda/隋棠/杜牧/0092.j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