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詩三百,悠悠入畫。三百風雅,傳誦萬載。 《詩經》,又名《詩三百》。第壹次和她邂逅是在長滿荇菜的水塘邊。雎鳩和鳴,荇菜參差。她身著羅裳對我莞爾壹笑,似有萬千風情。那時,我只覺得詩境美好得像壹幅悠悠的畫,殊不知,詩有三百,每首都悠悠入畫。
我展開這源遠流長的畫卷,覽盡這畫中人之悲喜。城邑之外,衛君為二妹送行。燕子舒展羽翼,欲前又卻,上下翩飛徘徊不忍離去。她梨花帶雨壹步壹淚,楚楚可憐直戳衛君心中柔軟,所有兒時最美好的記憶都翻湧而出。燕兒哀鳴,遠方渺茫,至親分離,不知再見何時。送了壹程又壹程,可終是“瞻望弗及,泣涕如雨”。他淚濕衣衫,遙望宮車轆轆遠去,久久復述著二妹的囑托:“先君之思,以勖寡人!《燕燕》的色彩黯淡了整幅畫卷,可亦有《桃夭》的那壹大片粉紅明亮了壹方天地。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陽春三月,桃花正盛,漫山遍野凈是粉紅。出嫁的女子乘轎姍姍而來,桃花灼灼映出她明眸皓齒。新郎怒馬鮮衣,意氣風發,擷壹朵桃花別於女子髻前。兩人相視而淺笑,剎那桃花雨下,歲月靜好。 畫中人亦有畫中情,我徜徉其間,品盡這三百風雅。 是“式微式微,胡不歸?”的行役之苦或“風雨淒淒,雞鳴喈喈”的安居之樂。是“死生契闊,與子成說”的山盟海誓或“琴瑟在禦,莫不靜好”的心照不宣。“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深情贊美父母的嘔心瀝血。
“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後,歸於其室。”即使愛妻先逝長眠,也生死廝守,不離不棄我在這三百風雅中流連忘返,仿佛身臨其境。我可以聽到古人的歌哭之聲,可以看到他們的喜怒哀樂,感受到他們熾熱的心跳。從“采采芣苢”走到“蒹葭蒼蒼”,從“青青子衿”來“雨雪霏霏”,我覽盡這千年滄海桑田。“南有喬木”,我有《詩經》。
浩浩湯湯的中華傳統文化長河中遺留下這樣壹冊畫卷。歷經千年風霜仍光芒璀璨,埋藏數載還沈吟至今,壹字壹句都扣人心弦。可當高樓大廈層層崛起,當衣食住行日新月異時;當我們遠離戰爭,生活無虞,壹部手機就可以同五洲四海通訊時;當物質名利充斥著我們的生活,當人情冷暖支配我們的心靈時,當壹切都今非昔比,物是人非時,還有沒有人會記的那年荇菜水塘邊,窈窕淑女婉轉地壹唱牽動了幾度春秋幾代人心呢?
時代在進步,這是我們的成功;經典要流傳,這是我們的使命。悠悠《詩三百》,它是中華傳統文化瑰麗的寶藏,是中華民族驕傲的名片!我願化“燕燕於飛”,把妳字字句句捎向人間;我願做夭夭桃花,綻放妳悠悠詩韻長存不朽;我願為雎鳩關關,將妳三百風雅傳誦萬載。有詩三百,如畫悠悠,我吟《詩經》又壹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