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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飛鳥,我是樹林

妳是飛鳥,我是樹林,妳飛累了、倦了,我就在這裏,等妳回來。

——題記

他揮了揮衣袖,沒有從我的世界帶走壹片雲彩。卻留下滿滿的記憶,在我心底發酵成壹杯苦酒。

那年盛夏,我選擇了補習,也成就了與他的相遇。懵懂時光裏,邂逅了最初的愛戀、最美的純真。就像小說中所描寫的那樣 ,他就像壹道光,照亮了我的整個世界。

補習生活中充斥著緊張和困惑,緊張於學習、困惑於未來。

夕陽鋪滿校園的時候,我會壹個人坐在林間長凳上, 看著天邊壹點壹點地燒起來,再壹點壹點地暗下去,然後越發的孤單和無助。

這時他會悄悄地坐到我身邊,和我說說當下、聊聊未來、談談理想……悄然的陪伴,讓我感動於友誼的深厚。如今想來,他的用心,我不及萬壹。

他的座位正處於我的斜前方,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的身上,那側顏簡直就是唯美的代言。彼時,卻似雙眼蒙塵,任何美好都無法觸及心靈,無法產生壹絲漣漪。

那樣的純真年代,從未想過友誼之外,還可以愛情至上。

他時常會找來壹些數學題問我如何來解,當我做不出時,卻能順著我的思路講下去。那時會想:既然會做,為什麽還要多此壹舉。

多年後,經同學之口才恍然:不過是給彼此壹個接近的借口。可那時的我卻傻傻地想不明白。

課間的玩笑、課後的偶遇、夕陽下的安慰……

倏忽壹年,高考後天各壹方,卻明確了彼此的心跡。簡單的壹句“我喜歡妳,做我女朋友吧”,卻在心底回味許久許久。甜蜜就那麽壹點壹點地滲透出來,澆灌著心田。

第壹次牽手,是在大壹的寒假裏。我們相約壹起去看望高中的老師。剛壹碰面,他問:想我了嗎?

我怯於把心底的思念說出口,將頭側向壹邊並不看他,別扭地說:不想……話音未落,我的手便落入了壹片溫暖當中。那個瞬間我真的驚到了,僵硬著手指,不知該如何動作。

他笑,如壹片羽毛,輕輕地落在我心間。可我想妳了,他的聲音依舊如同甘泉,卻在這冬日中讓我倍感溫暖。

看望老師的並不只我們兩個,大家約定在高中校門口匯合。我們兩個是最早到的,同學們陸陸續續到來後,大家聚在壹起,我們兩個也各自分開。曾經的同桌卻悄聲問我:妳們,在壹起了吧。

我驚訝地看向她,她卻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高中時候,我們大家就知道他喜歡妳,只是妳自己後知後覺罷了。

聽著她的話,腦海中不由就想到了當初放學後的無數次偶遇。

那時候,我們兩個都騎自行車上下學。我家在北邊,他家在東邊,但有壹段路是重合的。我們並非同時離開學校,卻總能在途中偶遇,簡單的壹個招呼,然後各自拐彎回家。 也許,在那時我就漸漸地習慣了他的存在。

那時候的通訊遠沒有現在發達,偶爾的壹個電話、壹條信息,獨自存在心間,醞成長久的回味。偶爾的壹場爭吵、壹次質疑,也因空間的距離而不斷發酵,彌漫成刻骨的憂傷。

假期小聚,我會惡劣地故意點他不喜歡的食物,看他皺起的眉頭。可心中卻會默默記下,哪些是他喜歡的。然後去嘗試了解、練習制作,想象著某壹天做給他吃時的幸福。

去看電影,我們不在乎只剩半場,偷偷地享受著戀人間最溫馨的靜謐。散場後,我們不會討論劇情,只是 攜手走在回家的路上,任憑日光將我們的身影拉得越來越長。

大二那年寒假,大年三十晚上,他打電話給我。我們沒有彼此問候新年,只是在電話裏壹起倒數新年鐘聲,然後看著各自窗外的滿天煙花,聽著電話那邊,煙花綻放的聲音。那壹刻,空間的距離、時間的流逝,似乎都意變得毫無意義。

他身上具有我所欠缺的所有特質,深深地吸引著我,想要觸碰,卻怯於伸手。我的目光追隨著他的身影,愛得卑微。而卑微,恰恰是壹個最不應該出現在愛情中的詞匯。當妳的心不是足夠強大,要憑借什麽承受其間風雨。

我們矛盾的源頭,似乎就在於他的忙碌。記得,某年中秋前夕,接到他的電話。恰逢大考,我沒有心情細思他的初衷,只是壹味地抱怨他長久的毫無音信。並不愉快的對話,充斥了我的大腦,電話只余忙音,我卻再無心復習。

我說:就這樣吧,我們分手,我累了。

他說:妳是飛鳥,我是樹林,妳飛累了、倦了,我就在這裏,等妳回來。

雖然我們很快和好,但我知道,生氣之下的口不擇言,還是在彼此心中劃下了壹道傷痕。彼時年少,太任性。

他曾說,現在的刻苦、忙碌,是為了我們的今後。我卻懷疑,連此時此刻都沒有,哪來的今後。

直到他說:有緣無分。

可我想:緣在天定,份在人為。

那年又是壹個盛夏,我們的分分合合也走到了終點。他最後壹次擁抱我,我能感覺到他手臂的力量,似要將我融入他的骨血。

他的吻輕輕地落在我的唇上,如同雪花飄落,帶著鹹澀的清涼,那是我們唯壹的壹個吻,卻只為分別。我眨眨眼,似乎有什麽劃過臉頰, 夕陽又壹次將我們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但我無法挽留他的身影,我的樹林,最終標註了別人的名字。壹次次默默關註他的朋友圈,看著他優秀成壹個發光體,卻再也不會照亮我的世界。

每個人的生命中,總有壹個人教會妳什麽是愛,我生命中的那個人就是他。這節人生課裏,我是壹個最差的學生,壹路磕磕絆絆艱難前行,卻連及格都拿不到。

總是以為,他會壹直在前方等我成長,等我能堅定地說出愛、擁抱愛。卻忘記了,他也在壹路前行,漸行漸遠。我終究差他壹步之遙,卻是壹步天涯。

那份痛,讓我成長;而那段懵懂,最終應該會被遺忘在時光的拐角,斑駁成記憶的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