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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似的歲月

我們村是有名的荔枝村,到處都是不同品種的荔枝樹。80年代,別人吃不起荔枝的時候,我們已經把荔枝當飯吃了。荔枝貴的時候達到30-40元壹斤。壹個品種好的大荔枝,每年能掙幾萬塊錢,在我小時候也是相當可觀的。所以我們村壹直是結婚的熱門選擇。其他村子都是羨慕嫉妒恨至極,卻不知道荔枝的甜真的來之不易。

我們村的荔枝是幾代祖先種的。80年代是幾米到十幾米高,品種不壹,品質好,果實多。的確是前人栽樹,後人欣賞。感謝妳們這麽有遠見的祖先。這些荔枝樹是我們祖先留下的寶貴財富,是全村人的共同財產。為了更好的分配和管理,村裏實行了按人頭抽簽的制度。首先,村幹部清點村裏的荔枝樹,並進行編號。大部分樹是按人頭平均劃的,剩下的是個人競價承包的,每五年重新洗牌壹次。我家有四口人,壹次大概能畫六棵樹。每次他們抽到牌子,父親都會興奮地帶著全家人認真地去檢閱每個村子。根據抽獎碼找到位置,爬上樹,仔細檢查每壹根樹枝,評論每棵樹的優缺點,制定改進計劃,最後展望未來。這些被分配的荔枝樹立即成為我們家庭的成員。

?當然,期望的實現不是靠言語,而是靠努力的多少。要有好收成,松土,修枝,捉蟲,施肥,拍新枝,勤巡邏。和修剪壹樣,植物的很多枝條都是松散的,會影響整株植物的養分分布,影響生長,甚至開花結果,所以要及時進行適當的修剪。小時候經常看著骨瘦如柴的爸爸拿著壹把鋒利的大鋸子爬上高高的荔枝樹,小心翼翼地修理每壹根樹枝。很危險,好多次差點摔倒。看到下面我很害怕。再比如捉昆蟲。不捕蟲不僅會影響植物的生長,還會影響荔枝的最終品質。如果長成了蟲蛀的陀螺,會大大影響口感和價格。所以,開春後,父親的壹大工作就是不斷爬上每棵樹的每壹根樹枝進行檢查。壹旦發現,我得用自己的鐵絲工具挖樹枝,把藏在森林裏的大肥蟲壹只只挖出來。每壹份工作都不容易,每壹份工作都很累,但我從沒聽父親說過他累。他那滿是汗水的小黑臉上,總是掛著對未來不知疲倦又充滿希望的微笑。

?荔枝花開了,綠白相間的花朵,隨風搖曳,像雪花壹樣漫天飛舞,散發著迷人的芳香,村裏的空氣都是甜甜的。但是,不要以為百花齊放就是好收成。荔枝花是單性的,如果所有的雄花都盛開,就不會有收獲。終於,原來,看著它們由小變大,由綠變紅,壹簇簇沈重的樹枝彎下腰,然後我們最忙的時候來了。

滿樹的紅色果實香甜芬芳,讓人愛不釋手,羨慕不已,犯罪不已。要保住收成,當然全天候的保障是不可或缺的。我們每天每次都會去巡查,尤其是大家都在休息的時候。小時候也要承擔任務。我每天放學別人在玩,吃飯,午休的時候去看,隔幾個小時就去壹次。最難的是夜間守衛。那時候,父親每天晚上都要定好幾個鬧鐘,拿著武器和手電筒,不停地起床巡查,甚至在臨近收獲的時候,還要搭起帳篷在樹下睡覺。

荔枝熟了,可以吃了,卻舍不得吃自己的荔枝。如果妳想吃它,妳必須把它撿起來。采摘荔枝的主力軍通常是我們的孩子。荔枝壹定要早上摘,5點左右,晚了就被別人摘了;在壹起不好,人也不夠。從我記事起,我大約5歲。在荔枝成熟的季節,我會每天早起,帶著小籃子和手電筒出去到荔枝園裏采摘荔枝。四周漆黑壹片,寂靜中偶爾有蟲鳴鳥鳴,我的心快要跳出來了。最可怕的是,荔枝園裏有幾座墳墓。每次路過墓地,我都會擋住眼睛,不讓自己狂奔。心裏充滿了恐懼,但為了完成大人交給的任務,我不得不咬緊牙關,繼續前進。但註意力會逐漸被落在地上的紅色果實吸引,恐懼很快會被收獲的喜悅沖淡。從天黑到天亮,回家洗漱準備上學大概需要壹個小時。早餐是我自己摘的荔枝。運氣好的時候,能撿夠全家人吃壹天的。

荔枝終於可以采收了,但是每個荔枝掛枝都不會自己跑到籃子裏,妳得自己爬上樹去摘。每次摘荔枝都要早起,四點左右,因為摘完要早點送到市場。如果妳錯過了早市,妳會很忙。每次摘荔枝,我和爸爸負責采摘,媽媽和哥哥負責采摘、挑選、采摘。爬樹,出汗,害怕,時刻提防臭尿的襲擊。被槍擊中會爛肉,如果弄到眼睛,後果更嚴重。荔枝摘完要趕緊送到市場,有時候會有人去村裏收,但是要價低。為了得到更好的價格,父親經常把它送到其他城鎮出售。那時候父親的坐騎是壹輛五羊自行車,我瘦弱的父親騎著自行車,提著幾筐荔枝在晨光中搖曳的情景,至今還清晰地浮現在我的腦海裏。

?荔枝收獲的季節是壹場狂歡,既可以改變生活的資本,又可以在家裏添加蔬菜,實現了荔枝的自由,剩菜可以自由食用。除此之外,我們的孩子還有壹個賺零花錢的好機會——摘荔枝核賣。每年都會有人以壹毛錢壹斤的價格收購荔枝核,所以我們的小夥伴壹有空就會提著小籃子在村子裏跑來跑去。荔枝樹,路邊,市場,垃圾桶.....人們吃荔枝剩下的仁,樹上掉下來的爛果子的仁。我們壹個壹個清理,壹個壹個拯救。壹大筐能賣壹元左右。我們永遠不會厭倦。是我們自己勞動的收入,是我們完全可以支配的錢。雖然很小,但是很珍貴。

每次摘荔枝,爸媽都會留壹小部分在樹上,隔壹段時間就去樹上摘下來吃,延長這份甜蜜。後來我大了,爸爸摘荔枝的時候會特意給我留壹些,讓我帶初中和高中同學回家吃。和好朋友壹起爬樹,聊天,抖抖腳,邊摘邊吃,真的很開心很美好。同學們都羨慕我家有這麽好的荔枝樹,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幸福和美好包含了多少辛酸和汗水。

?工作之余,經常和朋友聊起現代年輕人的心理脆弱。我們都覺得我們這壹代人心理更強,可能是因為從小就幹各種農活,在農活中不斷鍛煉頭腦。我深有感觸,長大後遇到很多挫折:學業上的困難,高三父親去世,工作生活上的各種挫折,感情上的挫折,結婚生子的困難...每當我面對困難的時候,我都會想起我的童年,特別是我為了早起,打著手電筒獨自走過黑暗的場景,我會漸漸的有力量。我相信所有的辛苦都會過去,荔枝也會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