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時間:2009-6-8 17:42:47
《再別康橋》韻腳問題探討
細讀徐誌摩的《再別康橋》不難發現,全詩***分七節,每節四行,基本上每節二、四兩行押同壹個韻,如第壹節“來”和“彩”都押ai韻,第二節“娘”
和“漾”都押ang韻,第三節“搖”和“草”都押ao韻,第六節“簫”和“橋”同第三節都押ao韻,第七節“來”和“彩”同第壹節都押ai韻。
在第四節中,第二行末字“虹”的韻母為ong,而第四行末字“夢”的韻母為eng。乍壹看似乎有點出入,但由於二者讀音相近,也可算作押韻,這相當於詩詞格律中的通押。
但
在第五節中,第二行末字“溯”的韻母為u,而第四行末字“歌”的韻母為e,這二者的讀音恐怕就相去甚遠了。作為新月派第壹掌門人的徐誌摩是極為贊同其同仁
聞壹多先生提出的“三美”主張的,他們與新月派同仁們***同致力於“創格的新詩”寫作。分析徐誌摩詩集中大量作品,我們可以發現他的詩就是完全按照“音樂
美、繪畫美、建築美”的詩學主張來寫的,幾乎無壹例外。其中最為顯著的特征之壹就是其嚴格的押韻。
那麽《再別康橋》第五節中“溯”、“歌”二字是如何押韻的呢?我認為作者之所以將其視為押韻,是因為存在如下兩種可能。
首先是方言誤讀的可能。
我
們知道徐誌摩1897年1月15日出生在浙江海寧縣硤石鎮壹個富商家庭,1915年考入上海浸信學院,在故鄉度過了18年的青少年時光。而浙江海寧硤石壹
帶恰好屬於吳方言區,在吳方言中韻母u與e的讀音相當接近。徐誌摩壹生只活了短短34年,而對其性格、習慣等形成影響最深刻的前18年都是在那裏度過的。
可想而知,他顯然會受到吳方言的深刻影響,而在吳方言中“溯”與“歌”是可以算押韻的。例如在1925年10月29日發表於《晨報副刊》第1298號上的
《我來揚子江邊買壹把蓮蓬》的第三節中,徐誌摩同樣是把“苦”與“過”視為押韻,這也是受吳方言發音特征影響所致。
其次是作者誤讀的可能。
由
於“溯”與“朔”字形極為相似,所以很多人都容易把二者搞混淆。而作為從小就生活在吳方言區的徐誌摩,恐怕就更加難以區分二者讀音的差別。因此作者很有可
能壹直都是把“溯(sù)”誤讀作“朔(shuò)”的。在1924年6月17日發表於《晨報副鐫》第138號上的《去罷》第三節中,作者把“破
(pò)”與“賀(hè)”視為押韻。這與作者誤把“溯(sù)”讀作“朔(shuò)”而視之與“歌(gē)”押韻是壹致的。而在1924年11月25
日發表於《晨報?文學旬刊》第54號上的《蓋上幾張油紙》的最後壹節中,作者將“在樹林間”的“間(jiān)”和“獨自在哽咽”的“咽(yè)”視為押
韻,很可能也就是因為作者本身誤把此處的“咽(yè)”讀成了“咽(yàn)”。